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阅川打开了副驾驶的车窗，宋响走近看见他在打电话。


    他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穿得正式，灰色西装黑衬衫，头发打了摩丝往后抓，露出线条利落的侧脸。察觉到有人走近，他握着手机微偏头。


    脸上的冷峻的表情瞬间褪去，宋响也被他感染，忍不住扬起唇。


    “就这样，晚点再说。”


    见他打完电话，宋响开了车门坐进去。


    “走吧。”她刚碰上安全带，孟阅川倾身过来。


    他的脸近在咫尺，宋响又闻见他身上那种柑橘调的香味。孟阅川系安全带的动作有点慢，宋响看着他正可疑轻颤的睫毛，眼底浮现笑意。


    还挺会。


    卡扣发出声响，孟阅川要坐回去时，她拉住他的手臂，微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孟阅川顿住，就着这个姿势偏头跟她对视。看他怔愣的样子，宋响又亲了亲他。


    这次的吻落在唇角，双方的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脸颊和唇边还留有余温，带着宋响的气息，孟阅川看着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的宋响，实在忍不住翘起嘴角，也在她脸上落下一个轻吻。


    “好了，开车吧。”宋响笑了笑，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


    再这样看下去，他们还吃什么川菜。


    “嗯。”孟阅川坐好，开车前抬手在自己嘴角碰了碰，宋响看见，勾了勾唇，想到什么，又垂下眼。


    这两个吻跟点着了孟阅川的穴似的，开车的路上宋响跟他讲话他都心不在焉，只会机械地点头和说好，看着前方很认真地在开车。


    稳稳开到宋响和舒汶依彭婉测评过的川菜馆，下了车宋响勾住孟阅川的手臂，滑下来牵住他的手，在上面捏了捏。


    “开车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孟阅川低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看起来莫名有些委屈。


    “在专心开车。”他说。


    宋响迟疑:“是吗？”


    “是。”孟阅川说，“谁让你在开车前亲我。”


    如果他不静下心来，想点别人什么，估计都出交通事故。


    宋响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她笑起来，握紧了他的手说:“这么夸张啊？”


    孟阅川拉着她走进店里:“对。”


    “那我以后注意，不在你开车前亲。”


    这家店有两层，宋响喜欢在二楼吃，牵着他往上走。


    找到位置坐下，宋响扫了桌上的点餐码，就听到孟阅川说了一句好。


    “好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的话。”孟阅川说。


    那句不在他开车前亲？宋响这下真被他逗笑了。


    和孟阅川待在一起，真是可以每天发现一个小惊喜。他一点儿都不像她以前跟他不熟时以为的那样，跟她印象里的高冷性向大相径庭。还特别容易害羞，有时候还有点小别扭。


    这下她有点知道为什么孟阅川喜欢她这么久，却一直没说出口了。


    想到这她轻叹一口气，孟阅川看着她问:“怎么了？”


    宋响扯起唇摇摇头:“先点菜吧。”


    她爱吃甜的，也挺能吃辣，这一点孟阅川和她契合。两个人点了三个辣菜，怕腻加了一个开水白菜。


    忙了一天，宋响是真有点饿，好在这家的上菜速度还可以，菜一上来，她就开始填肚子。


    他们吃饭的时候话都很少，只时不时地聊两句。正吃饭不好谈正事，宋响留着那些话等吃完再说。


    这次她没和上次吃烤肉一样跟孟阅川挣着AA，拿着店里送的酸梅汤在外面等他结账。


    孟阅川出来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宋响把手里的酸梅汤举到他嘴边:“挺好喝的，解腻。”


    孟阅川看了看她，就这她的手喝了一口，被酸得眯起眼，艰难咽下。


    宋响看他表情失控，收回酸梅汤笑出了声。


    孟阅川幽怨地看着她，宋响止住笑哄到:“好了，我也喝行了吧。”


    她倒是不怕酸，喝了一大口都面不改色。


    孟阅川担心吃完辣的又喝这么酸的伤胃，没让她继续喝，找了个垃圾桶给她扔了。


    “散会步吧。”宋响抱住他的手臂。


    孟阅川当然应下，毕竟能和她多待一会儿。


    这家川菜馆附近胡同多，挺多人散步。现在入了秋，晚上的风有些凉，宋响今早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带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刚好御风。


    牵着走了一会儿，宋响开口:“昨天谢良给我发了短信。”


    孟阅川停下步子看她，紧张道:“他要干什么？”


    现在谢良刚立案调查，还可以自由活动，他怕他又来找宋响对她不利。


    宋响冲他安慰地笑了笑:“走着说。”


    “谢良让我离你远点。”见孟阅川皱眉又要急，她在他手上抚了抚，“我问他凭什么，他说……”


    宋响顿了一下，沉默几秒:“他说你喜欢我很多年。”


