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内部的光线随着他们的深入迅速黯淡，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与霉味愈发浓重，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本能感到不适的阴冷气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三人走在其中，头顶的天花板上一直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


    “嗒...嗒...嗒...”


    声音清脆，规律，在空旷死寂的楼道里反复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什么声音？”虎杖停下脚步，警惕地抬头望向布满污渍和裂纹的天花板。


    “弹珠？”钉崎也皱起眉，握紧了手中的锤子，“这种废弃大楼里怎么会有弹珠声？”


    “嗒...嗒...”


    声音持续着，仿佛就在他们正上方，却又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林修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天花板，他的感知早已穿透层层阻碍，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那并非真正的弹珠，也不是钢筋被霉菌侵蚀而发出的声音，是一团凝聚的、微弱的咒灵，依附在混凝土楼板内部，无意识地模仿着某种生前的执念声响。


    “是咒灵，很弱，没有威胁。”他淡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


    虎杖和钉崎都愣了一下，看向他。


    “咒灵？”钉崎有些怀疑，“你能确定？这种程度的感知....”


    “嗯。”林修没有多解释，继续向前走去。


    虎杖挠挠头，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选择跟上：“既然林修说没威胁，那应该没问题吧？”


    钉崎撇撇嘴，嘀咕了一句“神神秘秘的”，但也提高了警惕，注意着四周。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阴冷的气息也越来越重，弹珠声逐渐被另一种细微的、仿佛指甲刮擦墙壁的“沙沙”声取代。


    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口，黑洞洞的，那股最浓重的诅咒气息正是从下方弥漫上来。


    “看来就在下面了。”虎杖深吸一口气，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你们后退，我先下去！”钉崎自告奋勇，她将一根长钉叼在嘴里，双手握紧锤子，小心翼翼地沿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向下走去。


    虎杖紧随其后，林修跟在最后，他的脚步依旧平稳，仿佛只是下楼散步。


    地下室更加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一个紧急出口的绿色标识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潮湿冰冷，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和腐烂物的混合气味。


    “沙沙...沙沙...”


    刮擦声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不远处。


    钉崎屏住呼吸，缓缓向前移动，虎杖也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沙沙...沙沙...”


    那刮擦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下一个转角。


    钉崎野蔷薇屏住呼吸，双手紧握锤柄，钉尖在昏暗中反射着一点微光。


    她侧身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缓缓向前挪动，虎杖悠仁紧跟在她侧后方，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更深沉的黑暗。


    林修落在最后，他的脚步落在积灰的地面上几乎无声，暗红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四周，将整个地下室的结构和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咒灵尽收眼底。


    很弱，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钉崎猛地一个箭步冲过转角，同时厉喝一声：“找到你了！”


    虎杖立刻跟上。


    转角后是一个稍微开阔些的空间，似乎是旧锅炉房之类的区域。


    一个扭曲的、由怨念和残秽构成的模糊人形正用它扭曲肢体的末端反复刮擦着金属管道，发出那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它猛地转头，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一道充满恶意的缝隙，发出“嘶嘶”的嘶嚎声，带着浓郁的负面能量扑了过来。


    “虎杖！”钉崎喊了一声，迅速后撤半步，手中锤子已然举起。


    “来了！”虎杖毫不犹豫，踏步上前，右拳带着远超常人的力量直轰而出，力量带起的风压竟也让那低级咒灵扑来的势头一滞。


    砰！


    咒灵被打得向后踉跄，形体一阵波动。


    就是现在！钉崎眼神一凝，左手早已准备好的长钉甩出，精准地钉入咒灵虚影的胸口，同时右手锤子带着微弱的咒力光华砸下。


    “刍灵咒法！”


    铛！


    锤钉交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无形的震动波透过长钉瞬间灌入咒灵体内！


    “唧——！”咒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整个形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扭曲、荡漾，随即噗的一声轻响，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残秽和那根掉落在地的长钉。


    “搞定！”钉崎松了口气，弯腰捡起钉子，甩了甩上面的灰，“比想象中弱嘛。”


    虎杖也放松下来，咧嘴笑道：“钉崎你好厉害！一下子就解决了！”


    “那是当然！”钉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看向从转角慢慢走来的林修，“喂，你刚才说上面那个弹珠声也是咒灵？你怎么知道的？”


    林修的目光扫过咒灵消失的地方，淡淡道：“能感觉到。”


    “感觉？”钉崎皱眉，她的咒力感知并不算特别出色，但刚才确实没察觉到楼上还有别的，“你的术式不是强化身体吗？感知也这么强？”


    “嗯。”林修应了一声，并不多解释。


    虎杖倒是很天然地接受了：“林修你好厉害啊！感觉什么都知道！”


    钉崎野蔷薇狐疑地打量了林修几眼，但看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也只好作罢。她将锤子别回腰后：“算了，反正解决了就好。这栋楼感觉怪怪的，我们还是快点检查完出去吧。”


    虎杖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地方待着真不舒服。”


    三人继续在地下室区域搜索。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潮湿阴冷，腐烂的气味也愈发浓重。


    偶尔能听到一些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但再没有出现具有明显威胁的咒灵。


    “看来主要的家伙已经被干掉了。”钉崎稍微放松了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