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疑云生
作品:《和离后,她靠天工术杀疯了》 秦惊蛰装模作样的在门口嚷嚷了几句,见院内迟迟没有动静,脸上挤出一丝悻悻然,未在多言其他,转身便走了。
晨光稀薄,雾气滞重。
林杪站在窗户前,远远看着秦惊蛰离去的背影,“吴嬷嬷,替我梳洗更衣。”
“我去会会婆母。”
成平伯府的爵位世袭三代,但到韩雪樵这一代就不能继承了。
韩雪樵的父亲是六品朝奉官,领着朝廷俸禄,却无实职,二房三房叔伯们,皆无官职在身,倒是有两位庶子考中进士,在外当县尉。
而今的成平伯是韩雪樵的祖父,故而大房、二房、三房并未分开住。
韩雪樵是韩府孙辈中最有出息的,这次战胜归来,被陛下亲封为守城军都指挥使,五品将军,比他亲爹还高了一品。
林杪的娘亲明月郡主,乃是已故亲王嫡女,自幼养在太后膝下,是当朝唯一的从一品郡主,就连太子的女儿都未曾享有此殊荣。
两家结亲,韩府实属高攀。
林杪领着吴嬷嬷、夏莲来到韩夫人院内时,韩夫人李氏正在破口大骂着,“林杪这贱人就是仗着她娘是郡主,才会一直目中无人,不将我这婆母放在眼内。”
“你们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婆母几次三番召见,她却一直拒绝,一点礼数都没有,简直是丢我韩家脸面。”
“婆母息怒,姐姐许是刚回来,有些累……”
“你啊,这般为她,她可有领你分毫情?”
房内,二房的胡夫人,三房的徐夫人都在,韩雪樵大堂兄韩雪岩的妻子张氏、二堂兄的韩雪峰的妻子郭氏,以及其他庶出兄弟的妻子都在。
林杪进屋后,还是照旧给诸位夫人行礼,同妯娌们打招呼。
“杪儿,拜见婆母。”
韩夫人李氏并未示意林杪起身,只是沉着一张脸,责问着,“你这几日都去哪了?眼里还有没有我成平伯府?”
“郡主不在了,无人管教你,你行事便是这般不守规矩?”
林杪见此,也不委屈自己,站直身子,那双明亮瞳眸直勾勾的盯着韩夫人,久久未曾开口。
韩夫人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靠着椅背的身子微微的挪了一下,“你这般看着我做甚?”
“儿媳只是好奇,国都城百姓皆知儿媳被敌国细作掳走,夫君为了寻我,请了陛下手谕,不眠不休的寻儿媳两夜,难得这些婆母都不知道?”
韩夫人这才慢半拍想起来有这事,“樵儿为了顾忌你名声才会如此行事,你别以我不知道,你每日出府玩乐,根本不在意我儿生死,这才会在樵儿大胜归来日,贪玩误事,闹这么一出大戏为自己圆谎!”
林杪讥笑一声,未在开口多言。
婆母刚才所言,句句铿锵有力,不似在演戏,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厌恶,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你笑什么?你怎还有脸笑?”韩夫人忽将茶盏掼在地上,瓷片飞溅如雪,惊得檐下雀儿噤了声,“我成平伯府没有你这般不守规矩的少夫人!”
林杪面色平静,“婆母是想替夫君休妻再娶?”
“何需再娶?”韩夫人抬眸,望向一直在她身后恭敬站着的秦惊蛰,“不还有惊蛰吗?”
“我与老爷已经商议好,三日后,择吉时开宗祠,将惊蛰和熊儿记入族谱。”
“若是我没记错,我朝规定,妾室必须有子,且子贵方可入族谱。”
“惊蛰乃陛下赐婚,镇北王保媒,是平妻,与你无分大小,怎会是妾。”
“陛下赐婚圣旨何在?”
韩夫人见林杪这般不依不饶,不怒反笑,她眼神示意身侧仆妇将她准备的东西递到林杪面前,“这是镇北王给惊蛰的赏赐,礼品单子比你人都高了。”
“惊蛰是天工老人的爱徒,精通机关要术,此次战胜,她功不可没,北境百姓皆称她为‘机关娘子’。”
“她是我成平伯府功臣,为樵儿诞下嫡长子。”
“婆母说的这些,儿媳都已经知晓。”林杪语调不起不伏,让人听不出喜怒来,“婆母若无其他事儿,儿媳便先告退。”
“你……你……”韩夫人万没想到林杪是这态度,忍不住问,“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如今重要吗?成平伯府有人会在意吗?”
