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姜芋年咋了，连平时不太关注姜芋年的同学都发现不对劲。


    她今天除了上厕所都在自己座位发呆，往常她早就和楼上的宋雁悦闲逛然后被各种拍各种偶遇。


    不是没人去问，但都被姜芋年的无视给打败，越这样反而大家越好奇，可惜无论如何别人也无法知道原因。


    课桌下的手机振动了好几次，从上午到中午又到现在，姜芋年装作呆滞，实际上偷偷瞄了每次发来的信息。


    “老地方”


    “？”


    “上课，我走了”


    “再放我鸽子……”


    “姜 芋 年”


    一共发了五次，手机的主人公每次都当作没看到，眼不见心不烦，姜芋年把手机关机。


    这样，如果她来找自己，那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看到。心理安慰有点用，但并不能放松，鬼也知道完全是谎话。


    昨天明明下定决心了，但……才没有心虚哈，只是她没有做好准备，如何面对宋雁悦。


    午休时间，连吃饭，姜芋年躲着所有人买了面包跑到无人地方，熬到铃声响才敢回教室。


    额，躲，能躲多久是多久吧，姜芋年拍额头嘴里不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平时好动的人，今天死活不挪屁股，奇怪的很。


    啪，一个纸团扔来，又一个纸团扔来，直到纸团砸着姜芋年本人，闭眼的人因为异物睁眼，“谁？”


    无法安生，讨厌……，姜芋年打算给砸她的人一点教训，回头，一眼万年。


    一眼万年其实不对，是一眼噩梦，她今天躲了一天的正主来了，人在后门。


    扔纸团的同学挤眼，贼眉鼠脸的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挥手说看门外门口。


    脚下千斤重，姜芋年总算懂肖莉爱说的那句，和你们吃饭饭都不知道是嘴在吃还是鼻子在吃。而她现在的心情异曲同工，不知道自己是在走过去还是在飘过去。


    等她的大脑上了螺丝，眼睛再次睁开，宋雁悦站在她面前。


    “哈哈”，尬笑，姜芋年拙劣的演技在卖丑，围观者明显看到宋雁悦眉间纹理加深，一只手慢慢的朝宋雁悦伸去。而直面那手的姜芋年有理由怀疑，宋雁悦是要扇她。


    还好不是，幸好不是，但有点可惜，如果是也就不用纠结了。


    宋雁悦，宋雁悦宋雁悦……。


    朋友温柔细腻的手按在姜芋年的额头，她问道：“你今天不舒服？”和短信里的冷淡不同，想象的责难也没有，没有兴师问罪没有计较，最先到来的是关心。


    复杂涌来，姜芋年想说抱歉但嘴没有，“嗯嗯，就是，就是手机坏了嗯，怎么了？”


    对面的人好像相信她了，宋雁悦：“手机坏了也可以来找我的，不过嘛，这次原谅你了。”


    很热，一出教室才发现这会儿那么热，姜芋年捏着袖口的手一直出汗，对面人似乎也没指望姜芋年说话，她走近抓住姜芋年手腕，“真的没生病？”


    手腕被握的甚至有点痛，宋雁悦力气大到她不可思议，姜芋年不动了，“没生病，就是太热了。”


    课间，平时短的不得了，现在却又漫长的可怕，一滴一滴，姜芋年额头的汗落在地上，宋雁悦的表情有点可怕。不是玩笑话，姜芋年别过脸，她不敢看了。


    梦一般的。


    就这样躲过一天了，心情是死了算了，姜芋年到家立马飞回自己窝。


    床中，校服顾不得换，女孩坐下，像摊烂泥被日光晒到蜷缩，一会儿坐一会儿跪，一会儿又翻来覆去，床上已乱成一团，和她的思绪一样。


    姜芋年想着宋雁悦，定不了，想不通，唯有人是铁饭是钢，“妈，我饿了，多久吃饭。”


    “刚倒了，喊你不吃！”


    “啊！我哪有说不吃了！？”


    反驳，不信邪的冲到厨房，锅里真干干净净，姜芋年拉开冰箱，糖醋排骨，番茄肉丸，和一大碗剩饭。


    自己热晚餐，姜芋年斜眼睛发射死亡视线，“不等我就算了，骗我好玩呢。”


    盘腿坐的姜女士，“等什么等，老娘累一天了，爱吃不吃。”


    见老妈全神贯注盯着电视，姜芋年摇晃着肩膀吊儿郎当拽凳子，“呵呵！”


    看电视的老妈完全不在意女儿闹的鬼动静，嘴里包着苹果啃的来劲儿， “对了，你爸给寄了点东西，鞋柜边儿。”


    “喔，啥哦？”


    “不知道，自己看去。”


    姜芋年看着手里包裹一比今天的日期，合着，这快递三天前就到了。熟悉的巧克力和一些小特产，姜芋年把巧克力拿走，其余都放沙发边。


    “妈，你看看”，努嘴示意，姜芋年回到餐桌。快速吃完，女孩利落洗碗，回到客厅抽了几张纸擦手，沙发边的东西没有一点移动。


    “妈，那我把这些收着了。”


