结束用餐，谭念兹刚回到店里，就被许意凶狠的眼神审视。


    她沿着墙角无视许意，一步步往后院挪。


    谭念兹前脚刚进去，许意后脚就跟来。


    “你怎么不上班？”谭念兹摆出老板架势。


    可惜没用，许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解释解释，不是说不谈恋爱吗？”


    “还真没谈。”谭念兹脑子突然转动：就一起吃个饭，这算谈恋爱吗？


    她挺直腰板直视许意：“吃个饭而已。”


    “哦，吃顿饭？”许意拉长音调：“你们两个今天去吃饭，明天就可以去看电影，后天就可以牵手，大后天就可以亲嘴。”


    “停停停，不要再说了。”谭念兹紧急闭许意的麦：“他没说要追我。”


    “姐，你是山顶洞人吗？这个年代追人还要提前交代啊？”许意跟安了弹幕系统一样，小嘴叭叭个不停。


    谭念兹被许意打得连连后退，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突然一个绝妙的脱身方法在她脑海里浮现。


    谭念兹掏出手机，露出界面：“你前两天说的那个游戏，我下载了。”


    果然是灵丹妙药，许意真的闭上嘴，


    她直勾勾盯着谭念兹手机，高兴地拍着谭念兹的肩膀：“你变得有品味了，有问题可以随时请教我。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许意当然不是吃素的，一秒反应过来。


    “不是啊，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就想和你分享一下，毕竟我在这只和你的关系好。”谭念兹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带着些卑微地询问：“我们的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许意，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这样的话对她说简直就是魔咒。


    生气也好，埋怨也罢，许意通通抛之脑后，她拉住谭念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计谋得逞的谭念兹内心狂喜，但她仍可怜巴巴望着许意：“真的吗？”


    “假的。”


    很好，色诱失败，许意是个正君子。


    良久沉默。


    许意无奈叹气：“我怕你被骗了。”


    “放心吧。”谭念兹拍拍她的肩膀：“我有数。”


    听到谭念兹的话，许意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扒开谭念兹的手，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抛下一句话：“游戏记得玩。”


    “许意，你像家长嘴里的狐朋狗友。”


    许意全当没听见这一句，转身投入工作。


    谭念兹往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把椅子。


    这是她特意为自己安排的位置。


    这里足以塞下一个成年人，旁边堆放些许杂物。


    这并不是一个起眼的地方，坐在那里就像是消失一般，对谭念兹来说最合适不过。


    她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看着自己生机勃勃的花园，整个人放松下来。


    虽然刚刚和许意提到游戏是缓兵之计，但谭念兹还是准备去品鉴一番。


    她盯着加载界面，想起方絮影谈论这个游戏时眼中藏不住的自豪。


    谭念兹很想知道这个让他侃侃而谈的游戏是什么样的。


    游戏名字叫风俗。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中，人们信仰独特的神明。


    每年举办庆典活动时都会选出不超过十岁的孩子。


    他们相信，孩童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生灵，也是神明最喜爱的生灵。


    主角是今年刚满十周岁的孩子。


    她被选做庆典当天的孩子。


    在庆典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主角激动地睡不着。


    她期望着第二天，她幻想自己可以被神明选中。


    她期待与敬仰的神相见。


    这种期待让她忽视父母的哭泣声。


    第二天，大雾弥漫，笼罩着整个村子。


    主角睁开眼，发现村子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为了解开谜团，主角开始在村子里寻觅。


    游戏正式开始。


    谭念兹操控着小女孩在大雾穿行。


    这个故事其实很容易猜到结局，并不引人注目。


    谭念兹的兴趣很快下去。


    她关闭手机，不理解为什么许意对这款游戏兴趣盎然。


    她离开自己的“小圈子”


    出去查看店里的情况。


    和以往一样，人数不多。


    谭念兹双手抱臂，倚着门。


    许意察觉到她，屁颠屁颠跑来：“老板，视察工作啊。”


    谭老板点点头，认真回答：“我觉得我快要破产了。”


    “放心老板，你应该能坚持到这个月发完工资。”许意当然舍不得看到她的老板难过，直接开启高情商话术安慰谭念兹。


    “游戏好玩吗？”


    “这才是你找我的真实目的吧，许意。”谭念兹掰开许意假惺惺的手：“感觉剧情很无聊。”


    许意露出坏笑：“我知道，你觉得剧情很普通。偷偷告诉你……”


    许意鬼鬼祟祟趴在谭念兹耳朵边：“后面有反转。”


    “什么反转？”谭念兹被勾起兴趣。


    “你玩到后面就知道了。”


    许意和谭念兹拉开距离，一副坚决不说的样子。


    “我要是变成网瘾少女了，你要负一般责任。”谭念兹无奈叹气，因为她真的感兴趣了。


    “剩下那一半谁负？”


