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病房里只剩下姜可一人，她拿出手机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对方接的很快像是在刻意等她。


    “季柏然，你把我妈藏哪了？”


    男人即将赴约，心思完全不在姜可的这句话上，期盼已久的会面让他今晚的心情格外好，他的胸腔微微震动一声嘲笑从他嗓子里挤出，傲慢道：“你猜。”


    “季柏然！”姜可压着嗓子又叫了他的名字。


    “哼。”


    随后一串忙音。


    姜可恹恹地后仰在床大脑放空一会后就收到陈二的消息。


    陈二：【我晚点过去。】


    姜可：【好。】


    此时门也被人从外打开，程忆拎了些东西进来大包小包的放在姜可脚边，床上的人微微支起些身子瞄见装在袋子里的东西。


    “你买乐高做什么？”


    “咱们都多久没玩了，难得现在有时间。”


    高中时期两人经常在课间的时候凑在一块拼乐高那段时间精力全在乐高上面作业也做得马马虎虎，期末考的成绩也不理想。


    程忆拿出一盒机器猫造型的乐高在手里晃了晃，“这个怎么样？”


    “好。”


    玩具暂时搁置姜可要寻找荣雪的那颗心，一个多小时后造型被两人复刻出来除了开心两人也有些饥饿感。


    程忆拆开一包薯片自己吃一口又给姜可喂一口只不过三次过后姜可便将头偏到一边没心思再吃下去。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她垂眼看去，是陈二发来的。


    陈二：【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现在过去？】


    心事装满心脏的她回复道：【不饿。】


    之后对方也没了动静，半小时后陈二带着香喷喷地饭走进病房身后还跟着傅佑泽。


    “你去哪了？”


    程忆问了，毕竟初来乍到她怕陈二在A市走丢。


    身后的傅佑泽抢着回答：“诶，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了？”


    程忆：“.........”


    陈二将还冒着热气地饭菜放到桌上目光温柔平静挨个将饭盒盖子打开捧着一碗小米山药枸杞粥坐到姜可身边他看着她眉心微皱然后在她耳边讲道：“想不想吃点东西？”


    傅佑泽将那九寸披萨打开拿出一块随即咬了一口吃的太快被烫了一下：“靠！烫死我了。”


    所有人没说话，他又自找话题：“忙活半天饿死了本就被烦现在还被这披萨欺负。”


    姜可坐起身要从陈二手里把碗接过来却怎么拽都没有反应，碗依然被陈二紧紧攥在手里。她将手松开顺着傅佑泽的话问陈二：“你们去哪了？”


    陈二轻轻吹了下勺子里的米粥在确认不烫嘴后就送到姜可嘴边：“办了点事。”


    米粥就在嘴边姜可依旧想要接过勺子但还是失败，瞳孔乱颤地她有些不自然地接受来自陈二的投喂。


    傅佑泽：“......”


    程忆：“.........”


    “要不还是我来吧。”


    程忆挤开陈二接替他喂食的工作，身后边吃变笑的傅佑泽给陈二伸出一个大拇指，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嘲笑，总之陈二选择视而不见坐到那张空荡的沙发上。


    等姜可吃完饭傅佑泽的游戏已经开了两局，连跪，脸比坐在另一边一语不发的陈树一还臭。


    “时间很晚了，要不你们先回去？”


    傅佑泽下意识往陈树一那边看，那人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嘴角抿成一条线，没有动作。输了游戏的他现在只想好好发泄一番，他捞起担在沙发边上的衬衫外套吐出一字：“好。”


    姜可也不愿意程忆一直陪自己，便也让她回去好好休息。眼下程忆的确有些工作要处理但又担心姜可会偷偷跑走有些不情愿离开。


    “我今晚在这陪你。”


    “我又不走。”


    程忆不信。


    此时沙发上的那位开了口：“我留在这。”


    程忆还是不愿意离开却被傅佑泽强行拉走，吵闹的病房片刻过后便安静下来，墙上的时针有规律的转动着，躺在床上的姜可翻了个身胳膊压了压被子，沙发那边的人和物逐渐清晰映在眸中。


    “睡不着？”


    姜可都怀疑陈二是不是身后也有镜头。


    “有点。”


    陈二起身将放在床边的椅子拉开坐到她身边，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的两人能清楚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这会姜可也才发现陈二身上的衣服换了，“这衣服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路上随便买的。”


    陈二下午回了趟家洗澡时顺便将衣服换了下来。


    姜可实话实说：“还挺好看的。”


    陈二只是嘴角一撇随后便问道：“怎么睡不着？再想你母亲的事？”