“往后成平伯府诸事都与我无关。”
“怎会与你无关,掌家对牌不还在你手上?”韩夫人一副理所应当,为林杪考虑的口吻,“只要你知错能改,好好执掌中馈,辅佐樵儿、惊蛰,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你这回。”
林杪视线淡淡扫过在坐妯娌和二夫人、三夫人,见她们无人开口,似是都默认韩夫人所言,心中只觉可笑。
她们这是还想让她拿银子出来贴补成平伯府。
成平伯府祖产并不丰沃,除了陛下赏赐外,平日里进账唯有城郊的一处庄园,二房、三房的叔伯倒是有在外经商的,但常年不拿银子回来,时不时便说生意周转不灵,想尽办法的问家里要银子。
韩夫人脑子也是个拎不清的,从她掌家以来,成平伯府的公账就未曾盈利过,她嫁妆用完后,就开始朝公婆哭诉,成平伯时而会典当些字画、古董贴补。
待林杪与韩雪樵成婚后,韩夫人第一时间便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富庶的儿媳,自此再也没有为银钱的事情烦恼过。
在林杪看来,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故而倾其所有,满足韩家众人,她不想因为银钱这等身外之物与韩家众人产生争执、纠纷。
但是现在,敌我界限明明白白,她是不可能再未韩家任何一个人花一个铜板!
她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看清了成平伯府众人的嘴脸,虽然损失了钱银,但也算是值了。
“我错什么了?”林杪可不会认下这笔糊涂账,“若我有错,陛下自会下旨罚我,不牢婆母费心。”
“你……你……你嚣张什么?”韩夫人气得面如猪肝色,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秦惊蛰一边帮韩夫人顺气,一边开口说着,“姐姐,陛下日理万机,又岂会来管朝臣家中琐事。”
“婆母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夫君,为了咱们一家和睦康顺,你又何必当众忤逆她,惹她动怒。”
二房胡夫人实在是瞧不下去,轻咳了几声,“大嫂,我身子骨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着了。”
三房徐夫人见状,也站起身来告辞。
她们两人若是知道今天会摊上这事,打死她们也不会领着自家儿媳们来此。
“你们、你们是几个意思?”
“大嫂,你们大房的家事,关起门来,自己议论便是,我们留在这儿像什么?”二房胡夫人终是忍不住的一股脑将心里话说出来,而后示意自家儿媳速速与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反正这管家权怎么都不可能落到她们二房手里,她们在这做什么?
今日这事要是传进公爹耳朵里,怕不是还以为他们二房、三房想要夺权呢。
“秦惊蛰,你觉得在陛下心里,是镇北王义女的分量重,还是我这侄女分量重?”
秦惊蛰抬眸,发现院子里疾步走来的高大身影,立马躬身,专心替韩夫人顺气,就好似没有听到林杪刚才所问。
“娘!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找杪杪麻烦!”
韩雪樵大步踏入屋内,许是走太急,呼吸都有急促起来,“我不是同你说过,杪杪被敌国细作掳走一事,纯属误会,是我与陛下特意为之。”
林杪面色一冷,不解抬眼,望向韩雪樵,“你这话是何意?”
“杪杪,你听话,先回南院去。”韩雪樵额角汗珠垂落,他无暇顾及,吩咐着,“来人,送少夫人回南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南院。”
他对上自家娘亲那双透着怒火的眼眸,立马又补了一句,“包括夫人。”
林杪铺捉到了秦惊蛰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她嘴角微扬,试探开口,“夫君,原来你昨日所言都是真的,只要我乖乖听你话,你便会替我摆平婆母,韩氏宗妇,正妻之位,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秦惊蛰猛地抬头,那双一直含笑的丹凤眼,此刻满满皆是杀意,对林杪的杀意,完全不加掩饰,虽然她很快低头,想要遮掩,但是这一幕,林杪看得清清楚楚。
林杪得到想要的结果后,未在逗留,“就不打扰夫君与婆母叙话,儿媳告退。”
她说完,转身肆意离去,完全不顾韩雪樵、韩夫人他们的反应。
“嬷嬷,你说,韩雪樵为何要误导婆母,我失踪两夜之事?”
“他与秦惊蛰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为何一直要将我软禁在南院?”
“姑娘,老奴哪想得明白这些?”吴嬷嬷也是听得满脑袋问号,她现在就怕幕后之人再对林杪起杀心,“不管如何,姑娘还是要想办法进宫,求得太后老人家庇佑。”
“这世上没有比太后所住的永寿殿还安全的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