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殿前测验

作品:《仙门公敌自救攻略

    “从今以后,你就改名程渊,对外便以她的远房表弟自居即可。”


    赵礼敬赵师叔说罢,拍了拍程衍的肩膀:


    “好了。我话已带到就先回来。好好干,你也是前辈了。”


    “麻烦赵师叔了。”


    程衍乖巧地点点头,目送赵礼敬消失在回廊拐角,再转脸看沈渊,只是定定地盯着程衍,一句话也不说。几乎到了失礼的地步,那双如墨玉一样的眼中,她几乎能从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程衍。”


    “怎么了?”


    “这是你的名字吗?”


    “嗯。”


    “很好听。”


    “……啊,谢谢。”


    程衍讷讷地点了点头,向他道谢。


    平日皆是师姐妹相称,这回突然被人直呼其名,她还多少有些不习惯,何况如今为了掩人耳目,二人对外的身份则是同宗表姐弟,一门两修士的美谈。


    毕竟寻常人家中,几十年能出一个有仙缘的就已经足够烧香祭祖了,一家二人,实在百年未曾听闻,偏生这孩子似乎既没有喊师姐也没有喊姐姐的意思。


    不过罢了,不想喊就不喊,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年纪太小,又突遭这等家破人亡的祸事,如此变故就算是成人一时间也难以自持,何况一个孩子?是以她也不想强要什么。


    “走吧,我带你在山上看看。


    柔软的阳光将一层碎金洒在山间,也许是得益于三清山这百年仙府,名士大能来来往往灵气充沛,就连山间植被都比其他地方繁茂许多,树若碧玉,花色嫣红,景致之美实所罕见。


    “那边是讲经堂,平日负责授课的前辈们就是在这里宣讲的。你既是半路入门,课业落下的太多,过后有不懂的地方,还是要记得多问啊。”


    她边说边指向不远处那间房舍。不过话虽如此,她拜入凌霄宗至今也没有到这里来过一回。两人绕过一处水榭,转向后山。


    “后山有丹修们种来自用的药草,也有许多是这山上野生的,你若想采来用,可千万得区分好哪片地是有主的,否则平白起争执。”


    沈渊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无论她讲什么都跟着点头。正说着,突听头顶一阵鬼鬼祟祟的异响。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雀跃道:


    “师姐,师姐你真的回来了啊,我都等你好多天了,到底怎么回事!”


    程衍抬头,望见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正眨着水亮的眼冲她笑着。裴念雪见她发现自己,像只灵巧的小猴儿似的,攀着树干就滑了下来,一下扑进程衍怀里咯咯笑起来。


    “小雪,你又在山上到处乱爬,衣服都脏透了!”


    “我这是在抓好东西呢。斐然师姐说山上有那个什么银翅月光蝉,拿来炼药,能做出叫人吃了就夜间视物的灵药。”


    “真的假的呀,那你抓到了么。”


    “还没有。我早上才听说你回来了,本来想再找一会儿,然后就去找你的。这谁啊?眼神好可恶。”


    沈渊哼了一声,朝程衍身边靠了靠,哪知裴念雪一瞧这个,立刻就急眼了,一把把他拽开。


    “你走开,不准你贴我师姐。”


    “我愿意,不行么。”


    “你,你,师姐,你带他回来干什么啊!这家伙是谁”


    “好了,小雪你先别生气,回头我和你慢慢说好么。”


    裴念雪还是气呼呼地瞪着沈渊,又抓着程衍的手将她向自己这边使劲儿拉,边拉边道:


    “不管他。还好你回来的及时,再晚几天,就赶不上这季度的殿前测验了。薛平这几日以为你回不来,又管不住嘴正到处招摇,待会儿可得好好修理他!”


    “是么,你不说我倒是都要忘了。”


    她这才恍然想起,今日是进行殿前测试的日子。


    所谓殿前测试则是指的是凌霄宗每个季度一次,一年四回的大考,目的便是为考察本门弟子修为剑术是否懈怠,也是为了选出这一轮同门之中修为优秀者。


    虽说无甚特权,但对仙门修士而言名誉与修为之重无异于性命。是以这榜首向来是各个弟子必争之位,没人想被当作懈怠修行的懒鬼,或是修为低下的羸弱之士。


    自程衍入门第一次参加至今她便一直名列榜首,可惜好处是半点没捞到,反而平白起了不少非议。


    一切只因她是被掌门人亲自带回山上,当众宣布为关门弟子的。平日却不与其他凌霄宗弟子一同上课修行的,除去偶尔一次听师傅讲那些无根的神话故事,在开蒙以后,便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靠着云岘宫中的藏书剑谱独自琢磨了。


