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嫁给他,过得可好?”

作品:《汴梁梦起·听雨

    寇听雨近日收到几条京中消息,其中包括婵娘的回信。她猜得没错,婵娘确实需要时间来安置妹妹的到来,信中多次感恩她帮她找到妹妹,许诺来生牛马生涯。


    寇听雨并不看重对她的感激之情,实际上,她在大宋此世里更看重的,是她自己的亲身体验。若是有权有势,那么帮助身边人做些事是无可厚非的,不求什么回报。


    她两世人生经验告诉她,若是帮了人求什么回报,那是将自己装进了袋子,陷自己于被动,是傻事。


    对于婵娘和雪莹,她只有同情,无它。当然了,既然雪莹还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日子,直至婵娘点头,她就会看住她,不会允许出什么岔子。


    寇听雨想得很好,雪莹在她眼中确实是个长相美丽性格懦弱的女子,但雪莹人生经历那么曲折,她并不傻,不然活不到现在。


    事与愿违的是,天佑二年初,雪莹凭空失踪了五日。


    寇听雨发动所有能出去找的人,竟是连续三天毫无消息。急得寇听雨嘴角起了泡,瞒不住景熙时,她这才全盘托出婵娘和雪莹的事。


    景熙提醒她:“有没有派人查过她说的经历是真是假?”


    寇听雨嘴角有些痛,不敢张开嘴说话,只能哼唧着半开口含糊道:“我瞧她说得与婵娘讲得没差嘛!就没去深究真假……”


    景熙沉吟:“既说得一致,那应是真的。只是,她说得可是全部?可有藏起来未说的?”


    寇听雨恍然大悟张开嘴,疼得嘶声道:“是了!她近几年的经历没多说,是空白的!”


    景熙拿起一旁药膏,抚上她的嘴角:“无碍,我再多遣些人去找,雄州找不到就去霸州,一个年轻娘子不可能凭空消失。”


    寇听雨不敢再开口,呜呜噜噜着:“景熙……帮我……要不……没法……婵娘交代……”


    景熙轻轻捏住她的嘴,低笑:“好了好了,用些下火的汤药罢,莫上火了。”


    寇听雨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侧脸贴着他有力跳动的脉搏处,用力吸着令她心安的气息。


    景熙插手找人的第四日,有了消息。


    来人禀报道:“三日前有人看见她换作婆子装扮出府,去了一处茶楼,后来未再见人出来。想是再次乔装易容了的。”


    寇听雨听闻,吓了一跳:“她不会是辽人的探子罢?”


    景熙安抚她:“无事,御药院里主要位置都是我挑的人,信得过。即便她真的是探子,她摸不到什么有用消息,你宽心。”


    寇听雨恨道:“若她真是,那我就不必向婵娘交代了。”


    青竹在旁努力回忆雪莹近些日子的一举一动,她还到雪莹住处查过几次,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处。


    青竹还看到刻着“婵”字的那个信物簪子,被雪莹保存在一个匣子中,并未一起带走。


    青竹经过多番思量,突然开口禀道:“奴婢推测,她怕是还会回来的。”


    寇听雨讶异道:“她当这里是她家?她能来去自如?我都不能呢……”


    青竹道:“奴婢只是推测,且先看看罢。”说着朝陛下行万福礼道:“陛下,请容许奴婢出府一探。”


    景熙看了眼寇听雨,见她未曾阻拦,点头道:“允,去找王乔拿玉牌。”


    *


    雪莹失踪第六日,果然如青竹所推,她自行回来了,在府外被侍卫拦住,她自报姓名,等待徐女医去领她。


    寇听雨与青竹去侍卫门房领她,雪莹一见她,当即下跪磕头,口中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徐娘子我回来了……我不是非要出府不可的……但是……有从前的恩主来寻我……本想偷偷出府见一面的……谁知到了那地方,竟有人掳了我去……”


    寇听雨未让她起身,只坐下默默喝着茶,细细听着她的话。


    “我被下了迷药,我醒来时不知身在何处,只知是在一间黑屋子里。我在那黑屋子里待了不知多少时日,有人给我送水送饭,但水和饭里都有迷药,吃完就没了印象……”


    “今日吃了几个包子我又迷了……再醒来时就在那间茶楼后头的巷子里了……”


    寇听雨听罢,与青竹对视一眼,对跪着痛哭的雪莹道:“罢了,回来就好,先回去歇息罢。给你两日休。”


    待她走远,青竹慢悠悠开口道:“太过牵强,奴婢不信。”


    寇听雨见人平安回来,天生乐观的心理又占了上风,挥手道:“是有些离谱,但人回来就好。再给婵娘去个信儿罢,催催她。”


    入夜,漱玉阁内,景熙披着连帽披风来寻寇听雨。


    听到寇听雨讲述的事儿,蹙眉疑问:“她的恩主是谁?”


    寇听雨道:“说是此地连将军的人。”


    景熙回忆道:“雄州连将军?已是阶下囚了。”


    寇听雨惊讶:“落罪了?何时的事?那她说的恩主又是谁?”