    姜可垂眼点头，她问：“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出院了。”


    陈二摇头。


    姜可看后不开心的嘟着嘴巴这样的小表情让陈二情不自禁的揉了下她的头发紧接着道：“你要是现在不睡就要明天下午才能出院了。”


    姜可开心了，被子盖过头顶就要去睡。陈二轻轻地把被子拉下来掖在姜可下巴处轻声道：“睡吧。”


    等他听到鼾声才出病房们接电话。


    “查到了吗？”


    “在城郊的一家养老院。”


    “好，定位给我。”


    陈二透过门中间的玻璃视线往病床上看，他收起手机再次蹑手蹑脚的进去，来到床边想要把姜可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结果自己的手刚搭上去就被姜可反握在手里。


    他手上的力气也大了些。


    陈二坐在床边上半身趴在不太软的床垫上屈起胳膊半张脸陷进去他抬眸看向已经熟睡的姜可，他又拿出手机按下拍照键眼里含笑。


    早上雾气还没散姜可睁开双眼大脑清醒一会后后知后觉才感到自己的右手有些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往下扯，她顺眼看下去就看到趴在手边的陈二。


    自己的手还被他死死的抓着。


    姜可抽开手的动作吵醒陈二，“醒了？”刚醒的他嗓子有些沙哑。


    “嗯。”


    吃完早饭两人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从医院出来姜可便想去季柏然的公司找他，她将行李交给陈二嘱咐他先去咖啡馆等她等姜可办完事就过去与陈二汇合。


    “你要去哪？”


    “去找一个人。”


    “谁？”


    “季柏然，他是唯一知道我妈妈在哪的人。”


    姜可看了眼时间，这会正好是他开会的时候去公司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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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能碰到他，她把陈二领到一家咖啡馆里，店门口姜可简单交代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但胳膊却被身后的拉住。


    “还有其他事吗？”


    姜可最多给他三分钟的时间。


    陈二：“姜可，你相信我吗？”


    姜可：“我信。”


    “那就跟我去个地方。”


    停在不远处的司机接收到指令驱车来到两人面前，“上车吧。”陈二将车门拉开让姜可进去。


    车越行越远姜可心里也没底起来，“我们要去哪？”


    她害怕到时候碰不上季柏然，也就找不到荣雪了。


    “相信我。”


    车穿过一条凹凸不平的路拨开重重树影一家老旧的养老院便出现在姜可面前，锈迹斑斑的栅栏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几人往里走来到一棵古桐树下，环树而建的木板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


    待人转脸心急如焚的姜可肩膀放松下来眼眶里含着泪大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荣雪，珍珠般的眼泪不停从脸颊滑落，泪水浸湿荣雪的衣角，女人也以拥抱的方式回应。


    荣雪替她擦去眼泪，嘴唇颤抖，试探道：“阿可，是阿可吗？”


    姜可边点头边落泪。


    “这么些天你去哪了？”说完她又将身子倾泻了些往后看，“你爸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姜可握住她的手编造一句谎言：“爸爸他国外谈生意了。”


    “那也不能忙到不给我回一个电话呀！”


    “那等他打过来咱俩一块说他。”


    古桐树上系满红绳，绳子下面还坠着铃铛，和风徐徐掀起红绳，铃铛的声音清脆入耳。心安定下来的姜可陪着荣雪在附近转了几圈，出来久了便觉得困，在护工的照顾下她便睡下。


    姜可与陈二并肩走出，两人站在古桐树下，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很乱，她望着陈二的眼睛过了一会开口：“谢谢你，陈二。”


    风扬起陈二身上的那件宽松薄衫衣角鼓起，挡住他视线的刘海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他低垂着头，斑驳的树影印在他身上，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欢。


    姜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妈在这里的？”


    我见过你的前夫把他狠狠打了一顿撬开他的嘴知道荣雪新的住所。


    这些话陈二并没有说，“我昨天跟傅佑泽翻了医院的监控，查出来的。”


    “所以你昨天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去帮我看监控了对吗？”


    是去见季柏然。


    陈二：“是的。”


    姜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红绳下的铃铛再次响起，姜可抬头望了望，“陈二，不如我们也去写一个吧？”


    实木桌上放着红绳与记号笔，姜可展开绳子在上面写上：荣雪，快点好起来。


    写好后的两人用力往上抛红绳被一根树干稳稳接住往下坠的铃铛发出不规律的声响绳子因为惯性来回摆动着。


    “陈二，你写的什么？”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着他就把人带出去。


    风悄悄来过，毫不保留地吹开拧在一块的红绳上面的话浮现出来。


    姜可，我喜欢你。


    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