    但这些旁人毕竟并不知情。在其他凌霄宗弟子看来,她既没有参与过凌霄宗拜山门那严苛残酷的入门考核,更非修真世家之后,来历不明,只是依靠好运得蒙掌门青眼才一步登天拜入师门,甚至能够得到掌门。对于修士而言,拜师的好坏可谓决定了今后一生的路,是以在这群弟子之中,也逐渐有了些许不满之声。


    即便在随后的殿前测验之中程衍以一克百夺得榜首,也被认为不过只是靠着有掌门的独家教导,加之她大多独处,性情虽温和,却不喜参与门生之间结社聚集的私交,有人当她高傲,有人说她作为掌门爱徒独苗自是看不上“普通弟子”,不满之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甚嚣尘上。


    她最初赢了。被人说是有个好师傅,全因着掌门独家教导才能胜过同门,有何了不起?即便她已多次解释过,师傅与她实则极少见面,更从未指导过她一星半点的剑法,可仍旧无人愿意相信。


    其中以同期薛平为首最是嚣张,此人性子一向喜欢打压同辈,见到程衍总要变着法地找点什么事,讥讽几句心里才痛快。


    程衍倒不在乎这些。起初为避免议论与流言,她提出不再参加殿前测,又却被人说搞特殊,作为掌门人唯一弟子看不起普通同门。既然横竖都是错,她向来心宽,也就不愿费心神去多想些叫自己不痛快的事了。


    毕竟这世上许多事,说就是说不通的。


    “比什么,反正最后都一样,我们这些没近路只能闷头修行的,不还都是给某人当垫脚么。哪儿来的小鬼,瞪我干什么?”


    “小渊,你先别这样,听话。”


    程衍才左牵着裴念雪右拉着沈渊蹭到了云岘宫前,只听一人语气刻薄,见程衍到场,当即怪声怪调地嘲道。


    “一个不够又来一个。不知道的以为凌霄宗是什么下三流门派,什么人都开后门欢迎了。”


    沈渊拜入师门的消息自然所有门生都早已知晓了。而在旁人眼中,他叫程渊,是程衍同宗的表弟。


    又来一个空降派。对程衍日久天长的不满在这一刻同样转移到了这个所谓的新人身上。


    偏生沈渊这个冷硬脾气,对程衍以外的人皆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更是叫人平地起火。程衍挡了挡沈渊,隔绝了二人的视线后才静静地道:


    “小渊昨日也已经通过拜山门的仪式,说明天资足以成为我宗门下弟子,请问薛师兄,有不满为何不可堂堂正正的直说。”


    “是么,那让他来和我们打一场不久都知道了。”


    “你……他昨日才正式拜入门下尚未学过一招一式,欺负一个尚未学过剑的新人,有什么意义呢。”


    程衍一眼便知这根本就是刻意为之的刁难。更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她自己虽不在乎这些流言,但深知沈渊自小便遭排挤心思敏感,只怕他听了会难过,又钻牛角尖。


    怎知沈渊拉了拉她的手,毫不犹豫地道:


    “我学过。”


    “不行,别逞强。修士间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你先不要着急,交给我。”


    她忽地想起那夜的确是他拔剑挡下了那些黑衣人的致命一击,这才给自己捡回一条命,撑到她来的。可那一剑能够有效,却也多半只是因着生死之际本能的爆发,便如俗话中讲苍鹰捕兔犹有一搏,平日里全不可做真章的。


    何况欺负一个半大孩子又算什么本事?她听得心中不满,上前一步:


    “薛师兄如果对剑法义理有何困惑,等下我陪你练练手便是了。”


    薛平面色一滞,神情有些尴尬。才欲回击,忽听得不远处一中气十足的女声暗含怒气:


    “人到了不来集合,聚在一起等什么呢,等天雷劈呢?”


    众人浑身一抖,只见一身形高挑矫健的中年女子正立于云岘宫前。正是李沧海李真人,平日则是负责教授弟子剑术的凌霄宗九位长老之一。剑法刚猛迅捷,人如其剑,也是不喜词藻,崇尚一力降十会的例子。弟子们对这位修为高深行事强硬的长老兼师尊,也都是又敬又畏。


    她一张口,此间的闹剧自然停了。各人都两三个聚在一起等待上场。作为上一回的优胜者,程衍只需在最后等待挑战之人到来就好了。


    她随便从旁抽了把剑,无所事事地带着沈渊与裴念雪坐在场边。


    裴念雪还是看沈渊不顺眼,不时瞪他一下,怎知对方全不理她,乖乖贴着程衍,怔怔地看着场中的剑影翻飞,曾只在话本之中才能出现的传奇,在他眼前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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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叫他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无端觉得像一束光是有什么东西活了。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可以这样活着。


