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异化出现的第一天：边歇语去魔界街上逛了逛，买了些新奇玩意儿。


    等着异化出现的第二天：边歇语将异化可能藏匿着的地方都仔细搜查了一遍，觉得自己是不是疏忽了，漏查了一些地方。


    第三天，边歇语坐不住了，以为锦鲤佩出了问题，带着锦鲤佩去找了何以年，发现锦鲤佩完全没有出现一点儿问题。


    一周后，边歇语完完全全坐不住了。


    她开始在异化可能出现的地方布下陷阱，思考着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潜藏起来的异化；为了防止有人被异化感染，她甚至开始像查户口一样，挨家挨户调查有没有人最近行为举止出现了异常……


    虽然没有得到关于异化行踪的线索，但是却得到了不少和异化完全没有关系的谢礼。


    “哎呀，边姑娘，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托人捎来送给你的糕点……你在这里帮我们祛除了这么多次异化，真得谢谢你。”


    “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边歇语讪笑着看着自己手里眼熟的糕点，心里疑窦丛生。


    这明明风华酒楼里的糕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边歇语皱着眉，难不成这异化是贺家家主还是薛松手底下的，她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漏网之鱼……送这些到这里，是想威胁她么？


    边歇语将糕点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异常，就放入了储存空间。


    不知道还以为贺言远那个死鬼投胎回来了，她一边叹气，一边将锦鲤佩拿出来，给青囊门派里的众人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贺言远死后，青囊门派和她亲近的几个人都把贺言远当成伏x魔对待，别说名字了，就连笋都很少出现在餐桌上，但后山的笋还是和之前一样，多到吃也吃不完，还得将笋运到山下便宜卖掉。


    大概近年来，青囊门派在凡人眼里都变成“青笋门派”了。


    虽然边歇语和贺言远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边歇语这时候还是难免有些自怨自艾：贺言远还真是狠心，死了这么多年，梦里还是不肯回来看一眼她。


    边歇语心里也清楚，贺言远这种人，狠起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奔波十几年，临死前还有心能够吐出来几句安慰她的话，已经算得上是佛祖点化的天降奇迹了。


    贺言远死后的一段时间，她去过不少寺庙拜访，听寺庙里的高僧将“缘”这个字念了几千几万遍，终于在漫长的时间里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已经发生的事。


    边歇语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解了下来，没有贺言远的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她既没有露宿街头，也不必为生计奔波，甚至身边还有着真正关心她的师友，除了她以为会像一条野狗疯狗一样活到故事结局的贺言远不在她的身边……她的故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结局了。


    边歇语转念一想，如果贺言远在的话，她的日子说不定不会有这么安稳，还得继续打工八百年，继续提心吊胆地思考着祛除异化……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大概是她要考虑怎么让贺言远和其他人和睦相处，思考着怎么让身为异化贺言远像邹青师叔一样留在青囊门派，她与贺言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之类的事情……


    边歇语从山坡上站了起来，拍了拍青色裙子沾上的尘土，打算就此打道回府了。


    不仅找不到需要祛除的异化，甚至还差点儿把千辛万苦给自己“洗脑”好的接受彻底推翻，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贺言远的眼睛大概率是瞎了，在死之前都没能擦亮眼睛，看看被自己杀死的人究竟是什么货色。


    不过项羽最后不也是被一群小人给围追堵截了么？说不定贺言远是擦亮了眼睛才找到这么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她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买，就回到客栈睡觉去了，毕竟明天还要继续调查异化，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去想死之前还不明不白给人猜谜语的贺言远。


    等到第二天，边歇语看到自己门前放着的一块雕刻着“贺”字的令牌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候，才终于调动了十二分的精神。


    之前在风华酒楼，只有她与贺言远见过这一个木牌，其他知道这个木牌的人应该都已经死在了贺家家主的手里才是。


    现在这个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边歇语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贺言远还活着，又或者是死了一遍，又活了过来。


    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她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贺家家主手下还有其他知情人活着，说不定还在像以前一样密谋着什么，比贺言远复活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更大。