    孟阅川握住她的手一紧，停下来不再走了。


    宋响也没急着让他说话，自己也跟着沉默，良久，她抬头去看孟阅川。


    他立马把头偏过去了，没让她看见他的脸。


    宋响察觉到什么，轻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孟阅川下意识配合她弯腰。


    宋响被掰过他的脸，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指尖却触碰到湿意。


    他哭了。


    宋响心狠狠一颤。


    她用手轻轻将他脸上的泪揩去，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好不好。”


    孟阅川滚了滚喉结:“嗯。”


    上了车，宋响问:“去你家还是我家？”


    “我们好好聊聊吧。”


    孟阅川声音有些哑:“你家吧。”


    去他家再送她回去，她得很晚才能睡了。


    宋响说“好。”车里光线暗，她偏头，看不清孟阅川脸上的神色。


    开车不好聊事，他们一路无言。好在宋响家小区离那个川菜馆不远，没多久就到家了。


    开了门，宋响把上次那双拖鞋拿出来跟孟阅川。


    “要喝东西吗？”她问。


    孟阅川摇头，坐到沙发上。


    宋响跟着坐过去，听他主动问:“你想聊什么？”


    这一路，他的情绪散了一点，平静许多。


    宋响沉了沉气:“你真的从高中……”


    “对。”孟阅川打断，他没敢抬头看宋响，低声:“我是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了。”


    事先有九分肯定，可亲口听见他说还是比刚确定时要难受，宋响眼眶发酸，问出了那个今天下午看到他时想到的那个问题:“这么多年过去，在堂华见到我时难不难过？”


    想到当时发生的事，她就一阵心疼，自责自己那时候还跟他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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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讪，她应该正经一些认真一些的。


    “很开心。”孟阅川抬头，“看到你的时候。”


    宋响彻底愣住，眼眶里蓄起泪。


    孟阅川冲她扯了扯唇:“可是你不记得我。”


    “对不起。”宋响落下眼泪。


    “没关系。”孟阅川擦去她的泪水，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那天在烤肉店不是说了吗？这么多年，忘了一个不怎么熟的高中同学很正常，怪自己干嘛？”


    在宋响里，他只是一个有一点交际但不熟的高中同学，即使以前假暗恋过他，十年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忘记他实在正常不过。


    他喜欢宋响是他的事，也是他没有主动说出来，不可能要把自己心甘情愿的成本算在她身上。


    “如果谢良没有告诉我或者我不问你，你要什么时候才会跟我说？”宋响吸了吸鼻子，看着他问。


    孟阅川收回手，认真想了想才回答:“要等我们已经熟悉彼此，感情稳定的时候。”


    宋响问:“为什么？”


    他看向她泛红的眼睛，屈起手指上在她的眼皮上划了划:“我不想你因为愧疚跟我绑在一起。”


    他希望宋响跟他长久地走下去是因为他这个人，因为喜欢他，而不是被他这么多年的喜欢绑架，被迫长久。


    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欢他了，他也希望她能轻松地离开，不被他付出的成本绊住脚。


    宋响明白他的意思，她点点头，笑了一下说:“孟阅川，你有点傻。”


    又说:“但是特别好。”


    喜欢她，却不拿喜欢她这么多年的事博同情。明明他说了，她绝对会心软的。


    不过，为了让孟阅川放心，她还是保证:“如果我哪天真不喜欢你了，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跟你绑在一起的。”


    她会为了孟阅川真挚的感情心疼心软，但倘若以后发生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她错或者他错，再或者他们感情慢慢消耗殆尽，她不会被从前的感情牵住，念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忍住不情愿地走下去。


    不等孟阅川反应，她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他们都好好表现，认真对待这段感情吧。


    “好。”触碰到她的柔软，孟阅川心跳加快，慌乱应下。


    宋响在旁边笑起来，他握了握拳，转头也在她的唇上贴了贴，和她的亲法一模一样。


    宋响笑得更欢。


    孟阅川被笑得耳热，转移话题:“谢良还跟你说了什么？”


    “自己看吧。”宋响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按了几下丢给他看。


    孟阅川划过那些短信，先是被宋响骂谢良的那些话逗笑，随后慢慢往下划，眉头紧皱。


    宋响看着他的表情问:“你跟谢良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今天他们都聊到这儿了，他应该能说了吧。


    孟阅川把手机还给她，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还是有些犹豫:“这事……我怕恶心到你。”


    宋响跟他对视，脸上慢慢带上震惊:“他不会真喜欢你吧？”


    “什么？”孟阅川愕然。


    看他这个样子排除这个可能了，宋响闭了闭眼，她真是被舒汶依误导了。


    “那是为什么？”宋响猜不到什么原因能恶心到她。


    孟阅川突然抓住她的手，欲言又止好几次，才终于咬着牙说:“他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