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猫咖正式开门。


    谭念兹店里总共三个员工，一位甜品师，一位咖啡师，还有一个干杂活的。


    店里人不算少。


    从开门后三个人就忙得没停下过。


    至于为什么是三个人，因为那个干杂活的刚来就被谭念兹派去出差了。


    二里的手术和生活用品的购置都交给他去办了。


    谭念兹在这几个人没来之前，把那束玉兰花拆分开，一支支装瓶放在桌上。


    苦咖啡萦绕着玉兰的清新，温馨的店面平添几分幽静。


    不少顾客被这支玉兰吸引，他们为之停留脚步。


    店里比往日热闹不少。


    “不亏是老板啊。”许意做完一杯咖啡，对着谭念兹拍马屁。：“花一插，客人直接翻一番，越来越有商业头脑了。”


    许意语气充满自豪，似乎很满意谭念兹的商业头脑。


    谭念兹心虚地笑笑，她还真没那个商业头脑，这样做只是单纯因为花束太大，她没地方放。


    “不过，你哪来的玉兰啊？我看这应该是花店买的，你买它们花不少钱吧。”许意往深处一想就开始害怕：“这花贵不，咱现在卖多少咖啡了？回本没？”


    “回本了，花是别人送的。”谭念兹拍着许意肩膀让她放心。


    许意不可置信，语调甚至要上一个八度：“谁送的？”


    谭念兹，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一双桃花眼让她那么万种风情。


    有人喜欢很正常，许意来上班后，遇见想要追谭念兹的人不少，送花的更不在少数。


    哪次不是被谭念兹扔掉了，只有这次。


    想到这，许意不禁双手颤抖：这太可怕了，居然有人能追上她这位感觉性冷淡的老板。


    她看着谭念兹，嘴巴张大，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所……所以……是谁，居然能吸引到你？”许意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谭念兹不知道许意的脑子刚刚都想了些什么，只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奇怪。


    她嫌弃地打量着许意：“嗯？”


    “不是啊，你以前从来不收花。”


    因为迫切想知道那位神秘人，许意情绪激动，音量提高，店里的人都望向她们。


    秉着有八卦必吃的原则，顾客只一秒就安静下来。


    一场大戏就这样在每个人脑海里上演，每个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下文。


    让他们失望的是，没有下文。


    谭念兹紧紧捂住许意的嘴，把人扯到后院。


    后院是谭念兹的住处，院子中央有一个小花园。


    谭念兹领着许意走到小花园中间才继续话题。


    “刚刚就应该让你出去，站在那纯给我找事。”


    “我就是激动。”许意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不好意思地挠这鼻头：“毕竟，我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没想到你一声不吭摔了个王炸。”


    “你脑子没用可以捐给别人，送花的是二里的主人，我们替他养猫，他肯定要表达感谢。”谭念兹一言难尽地看着许意。


    “你不要总认为送花就是为了谈恋爱，你过节不给妈妈送吗？”


    许意点点头：“老板教训的是。”


    她对着谭念兹忽闪着眼，一副求原谅的样子。


    谭念兹被她逗笑，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去工作。”


    “嗯嗯。”见谭念兹心情变好，许意蹦蹦跳跳离开。


    谭念兹就找了个墙角靠着，刘远的消息就传来。


    “老板，over。”


    紧接着是做完绝育，精神萎靡不振的二里的照片。


    谭念兹发了个满意的表情包。


    又看到刘远发的二里生活用品的清单。


    “完成的很好。”


    收到老板的夸奖，刘远笑得很开心，他把多余的钱转给谭念兹：“谢谢老板，我马上回到店里。”


    “注意安全。”


    谭念兹收了钱，把它还给方絮影。


    “？”方絮影回得很快。


    “多的。”


    方絮影倒也不扭捏，看到谭念兹说是多余的钱，直接收下。


    接着谭念兹就收到方絮影的消息：“既然还多这么多，你能不能赏光，让我请你吃顿饭，顺便把昨天的被子还给你。”


    后面搭配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让谭念兹觉得这才是他爽快收钱的原因。


    “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可以吗？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厅。”


    谭念兹抬眼刚好和不远处正在工作的许意对上。


    谭念兹觉得心里莫名发虚：前脚信誓旦旦说送花不是谈恋爱，后一秒就出去吃饭……


    谭念兹低头看着手机发呆，许久她好似想到什么，回给方絮影一个好。


    三分钟不到，店门口出现一辆大G。


    方絮影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从车上下来。


    他的眼睛快速扫描店里寻找谭念兹。


    谭念兹站着前厅和后厨的交界处一动不动。


    许意往谭念兹那边凑了凑，和她咬耳朵：“这哥们好帅，这是找谁啊？”


    谭念兹和许意保持距离，硬着头皮回答：“找我，二里的主人。”


    “啊？”许意震惊地下巴拖地：“你不是说……这……”


