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幻心镜(十)
作品:《师妹如此多娇,竞折腰》 直到日落西山时,两人一鬼又在草场上闹了好久。
沉青青玩着玩着又吵着要看燕水钓鱼。
北夷没什么太大的水域湿地,但恰巧草场尽处就是一块洼地,溪水从中流过又汇聚,形成一汪碧绿的小潭。
燕水刚应下,起身要去买鱼钩鱼饵,又被郁明河摁坐在草地上:“我去买,你歇会儿。我骑马去,脚程快,片刻就回。”
他弯下腰,任由头发打在燕水的脸颊上,夕阳在他脸上落层浅浅的红:“还想吃些什么?我也一并带回来,上次的樱桃煎怎么样,我吃着倒是不腻。”
郁明河此刻全然不像个满身煞气的将领,更看不出丝毫曾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模样。夕阳柔和,他的面容也跟着柔和在一起,认真又专注。
沉青青虚握着燕水的胳膊,探出来一个脑袋:“不错,我会替你多说些好话的。”
燕水也不自觉放缓了声音。今日太过放松,风很温柔,她也情不自禁变得任性了些:“嗯。我要吃两碟。”
郁明河轻笑了声:“好,在这等我。”
他一跃上马,马蹄声“哒哒”,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地跳。
温柔的小水,善良的小水,笑眼的小水,坚韧的小水......
沉青青说的不错,任何人都会被她吸引,都会心甘情愿追逐那双淡漠又怜悯的眼。祈求那双眼再为自己逗留片刻,再为自己添上别的神采。
他骑着马,奔驰的又快又稳。
慢一点又怕樱桃煎凉了,太快了又怕点心被颠碎了。
好容易再赶到草场,只见沉青青正坐在那看夕阳慢慢落下去,一旁燕水侧躺在草地上,早已沉沉睡去了。
沉青青转头,食指放在唇边碰了一下,指了指燕水做口型道:“她睡着啦。”
郁明河慢慢下马,刚刚一直提着的气仿佛就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些刚刚激荡在胸腔里的声音也只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
他在燕水身旁坐下,轻轻将她的头发拨至一旁。伸出手指,隔着细丝般的距离轻轻描摹她的眉眼,至脸颊,又在嘴唇上方停下。
燕水的唇珠生的圆润又可爱,平日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倔强气质,此刻熟睡,又平添几分娇憨。
郁明河定定看了片刻,喉结忍不住动了动。直到一阵凉意从他身侧袭过,他才回过神来。
沉青青大惊失色,猛烈锤击着郁明河,做唇语道:“你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郁明河嗤笑一声,没搭理她,轻轻将燕水打横抱起。
向外走了几步,他才勉强转身道:“鱼饵和鱼钩都买来了,我没时间陪你玩,不如也直接和你埋在一起算了。放心,忘川里没准也有鱼呢。”
沉青青总算看清了郁明河的本质。
不过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她“哎呦”了两声,轻声道:“刚刚和小水聊了很多啊——什么莺莺燕燕喽,情情爱爱喽......郁明河啊,你难道不想知道小水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渐起的夜色中,前方的人影猛地站定了。只能看见隐隐约约,有两股发丝随着风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明。
可能是怕惊扰了燕水的好梦,郁明河的声音有些低哑:“沉青青,聊聊吧。”
*
许是今日放风筝,在草地上撒泼打滚太累了,最近思虑又重,好久没睡过好觉。
燕水闭上眼没几息就陷入了沉睡,迷迷糊糊间身上又被盖上了一件裹满桃香的外衣。
昏沉间,她携着这桃香,仿佛堕入了好几重梦境之中。
梦境伊始依然是百花深处的沉青青,微笑朝她这边张望。
她心头一惊,虽然她不知此时身处梦境,但仍走上前去,想问问这一天沉青青过得开心了吗。
可不想身后传来郁明江的声音:“青青。”
燕水才发现沉青青刚刚视线透过了他,分明看向的是她身后的郁明江。
怎么个事?沉青青不是做好决定了吗?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故?
梦里的她来不及细想多想,也变得冲动了很多,快步走向沉青青面前:“这又是什么情况?郁明江怎么又能看见你了?计划有变吗?”
沉青青似是没看见她一般,仍笑着朝她身后招手:“阿江。”
燕水才惊恐的发现,她似是成了透明人,成了旁观者。
无论怎么大声喊叫,做什么动作,周围的人都看不见,听不见。
她能清晰地看见郁明江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一个锥形的法器。
她焦急万分,却根本没有办法,郁明河也是靠不住的,此时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梦境光怪陆离,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天旋地转,瞬间变换了场景。
黑压压的阁楼里传来木板腐烂的气息和着饭菜的馊味,在这样小而密封的空间里发酵得更刺鼻,燕水不禁皱了皱眉。
墙角处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头埋在双膝之间,瑟缩着发着抖。
燕水像是猛然间扫见了什么,慢慢靠过去想辨认地更清晰。
等到能完全辨认出那个物件,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全身的血液瞬间要涌上头顶!
刚刚离远了不敢确定,可是越走近越清晰,那人影垂下的小辫上,分明缀着金色的小蛇!
“郁......明河?”
那人影缓缓抬起脸,这竟然是一张只有四五岁的小包子脸!
是郁明河的五官没错,还能从这张脏兮兮的脸蛋上勉强瞅见几分他长大后的卓越风姿。
此时这张脸蛋皱巴巴地流着泪,却仍旧嫉恶如仇地嘴硬:“说吧,郁明江这次派人来又想怎么收拾我?”
燕水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你能看见我吗?”
郁明河皱紧了眉头,倔强问道:“这是什么新的花招吗?”
燕水脑袋一片空白。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小郁明河为什么根本认不出她?