    她继续猜测:“会不会是将她从连府救出来的人?要不,派人打探一下?去找一找原来在连府待的人就知道了。”


    景熙点头,嘱咐她:“你放心去查,用人的话直接找王乔,或是沈天白。”


    *


    不等寇听雨细查,有人送上门来了。


    一日,雪莹私下找到寇听雨,道:“徐娘子,你看看这个。”


    说完将手中物塞到寇听雨手中,不待寇听雨有所反应迅速转身走开了。


    寇听雨瞅着手心的信笺发怔,愣了好一会儿,凝眸细看——


    “三日后酉时,晾甲台赏雪亭静候。”


    寇听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未看到任何落款。


    寇听雨给青竹看了此笺,想了又想,也想不出这是谁送来的,邀请的又是谁。


    寇听雨突然问青竹:“你说,是不是雪莹恩主又来约她了?”


    青竹不解:“但她给您作甚?又未作任何解释……叫她来问问?”


    寇听雨挥手叫她去叫人。


    待雪莹跟着青竹来到漱玉阁,寇听雨直接问她:“这信笺是你口中的恩主约你的吗?”


    雪莹迷糊中点头道:“我也不知,就是今日外出采药时有个老汉塞给我的。”


    寇听雨道:“这字迹你可熟悉?”


    雪莹摇头:“我未见过。”


    寇听雨犯了难:“那你又塞给我是什么意思?”


    雪莹直白道:“徐娘子帮我找到了阿姐,我无故失踪回来后又接纳我,我信任你。”


    寇听雨打量她,看她直愣愣的模样就知道在她口中什么也挖不出来了……


    待雪莹离开,青竹与主子商量着:“要不,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到底谁是她的恩主了。这些时日的谜团也该有个苗头了。青竹看来,这就是个露出来的苗头。”


    寇听雨点头同意:“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三日后我们跟着雪莹去会一会。”


    *


    汴京皇宫,坤宁殿内。


    尚药局女官跪呈新方:“娘娘旧疾‘肝郁气滞’,太医增了柴胡三钱。”


    之兰学着寇听雨的模样斜倚榻上,沉吟许久仿若刚想起眼前人般,轻咳:“前日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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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才说本宫‘脾胃虚寒’,柴胡性凉……尔等究竟会诊否?”


    女官一惊,急辩:“是、是臣记错了……”


    屏风后寇宰执忽然摔茶盏:“庸医误人!拖下去杖二十!”


    *


    三日后申时,晾甲台赏雪亭内,谢萧云熊皮大氅在身,挺拔身影立在亭中仿若松柏,唯有一匹黑马在侧嘶声响鼻。


    雪莹是他的人。他故意引出雪莹,试探她是否会找她,得到确定答案,他知道她肯定会怀疑雪莹的一通胡乱解释,他就能恰好借由她对雪莹的怀疑,将她传信来此。


    酉时刚到,他听到身后有了些响动。


    盼了多年,想了多年,与来时路的急迫不同,他此刻甚至有些害怕。


    她还记得他吗?


    寇听雨身披白狐大氅,面纱覆面,踩着雪一步一步走近赏雪亭。身后跟着青竹和雪莹二人,再远些,是两队带刀侍卫。


    寇听雨老远就瞧着亭子里的人影,见他一人一马前来,背对众人的身姿挺拔如松,正单纯欣赏时,那人转过了身。


    寇听雨张着大眼,愣住。


    而谢萧云,转过眼望向她,握着马鞭的手微微颤抖着。


    寇听雨还未走入亭中,她眨了眨眼,确认了眼前的人是那谢家郎君谢萧云,转身欲走。


    青竹亦是认出了他,想着陛下知道后雷霆之怒的可能性,青竹打了个激灵,急忙上前扶着主子的胳膊往回走去。


    雪莹径直朝着谢萧云走去,福身行礼:“见过恩主。”


    谢萧云未看雪莹,在她身旁一阵风般掠过,追至寇听雨身后。


    “听雨娘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寇听雨听到他的声音站住脚,瞬时回忆起二人当初的相识:“记得,谢郎君。”


    而此时,青竹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她立时又想起了景熙告诉过她的,前世的事。


    是了,前世里,我嫁给他,他辜负了我。


    寇听雨生硬地继续道:“谢郎君,你我无缘,请回罢。”


    谢萧云大步绕过她,挡住她的路,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盯向她面纱下朦胧的眼睛:“我知已无缘,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问你一句话。”


    寇听雨联想前世里的过往,听此话反而放松下来,索性直视他道:“什么话,你问罢。”


    谢萧云如愿看到了她,还如此近距离的凝视着他梦中的双眼,他想,他应是满足了的。


    但谢萧云心思一转,问道:“你嫁给他,过得可好?”


    寇听雨呵呵一笑,一字一顿直白道:“我过得好不好,关你何事?”


    谢萧云未曾想到她对他如此冷漠无情,乍听之下怔在那儿不语。


    寇听雨见他发起呆来,不耐道:“你请回罢,不要被人知道你玩忽职守出现在此处。”


    谢萧云反应过来,脸色一沉道:“被谁知道?陛下吗?真定府若没有我和父亲镇守,怕是他在大名府难以支撑至此。”


    寇听雨拧眉怒极,大声质问他道:“放肆!谢萧云!你乃大宋将领!三代大宋簪缨世家,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同时身后的两队侍卫听闻“放肆”一词,大步上前,抽出刀统一对准谢萧云方向。


    谢萧云被醋意冲昏了头脑,听到她如此气势质问,瞬间醒悟,竟下意识向她低头恭敬道:“萧云知错!”


    而后又意识到什么,惊讶中抬眼看向正瞪着他的眼。


    他咬着牙低声道:“你才不可出现在此处罢,甚至整个北境,你可敢对人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