    “我以为吃饭也是为了表达感谢。”谭念兹露出一抹微笑：“谁知道他谢谢人是这样谢得。”


    许意托腮看着谭念兹，一脸不相信：“也不知道谁刚刚指责我。”


    “万一人家就是……”谭念兹编不出来，干脆逃离：“我先走，你看好店。”


    她飞快接过方絮影的花，坐上副驾，丝毫不在乎许意在后面的咆哮。


    谭念兹对着方絮影礼貌微笑：“我们走吧。”


    车子缓慢行驶，路上车如流水，柔和的阳光穿过窗子照在郁金香花束上，蓝紫色的花显出朦胧美。


    谭念兹盯着那束花，缓解一路沉默带来的尴尬。


    在等红绿灯时，方絮影把那束被谭念兹紧紧抱着的花扔在后座：“抱着太累，这样轻松。”


    “早上一束，中午一束。真是让方老板破费了。”花从手中脱离，谭念兹扭动酸痛的手腕。


    “晚上也可以送。”方絮影毫不避讳盯着谭念兹的脸，语气认真：“只要你喜欢，我每天都可以给你送。”


    进展快到谭念兹完全无法反应，她扭头躲开方絮影的视线。


    还好绿灯救她一命。


    方絮影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车上又是长久的沉默，没了花，谭念兹连看哪都不知道。


    她生平第一次感觉手指如此地好玩。她忍着脖子的不适，低头欣赏一路自己的手。


    在抵达餐厅那一刻，谭念兹暗暗松了口气。


    这家餐厅谭念兹知道，但从未踏足。


    华丽的建筑都带着让人望而却步的魅力。


    正是午饭时间，店里人声嘈杂。


    方絮影跟着服务员，谭念兹跟着方絮影来到顶楼。


    杂音在谭念兹抵达那一刻被悠扬的琴声取代。


    这一层只有一个靠窗的位置，空旷的楼层被铺上鲜花，就连表演的舞台上也被鲜花点缀。


    让人不禁觉得真正的春天在这里。


    谭念兹拘谨起来，她紧紧跟着方絮影的步伐，乖乖坐到位置上，像个小学生。


    和普通餐厅完全不一样，没有人递菜单，谭念兹只能尴尬地和方絮影对望。


    “我提前订的套餐。”


    谭念兹点头，她不了解这家餐厅，但方絮影一看就是老手。


    跟着老手准没错。


    “我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方絮影继续找话题。


    “你第一次来？”谭念兹不可置信，又想起昨天方絮影说自己才来这里不久，也合理。


    “嗯，本来想问问你北城有什么好吃的，但请你吃饭的话问你感觉不太恰当，就凭感觉选的餐厅。”方絮影说话不紧不慢，搭配悠扬的琴声，很悦耳。


    如果那个人开口的话是不是这个声音。谭念兹没在意方絮影说的话，脑子乱糟糟的。


    “在想什么？”方絮影歪头看着谭念兹。


    “没事，这里就很好。”谭念兹不知道方絮影说了什么，只能凭感觉回答。


    方絮影笑着回了一个嗯：“晚上看夜景会很舒服。”


    谭念兹扭头看向窗外，高耸的大楼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这里和谭念兹居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没有随处可见的绿植，没有叮叮当当响的自行车。


    一座城市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菜肴一道接着一道被摆上桌，即使是这样也跟不上这两个人吃饭的速度。


    等餐的空窗期甚至大于吃饭的时间，一顿饭吃了一半，谭念兹饿得前胸贴后背。


    方絮影更是长出一口气：“看来选错餐厅了。”


    “我还以为你习惯这样的上菜方式呢。”心里话被方絮影说出，谭念兹语气轻松，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不习惯，我还是喜欢实在一点，比如满满一大碗面。”


    凭借这顿饭，两人终于打开话匣子。


    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不少。


    谭念兹也才知道方絮影的身份：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板，来北城是为了出差，也为了躲工作。


    “老板还怕上班？”


    “你不怕？”方絮影反问。


    “还好。”谭念兹点点头：“这是我朋友的店，她不在，我就帮她看店。反正也没事。我倒是觉得不工作才可怕。”


    “那你的人生很有趣，因为你不怕工作。我不行。”方絮影语气无奈：“我只想离开那。”


    “对，你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游戏，最近上新了一个新游，我自己出的策划。”方絮影不知为何又充满力气，他举起手机兴致勃勃给谭念兹看。


    谭念兹对游戏无感，但不好意思拒绝，便配合地抬头。


    这一看，直接被震惊住：“这是你的游戏？”


    方絮影惊喜地看着她：“你知道！”


    谭念兹虽然对游戏不了解，奈何许意是个游戏迷。


    这个游戏她这两天爱不释手，逢人就推荐。


    她说这个游戏虽然是小公司制作的，但是高质量，比一些大公司厉害不少。


    “我有一个员工很喜欢这个游戏。”谭念兹收回自己的情绪，礼貌回答。


    “是吗，谢谢你那位员工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