    许意，一个擅长抓重点的女人：“而已，你也不是少女了。”


    谭念兹被暴击后气笑了，她对着许意露出和善的笑：“另一半，当然不会告诉你，不过……”


    许意没搞清状况：“不过什么？”


    接着她就被谭念兹狠狠摁住脑袋抬不起来，只能难受地嗷嗷叫。


    猫咖本身就是一个安静的地方，此刻许意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们两个再次吸引全场的注意。


    谭念兹提溜着许意再次逃离。


    她们又一次回到后院。


    谭念兹这次把许意领到墙角，她们两个都靠着墙站着。


    谭念兹被生活逼迫地再次叹气，她拍拍许意的脑袋：“我不想再丢人，你先回去吧。”


    许意被摁得脑袋发懵，听到谭念兹的话只是抬头看着她的老板：“啊？”


    “你要辞退我？”她不可置信，悲恸欲绝。


    “你……”谭念兹欲言又止：“算了，出去玩去吧。”


    许意稀里糊涂被拉进后院里，又懵里懵懂被赶出去。


    虽然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快乐，但她还是小小地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谭念兹。


    美好的一天总算是结束，许意两条腿蹬自行车蹬出火星子，快速离开。


    她曾经解释过原因：不希望工作打扰她的生活。


    谭念兹向幼儿园的老师，站在门口送走每一个店员。


    以往都是她一个人站在那，但今天不一样。


    二里紧紧贴着谭念兹的脚踝。


    谭念兹蹲下身子，手掌摸着二里的背。


    二里配合着，歪着头轻轻蹭着谭念兹的手腕，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谭念兹心情大好，她一把将二里揽入怀中：“带你去吃好吃的。”


    春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上午还阳光万丈，晚上就刮起大风。


    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只有卷起的尘土。


    谭念兹的眼睛被进了沙子，一时睁不开。


    她闭着眼站在门口，眼泪浸湿睫毛。


    二里呆呆望着谭念兹，发出微弱的声响，似乎很担心她。


    谭念兹揉了揉二里的头，猛眨几下眼睛，才终于睁开眼。


    她的双眼通红，眼泪在睁眼的一瞬间掉落。


    好巧不巧砸在二里头上，让这只蓝色小猫的头上湿了一块。


    二里扒拉着谭念兹的衣服，它不知道这个人为何哭，但是它并不希望这个人类哭。


    谭念兹安抚地拍拍二里，抱着它走进店门。


    屋里还有很多猫等着她。


    谭念兹一进屋手就停不下来，打扫屋子，喂猫。


    直到店面整洁，猫猫干净且吃饱后，她才去吃饭洗漱睡觉。


    谭念兹躺在床上，用薄薄的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团。


    手机收到两天消息。


    一条是方絮影的，晚安。


    另一条是她远在天边的好闺蜜姜沐霖给发的消息。


    在晚上，大家吃完晚饭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姜沐霖给发了一句早安。


    谭念兹先回了个晚安给方絮影。


    接着和姜沐霖聊天。


    “你别告诉我一个国家内还要倒时差。”


    姜沐霖那边基本上是秒回：“刚睡醒。”


    “你旅游不出去玩？”谭念兹继续问。


    “没办法，床太厉害了，它对我下了神奇的魔咒，让我无法反抗。”


    看到这段，谭念兹甚至可以想象到现在还躺在被窝里的姜沐霖的表情。


    “你还是要动动，不然会长蘑菇。”


    “放心，准备收拾收拾去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闲聊两句后，谭念兹向姜沐霖提到方絮影。


    她把这两天的事全部给姜沐霖讲述一遍。


    姜沐霖在对面连连震惊。


    最终她凭借自己过人的智慧总结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方絮影在追你。


    谭念兹看着这条消息，陷入深思。


    她装作捋胡子，一遍一遍抓空气。


    思考好就她才向姜沐霖询问：“你说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干什么。”


    “那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问他帅不帅？有没有钱？你喜不喜欢他？”


    “帅，有钱。”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谭念兹看着手机沉默不语，喜欢？


    喜欢是什么？心跳加快吗？


    方絮影很好看，在昨天他第一次踏入店里时，她的心就猛烈跳起来。


    这算喜欢吗？


    这个问题涉及到谭念兹的盲区，一时半会她竟不知道怎样回答。


    “不会答就是默认，默认就是喜欢。”姜沐霖向谭念兹投入一颗炸弹。


    刚发完这条信息，她似乎就后悔了，紧接着又发来两条消息：“不过，你别听我胡说，你们才见两面，不用过早定义自己的感情。”


    “圆圆，明天再想，你需要睡觉了，晚安。”


    “晚安。”


    谭念兹把手机关掉，闭上眼睛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