    与其相信这是真的，边歇语还不如现在就躺倒床上，闭着眼开始做梦。


    她曾经问过作为神兽的祈，既然它能让溱洧复活，为什么不能复活贺言远呢？


    祈说它不知道。


    边歇语提着剑，趁着夜色，将村子里里外外都收拾检查了一遍，甚至还用锦鲤佩穿信给门派的众人，麻烦他们调遣可靠的弟子来魔界一起解决后患。


    边歇语庆幸青囊门派在这段时间里，培养出了一批真正可靠的，可以祛除异化的弟子。


    如果遇到什么意外，至少青囊门派会比以前更可靠，能支撑更长一段时间。


    边歇语循着她能找到的线索，来到了一处山坡。


    异化的气息就在附近断掉了。


    虽然边歇语的心情很焦急，巴不得时间直接快进到青囊门派众人的支援赶来，但初春的脚步才不会因为边歇语的心意放慢或是加快。


    初春就是初春，草色莹莹，万物生长。


    饶是边歇语自认为自己已经比过去强大不少，但在对面异化故意隐藏踪迹的情况下，还是很难找到异化的去向。


    也不知道在山上待了多久，就算是边歇语不想认输，也得坐在草地上歇息一会儿了。


    正当她依靠着一块巨石，有些放松了警惕时候，一个人突然举着一把被火烧出了扇骨，有些不伦不类的扇子指着她：“打劫……不过我不劫草药。”


    边歇语将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眉眼中全是彻骨的寒意：“终于等到你了，作为异化在这里躲了那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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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不容易吧……还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会偷窥别人记忆，用幻术迷惑别人的异化。”


    边歇语看着眼前的“贺言远”。


    如果贺言远没有死的话，现在大概也应该会是这个样子吧？


    午夜梦回太多次，她贫瘠的想象力其实已经不太能够想象到现在的贺言远会是什么模样了，不过大概应该和这个异化利用她记忆捏造出来的幻象差不多。


    不如把这个异化捉回去，让他用自己的记忆捏造一个幻象……


    边歇语几乎在一刹那像是在睡梦中被人惊醒了一样，之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没有哪一次让她产生了这种想法……难不成是她终于变成了和贺言远一样、甚至还远超他程度的疯子了吗？


    “边歇语，看到我后，你在想什么？”


    就连声音和语气也一模一样……异化就是与其他精怪不同，千万不能让它逃脱。


    边歇语咬紧了牙关，提起剑就向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幻影刺去。


    贺言看着突然暴起的边歇语，甚至来不及将自己的剑召唤出来，只能往扇子里注入灵力抵挡边歇语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我是贺言远，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遇到的每一个幻觉都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如果都是真的话，贺言远都被我杀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边歇语毫不犹豫地补上一招，想要战胜这一次自己的幻觉。


    就算幻觉再逼真，那也只不过是幻觉，绝对不可能是真实。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幻觉。”


    边歇语才顾不上听什么解释，一心只想将让这些想要扰乱她心神的幻觉灰飞烟灭。


    边歇语的动作快速，攻击的招式比以前锋利了不少，贺言远来不及从储存空间里将剑召唤出来，只能用那一把扇子抵挡着边歇语的剑。


    眼前的“贺言远”究竟是真是假，边歇语从两人的对决就能认出来，剑招可以模仿学习，但剑心是无法改变的。


    “你是……贺言远？”


    边歇语眨了眨眼，不想让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贺言远将手里的扇子收了回去，用指腹擦去边歇语顺着脸颊流下来的眼泪：“我回来了。”


    第二天的子时三刻，罗散绮、明霞与青霭都收到了边歇语的一条消息，说贺言远回来了。


    三个人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连照顾着刚刚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溱洧的何以年也日夜兼程地赶回了青囊门派，五个人坐在青霭那破烂的小屋里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冒出来了一句“边歇语不是被什么东西的幻象骗了吧？”


    贺言远刚刚打开门，就被一堆人拿着的稀奇古怪的道具“招待”了一番。


    “我回来了”，他有些不爽地眯着眼睛，将自己身上的水用灵力烘干了，“你们就是这么欢迎我吗？”


    “这难不成是真的贺言远吗？”


    贺言远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边歇语，有一点儿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你真得和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