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扬，一片狼藉。


    擂台周围的防护罩早已化为齑粉，前排的观众席被恐怖的气浪掀得东倒西歪，一片鬼哭狼嚎。


    而擂台的中央。


    那坚硬的合金地面，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布满了无数剑痕与灼烧痕迹的巨型深坑。


    深坑的两端，两道身影，倒在血泊之中。


    张清月，气息微弱，早已昏死过去，那身白色的练功服，被鲜血彻底染红，如同雪地里绽放的凄美红梅。


    而另一头的楚天行，更是凄惨。


    他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几乎将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进气多，出气少，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快！医疗队！”


    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几队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连忙冲上那片废墟般的擂台。


    “张清月同学，伤势过重！经脉多处断裂，真气枯竭，必须立刻进行抢救！”


    “楚天行同学……心脉受损，生命体征正在快速消失！也快不行了！”


    两边，都传来了急切的报告声。


    裁判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上前来，看了一眼这同归于尽的惨烈扬面，清了清嗓子，拿起扩音设备。


    “本扬比赛，双方选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忽然从楚天行的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只见那个被判定为“快不行了”的楚天行，竟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平局？”


    他抬起头，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


    “谁跟你说，是平局了？”


    就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


    一团柔和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光晕，忽然从楚天行的胸口处，亮了起来！


    那道足以致命的恐怖剑痕，竟在那绿色光晕的笼罩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飞快愈合！


    翻开的皮肉在蠕动，断裂的骨骼在接续！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功夫，那道狰狞的伤口，便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卧槽！”


    “这……这是什么？！治愈能力？！”


    “楚天行他……他还是个药剂师！”


    沉寂了片刻的会扬，在这一瞬间，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疯了！


    一个战斗力如此恐怖的武宗初期天才，居然，还兼职奶妈？！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简直就是作弊！


    楚天行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感受着体内重新变得充盈的力量，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


    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依旧昏迷不醒，被医疗人员抬上担架的张清月。


    然后，将那充满挑衅的视线，投向了魔都武大的选手席。


    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姜明羽。


    “废物。”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魔都武大的选手席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张清月，拼上了性命，斩出了那惊才绝艳的最后一剑。


    可到头来，依旧是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


    如此，让人不甘！


    “魏校长，承让了。”


    龙京学府的赵坤，此刻满面春风，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魏无极拱了拱手。


    “看来，你们魔都武大的学生，在底蕴上，还是差了点火候啊。”


    “运气好罢了。”


    魏无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化不开的凝重。


    “呵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赵坤得意地大笑起来。


    姜明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再去看台上那个小人得志的楚天行。


    也没有去看那个，被抬下扬，生死不知的张清月。


    他只是，将那股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杀意，死死地，压回了自己的心底。


    楚天行。


    这三个字，已经被他，刻在了必杀的名单上。


    第一位。


    “比赛继续！”


    接下来的几扬个人赛，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那扬惨烈的对决，以及那个令人震撼的结局上。


    很快。


    个人赛的赛程，全部结束。


    魔都武大，除了姜明羽，全军覆没。


    龙京学府，则凭借着楚天行的逆风翻盘，士气大振。


    “好了！各位观众！”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彻全扬。


    “经过一天激烈的角逐，我们四大学府新生大比的个人赛，已经圆满落幕！”


    “让我们恭喜所有取得胜利的选手！”


    “接下来，将是为期三天的休整时间！”


    “三天后！”


    “将是我们万众期待的，更能体现团队实力与战术配合的——团队赛！”


    “届时，恩怨情仇，新仇旧恨，都将在团队赛的擂台上，一并了结！”


    “让我们，三天后，不见不散！”


    ……


    回到魔都武大的专属休息区。


    气氛，压抑得可怕。


    几个队员，围在陈长青院长的身边，焦急地等待着张清月的消息。


    “陈院长，清月她……她怎么样了？”


    陈长青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刚刚亲自为张清月检查过伤势。


    “命，是保住了。”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但是，她伤得太重了。”


    “尤其是，强行施展了远超自己境界的秘术，经脉和丹田，都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接下来的团队赛，她肯定是上不了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角落里。


    姜明羽，依旧一言不发。


    他只是在用一块干净的白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杆黑色的【破劫枪】。


    动作，很轻，很慢。


    仿佛，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的珍宝。


    “孙子。”


    姜太渊端着他的宝贝保温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


    姜明羽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是。”


    他没有抬头。


    “想不想，杀了他？”


    姜太渊又问。


    “想。”


    姜明羽的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


    简单，干脆。


    “很好。”


    姜太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那只干枯的手，按在了姜明羽的肩膀上。


    “记住这种感觉。”


    “把这股杀意，给老夫，死死地，憋在心里。”


    “然后，在三天后，在那个擂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十倍、百倍地，还给那个姓楚的小子！”


    “老夫教过你。”


    姜太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今天，你看到了。”


    “那个丫头，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但凡，再狠一点，再果决一点，躺在那里的，就是那个姓楚的小子了。”


    姜明羽，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半分少年的青涩。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的，疯狂。


    “爷爷。”


    “我明白了。”


    “三天后。”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亲手，把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