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豹的栽赃

作品:《疯了吧!你管这叫纨绔世子?

    天色未明。


    伙房的炊烟还未升起,柴房的破门被人一脚踹开。


    木屑四溅。


    林豹踩在门槛上,身后十几个亲卫营悍卒,将小小的柴房堵死。


    他脸上横肉堆积,目光在屋内三个刚惊醒的人身上扫过,像在打量三具尸体。


    “昨夜,军中粮仓失窃。”


    “丢了一袋百斤精米。”


    林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审判的重量。


    “有人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这个方向来了。”


    王冲和铁牛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探向草堆下的兵器。


    “林都尉!你什么意思!”


    王冲的怒喝,被一声更尖锐的惊叫打断。


    “啊!”


    苏文浑身一颤,从草堆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慌张地摆手,语无伦次。


    “不……不是我!我昨晚一步都没离开过柴房!”


    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引得林豹身后的亲卫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林豹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他挥了挥手。


    “搜!”


    “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两名亲卫狞笑着走向苏文的草堆,其他地方看都懒得看。


    目标明确得近乎羞辱。


    王冲胸膛起伏,向前一步。


    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


    是苏文。


    苏文背对着众人,拼命摇头,桃花眼里满是哀求和恐惧。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忍住。


    王冲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地上。


    “找到了!”


    一名亲卫大笑起来,从草堆最深处拖出一个印着军粮司印记的麻布口袋。


    口袋是瘪的。


    但白纸黑字,人赃并获。


    林豹缓步走到苏文面前,用刀鞘挑起那个空口袋,尖端几乎戳到苏文的鼻尖。


    “伙夫侯爷,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苏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绝对的权势和“铁证”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被惊动的士兵和伙夫,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真是他偷的?看着不像啊……”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神都来的膏粱子弟,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就在林豹准备下令将苏文捆起来,直接送去军法处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林都尉,一大早,阵仗不小。”


    人群分开,一名身穿军法官副手服饰的中年文吏走了进来。


    陈平,刀叔的旧部。


    “陈副官,你来得正好。”


    林豹瞥了他一眼,没放在心上。


    “我奉命彻查军粮失窃案,人赃并获,正要将此贼拿下!”


    陈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林都尉,凡事讲规矩。”


    “既然找到了东西,也该让苏宣慰副使看个明白,让他死心,不是吗?”


    话占着理,林豹不好当众反驳,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苏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抢过那个空粮袋。


    他拼命地抖着,脸上满是绝望。


    “不是我的!真的!你们看!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抖得太过用力,动作滑稽又狼狈。


    忽然。


    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旁边的石磨摔去!


    手中的麻袋,被他下意识地甩了出去。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清晨中,格外刺耳。


    麻袋撞在石磨上,又弹落在地。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滞。


    空气凝固了。


    林豹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陈平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捡起那枚从麻袋破损处掉落的黑色铁质腰牌。


    他借着晨光,看清了上面的刻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林豹身后的一众亲卫,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士兵脸上。


    “羽林卫,亲兵营,第三队,王五。”


    陈平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都尉,你的兵,腰牌怎么会在宣慰副使的赃物里?”


    “轰!”


    人群炸开了锅。


    那个叫王五的亲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子,话都说不清。


    “不……不是我……都尉!我……我的腰牌……昨晚就丢了!”


    这句辩解,此刻听起来,苍白得可笑。


    林豹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死死盯着苏文,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这个废物!


    这个蠢货!


    他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苏文却像是被这变故吓傻了,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腰牌,又看看林豹,满脸的茫然与无辜。


    他演得太像了。


    像到让林豹都开始怀疑,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这场闹剧,最终被匆匆赶来的将领压下。


    侯君集没有露面,只传下话来。


    “军中失窃,贼人未获。林豹治下不严,罚俸三月,闭门思过。”


    一场足以致死的栽赃,被轻飘飘地定性为了一场误会。


    林豹带着人狼狈离去。


    临走前,他看苏文的那一眼,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柴房里,再次恢复平静。


    王冲和铁牛看着瘫坐在地上,还在“后怕”发抖的苏文,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不是傻子。


    这一切,巧合得像是被人用最精准的刻刀,雕琢过一样。


    他们的小侯爷,用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方式,又一次,在刀尖上跳了一支舞。


    夜色重新笼罩。


    王冲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地开口。


    “小侯爷……那块腰牌……”


    苏文正用一块破布,仔细擦拭着一个木碗,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头也没抬。


    “狼饿了,总要给它一块肉吃。”


    木碗被擦得干干净净。


    “但它不知道,肉里,藏着钩子。”


    日上三竿。


    张猛骂骂咧咧地走进伙房,看到苏文,眼神变得更加警惕和阴沉。


    他狠狠地将一桶泔水踢到苏文脚下。


    “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想让老子亲自动手吗!”


    他似乎想用更粗暴的欺凌,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决定了。


    不能再等了。


    必须尽快联系那个该死的商人,把手里的烫手山芋,送出关外!


    苏文静静复盘着近日发生的细节。一切,都还在算计之内。


    他没有将计划提前告知王冲和铁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人的忠诚。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不能知道真相。


    忠诚是最好的燃料,却也是最糟糕的伪装。


    他需要王冲和铁牛最真实的反应。


    这些真实的情绪,才是这场大戏里最关键的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