她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蹲坐在郁明江身前,探出手去想给他擦掉脸上的灰尘。
郁明河脑袋微微向一边侧去,不明所以地躲过燕水的擦拭。
他很聪明,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燕水没有恶意。
自爹娘去世,郁明江独掌将军府大权以来,自己虽成了累赘和威胁,但此刻少不经事,实在不值得花心思对付或示好。
以是郁明江派来的人根本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眼神。
可此人的身份尚不知情。
郁明河此时年纪尚小,哪怕再强装冷静也是抖着声线尽力稳定住语气:“你不是郁明江派来的吗,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能力偷偷潜进这里来?”
燕水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郁明河,你听我说,我不会害你。”
她几乎是立刻确定了。她这会子不是在做梦,就是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她全然不知的时间中。
这里郁明江和郁明河年龄差了很多,郁明江甚至对郁明河有很大的恶意。沉青青事件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头疼得很。
思及此,燕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孩。
头发是乱蓬蓬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一边害怕地抖,一边强装镇定着竖起本就不尖利的獠牙。
饭是馊的,就连睡觉的地方不过一块硬木板。
不管是怎样的境遇和情况,郁明江都是难得一见的心狠手辣。在这里甚至连年幼的郁明河都不愿放过!
燕水虽仍是满腹疑惑,此刻却生起强烈的心酸。
谁承想呼风唤雨英姿勃发的小将军,在这里,在本该在父母膝下撒欢的年纪竟可怜成了这样。
她想着,才几岁大的小孩,总之没什么太大的战斗力。
燕水闭了闭眼,没管小郁明河什么表情,他支离破碎的话语和挣扎都被她紧紧锁在了怀中。
她拍拍死死摁住郁明河乱动的四肢,又拍拍郁明河的脑袋:“别担心,在我的认知里,你长大后会变得很有出息,比郁明江要好上千倍万倍。”
小郁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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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成了个木偶,偏偏满鼻子萦绕的都是燕水身上外套的桃香。
爹娘死后他就被郁明江囚禁起来了,何谈和人这样亲密接触!
此刻在这香气中,他竟难得放松了下来。这么久的紧张与孤独盘旋在这个小小的身躯中,终于能释放出来。
小郁明河一开始不断推拒,到后来紧紧攥住了燕水的衣服,无声地闷在她怀里抽噎。
他鼻音很重,手攥的很紧,哭到后来还不忘问道:“真的吗?可我现在甚至出不去。”
燕水刚想应着他的话继续说些什么。
可她的袖子突然一空,紧接着自她的衣服开始到四肢,渐渐化成星星点点的光点。
小郁明河大惊失色,想伸手再抓住着什么,可抓住的只是一片虚空。
他看见燕水正渐渐消失在面前,又急又惊:“你要走了吗?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燕水大概能确定下来这是个梦,她冲小郁明河挥了挥手,温柔道:“别害怕,勇敢一点,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
眼前场景又不断旋转,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很快。
燕水沿时间的河流顺流而下,看着一幕幕自己无法改变的另一段故事。
在赐婚郁明江和丞相独女的圣旨到达郁府的第二日,郁明江掐死了北夷歌女沉青青,将她埋在了花园里的海棠花下。
燕水继续向前走,看到了沉青青的魂魄跪坐在海棠花下,流着泪摇头,看着面前步步逼近的郁明江道:“不要,阿江,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郁明江似乎是陷入了疯魔,他拿出手中锥状的法器,狠狠戳进沉青青魂魄的头顶,喃喃道:“青青,好青青,死都死了,不如为我所用怎么样?来世我再同你做一对鸳鸯,也不枉你对我用情至深了……”
瞬间天地昏暗,等周遭再清明时,已全然一副萧条的模样。
惊堂木震响,说书声伴着血色轰然而至——
“各位看官,且说那郁明江娶了丞相府萧盈,谁人不说是天作之合?可哪成想这萧盈着实可怜,丞相府独女,千金之躯,成婚第二日却做了寡妇!”
“次日郁府一片血色……听闻在场人说,郁明江死状极惨,七窍流血。但诡异的是他手握镇魂锥,镇魂锥深入头顶七寸,血溅三尺,死不瞑目……”
“郁府上下百余号人,上至郁明江,下至奴仆皆被屠尽。只留郁府正大门上两行血字——‘无情人以命偿情,无心人以命还心。’”
“人们都说,是那郁明江追名逐利,为了迎娶萧盈竟害死了一深爱他的异族少女。他做了亏心事,那女鬼索命来了。”
“还有人说郁明江杀业太重自尽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又一声惊堂木声。
燕水仿佛看见了一夜间尸横遍野的郁府,她震惊之余忽得想到:郁明河呢?那郁明河去哪里了?也被沉青青杀害了吗?
“都说世间奇巧事各异,听闻有一掩面神女恰经过郁府。”
“可郁府已是惨破不堪,神女救世也为之过晚……”
不对!燕水目光逡巡间突然发现,花园不远处的草丛里正立着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花园草深,不仔细看根本辨不出小郁明河正呆站其中!
他似是刚借着混乱从那黑屋子里逃出来。甫一出来就见到了郁府触目惊心的惨状,正六神无主的立在原地呆愣着。
恰巧这时,香风袭来,花园外不知何时立了一位掩住了面容的女子。
她正到处张望,口中喃喃:“来迟了吗……竟一个都没救下来。”
燕水脑中忽得闪过刚刚听闻的“神女救世”。
她脑袋一热,顾不了太多,奔去郁明河身后猛地一推,将郁明河推的向前趔趄了好几步,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倒在那掩面女子的身前。
也就在这刹那间,世界再次碎裂崩塌,燕水眼前一黑。
意识抽离的瞬间,她不禁感叹——这个荒诞的梦境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