    此刻场对决之人,正是宋无咎与薛平。


    放眼一望,只见得剑气如龙,法光映日。二人旗鼓相当,缠斗在一起更是互不相让,不分上下。已僵持有些时候了。


    薛平攻势愈急,紧逼而上,宋无咎虽尽数接下,却已面露难色,显出些许疲态,却不肯退后示弱半分。却还是在接连强攻之下步法露出破绽,被薛平一剑挑飞武器。


    胜负分了。


    宋无咎一向在前辈后辈之中都很吃得开,顿时有几分惋惜之声四起。他抹去额间冷汗,清了清嗓子: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便没什么好多说的。这一回是薛师弟赢了,恭喜。”


    “哪里。胜败无常,都是常有的事呢,师兄可莫要介怀。”


    他话这么说,眉眼间得意之色已是掩盖不住。


    如今他只需要打败最后一人,便可成为这一届的魁首了。他转向程衍,冷笑一声:


    “程师妹,请吧。”


    斗到最后,倒还真是二人相见。


    程衍轻快地起身,摸了摸身边两个孩子的头。临阵之时当凝神静气,最忌意乱心动。她深吸一口气,长剑出鞘,立于场中。


    场边众人屏息凝神,这一回究竟是胜负易主,还是掌门的这个关门弟子继续霸占榜首,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好奇。


    程衍倒是并不在意闲言碎语,她一向对胜负无甚渴求。是输是赢也不过一时之快,便如天边流云美则美矣,可惜刹那而去。


    是以面对薛平一如方才的接连强攻,只是使剑接下,并不急于抢占一时先机。薛平见攻势尽数被挡,面对程衍心中本就急于求胜不免心气浮躁,招式愈发急促,间不容发。


    二人所用皆是凌霄宗独门的太极九剑,又都已领悟至第六式,已是同门中的佼佼者。一时场上寒光飞舞,剑气纵横,一道道裹着法力的剑气直冲场外,向着围观众弟子扑面而来。


    薛平手中之剑青光迅猛,势若暴风,可每当他以为能够突破对方那如若城墙般坚实的防御时,却又好像有一股无形之力,似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拨转了他的剑尖与攻势,总是落了空。


    他额间已有冷汗,仍不肯放弃,身形一沉,剑身回转,竟是朝着程衍肋下三分之处刺去。


    这一招出手极其刁钻,甚至已可说得上几分阴险,显然已是为了取胜顾不得礼节脸面。


    沈渊猛地站起来想冲进场内,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是宋无咎。


    方才他惜败于薛平,此刻脸色还隐隐有些难看。


    “别闹。你才入门,贸然进场只会被误伤,别给她添麻烦。”


    沈渊虽不服气,可也知他所言非虚,不肯听话坐下,只好紧盯着场中,面露忧色。


    怎知程衍轻叹一声,就在这顷刻之间,她横剑挑开刺来的一击,飞身跃起,长袖飘然灵动如鹤,落地后直指薛平背心。


    “薛师兄,这样,算是你输了吧。”


    程衍不喜欢太咄咄逼人,但为取胜不顾同门之礼出手阴毒,以及他方才嘲弄沈渊的话,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刻薛平空门已彻底暴露于她面前,倘如并非宗门试炼,而仅是战场之上生死相搏,他此刻已是一个凉透的死人了。


    薛平原本额间挂着的一滴冷汗顺流而下。


    事实再清楚不过了。他又输了。


    “本季优胜依然是小程啊。哎,也不意外了。”李沧海拍了拍手,转向其余人:


    “别说没用的,有空背后闲言碎语说些有的没的,不如多练。剑术便如算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强就是强,菜就是菜。行了,都回去好好努力吧。”


    “是。”


    众人齐声答复,三三两两退场。


    见程衍退回,裴念雪正欲奔至她身边,却被斐然一把揪住领子。两人同住一院子,早已受不了她这泥猴儿似的模样,把人夹在胳膊底下,绑回去沐浴更衣去了。


    沈渊慢慢走到她身前,定定看着她:


    “我都看到了。他们对你不好。为什么。”


    “这……”


    几人走过时,还在盯着沈渊掩面悄声议论,好在这孩子的注意力似乎根本没有发觉。


    她被问得一愣,不知该如何跟这个孩子解释,正兀自苦恼不已,忽听又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宋无咎背着手逆着人流行至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