    “好，随你。”


    电视迷一点余光都没给女儿，姜芋年已习惯，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她把垃圾袋换了新。


    今天十八号，老爸还有一个星期就回来了，想到到时候能解放，姜芋年心里好受一些。


    书包丢在椅子边，姜芋年情绪稳定的做作业，一点没有吃饭前的沮丧失意。


    起了个大早，姜芋年先去了宋雁悦教室那层。


    厕所的镜子前，姜芋审视自己状态，伪装的轻松感还不够，身体有些紧绷，她跺脚放松。


    人到的多了，走廊外的闲聊和脚步声提醒姜芋年该离开。


    徐烨刚拐弯，“诶，送宋雁悦吗，不是你们来那么早。”


    “不是”，一出厕所门，姜芋年被撞个正着。


    徐烨疑惑，不是？他不确定的眼神被姜芋年捕捉，见他转头，姜芋年告诉他，“没走错，这是三楼。”


    大清早的，姜芋年又不是送宋雁悦，这让徐烨好奇，但毕竟不熟，不好往下问了。


    肖莉擦着眼屎下车，难得病假休息两天，可把番追完了。


    校门口的包子还是难吃，要死不活的咽下包子，肖莉从书包边拿出牛奶狂吸，她不知道一个人朝她冲来。


    这撞击！


    诶，回头，“你谁啊！”肖莉吐气一股包子味，嘴角更是残留奶迹。撞她的人是一个偏瘦中等身高的男生，在肖莉说话时身体后退了两步。


    “我是谁？你再看看呢。”


    “我看个鸟儿，你谁啊就装，撞人了不知道道歉。”


    意料之外被吼，男生傻了，他似乎很诧异，但肖莉不在乎，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B她见多了。


    男生搓手，“姐你再想想我是谁。”


    姐？能喊自己姐的，肖莉思绪万千。她把面前男生的脸和自己亲戚对比，不对，不是，她压根就没亲戚在这儿念书。


    宋宇脸皮很厚，但也没厚到在校门前一直被人打量。“姐，我宋宇啊”，自告家门后，他再度自信。


    “哦，你啊”，的确，肖莉知道面前人是谁了。


    没看出来，肖莉摇头，她对人没映象，但她还记得以前的那个跟屁虫。仔细一对比，的确和宋雁悦有两三分相似。


    所以干嘛，肖莉继续啃包子事业，她一迈步子宋宇紧紧跟上。


    “姐，你知道我姐和姜姐吵架了吗？”


    “嗯”，肖莉下意识答应，“啊！！”不是，谁和谁吵架，她都不信这俩个人吵架。


    宋宇捂嘴，“你不知道？”


    这头，姜芋年回到了自己教室，她们班来人少多了，早到的人见到她都一副意外的模样，嘴需要张那么大吗？


    教室安静得不行，姜芋年沿着走廊到尽头，靠着栏杆眺望。虚空贴着栏杆，低头，陆陆续续到校的学生在这个视角被观察得一览无余。


    宋雁悦在好心人的指向下，来到走廊尽头。


    “在这干嘛？”


    噢，被问的某人很吃惊，“你怎么在这儿。”宋雁悦好笑，她带着进攻性反问，“你在这儿我就不能来？”


    好别扭，姜芋年觉得现在的氛围，她不是这么别扭的人啊。


    “不是啦，我就是看看”，把人拖来，姜芋年好像恢复如常，直接上手和宋雁悦亲密接触。手腕这么细，姜芋年低头，不自觉摩擦起来。


    宋雁悦不在意和姜芋年的肢体接触，这在她们之间早就习以为常，但今天不一样。


    所以，她抽回被姜芋年摩挲的手，问起她一个问题。


    “巧克力你送的？”


    “什么巧克力”，姜芋年不知道。


    宋雁悦走近，右手很是亲切的拍姜芋年胸口。“诶！！非礼呀”，姜芋年瞪大眼睛。


    宋雁悦对着手吹了口气，“那巧克力送你了。”耳边好痒，姜芋年顺着耳廓，“我不要，别人送你的，给我不好。”


    “那你给肖莉吧。”


    姜芋年微笑，“你不能自己吃吗？”


    虚伪，宋雁悦讨厌姜芋年现在的笑容。


    “陌生人的东西我不吃，你之前不也支持吗？”宋雁悦的疑问脸让姜芋年变成罪人，不是你说不要收别人的礼物吗。


    真讨厌，宋雁悦真讨厌。


    宋雁悦就是想听到巧克力是自己送的，姜芋年知道。但是，手掐大腿肉，姜芋年抗拒。


    唉，一声叹息。


    “又在别扭什么”，宋雁悦无奈，即使她们从小学就认识，但偶尔姜芋年的倔强让她挫败。


    姜芋年听见叹息，心理压力被碎了洞，那些压着她的重量因为破损流逝。她的心里话不好说也说不了，但如果是宋雁悦给她台阶呢？


    那么，自己可以装作是宋雁悦接受了，就当作宋雁悦原谅自己了。


    至于原谅了什么，姜芋年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