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绣绷上的裂痕

作品:《重生后,我在军官怀里撒野!

    木框门被轻轻推开时,苏锦璃正将银针一根一根插回针线盒。


    林曼的月白裙角先扫过门槛,接着是腕间翡翠镯子相撞的清响,最后那张带着笑涡的脸探进来:"苏姐,我就说你肯定在。"


    桂花香裹着甜腻的脂粉气涌进鼻尖。


    苏锦璃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每个周明远晚归的夜晚,他衣领上都是这股味道。


    她垂眼盯着林曼发梢沾着的碎金夕阳,那缕香却像根细针扎进记忆里:前世她替周明远熨衬衫时,总在领口发现这种若有若无的甜,当时只以为是车间里哪个女工的香粉,现在想来,可不就是眼前人?


    "苏姐的苏绣真好。"林曼凑到桌前,指尖虚虚点了点她搁在床头的绣绷。


    绷子上刚绣了半朵牡丹,花瓣用的是渐变的朱红丝线,"明远总说你贤惠,说他能娶到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贤惠?


    苏锦璃险些笑出声。


    前世周明远醉醺醺砸了她的绣绷时,骂的正是"你除了绣花还会什么?


    老子养你是让你当摆设的?"


    她垂眸将绣绷往怀里收了收,目光扫过林曼腕间的镯子——那翡翠水头极足,透得能看见里面的棉絮,和前世周明远塞给她的"传家宝"一模一样。


    当时她信了他说"祖上传下的",后来才知道是他用她的陪嫁钱买给林曼的。


    "林姐手艺才精。"她指尖抚过绣绷边缘的裂痕——那是前世周明远拿烟灰缸砸的,重生回来后她特意留着这道疤当警醒,


    "上次你送明远的手帕,那并蒂莲的针脚,我学三年都赶不上。"


    林曼的指尖在桌沿顿了顿。


    苏锦璃眼尖地捕捉到她耳尖泛红——前世她总说"手笨",被夸两句就害羞,可每次"不小心"落在周明远办公室的东西,针脚都精致得像专门学过十年。


    "我就是瞎绣着玩的。"林曼忙从兜里摸出块帕子,边角果然绣着并蒂莲,"苏姐要是不嫌弃,我送你块帕子当谢礼?"


    苏锦璃盯着那帕子,忽然想起前世她重病住院时,周明远也是拿着这样的帕子给她擦嘴,帕子上的并蒂莲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扯出个笑:"不用了,我这针线盒里有根金顶针,是我妈给的陪嫁,林姐要是喜欢..."


    "不用不用!"林曼后退半步,笑容有些僵,"我就是来借两根针,苏姐给我两根普通的就行。"


    苏锦璃捏着两根银针递过去,指腹蹭过林曼掌心——温凉的,和前世她替林曼"找针"时摸到的温度分毫不差。


    那时候她总觉得林曼身子弱,现在才明白,这弱是装给周明远看的。


    "谢了苏姐!"林曼攥着针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明远说你最近总头疼,要不让他陪你去医院看看?"


    苏锦璃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忽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桶。


    掀开盖子时,藕汤的热气扑上眼眶——前世她喝了这汤三个月,后来才知道里面掺了安眠药,周明远说"补身子",实则是为了让她睡得沉,方便他半夜溜去林曼那里。


    次日清晨的车间里,缝纫机的"哒哒"声盖不过周明远的皮鞋响。


    他穿着藏青西装,手里捏着生产记录表,走到苏锦璃工位前时故意顿住:"苏姐今天效率最高啊。"


    周围女工纷纷抬头。


    苏锦璃踩着缝纫机的脚慢了半拍——前世周明远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在车间,说"厂长让我帮忙督工",然后以"加班核对数据"为由把她留到深夜,等她回家时,母亲正发着高烧跪在门口,因为周明远锁了家门。


    "苏姐?"周明远屈指敲了敲她的工作台,"今晚留一下,我需要你帮忙整理这批布料的入库单。"


    苏锦璃放下手里的布料,指甲掐进掌心的旧茧里——重生后这道疤竟淡了,她昨天深夜对着台灯仔细看了半宿。"我妈风湿犯了,"她抬头时眼眶微红,"医生说要热敷,我得回去给她熬药。"


    周明远的瞳孔缩了缩,很快又堆起笑:"那我让林曼陪你去买药?


    她最会照顾人了。"


    "不用。"苏锦璃收拾工牌,余光瞥见林曼站在车间门口朝周明远使眼色,"我自己能行。"


    她刚走到车间外的走廊,就听见门里传来压低的对话:"那批走私布料的事..."是周明远的声音,"苏家老太太得先稳住,要是她闹到厂里..."


    "放心吧。"林曼轻笑一声,"我下午就去买膏药,顺便给她带两斤红糖,老太太最吃这一套。"


    苏锦璃的脚步顿在原地。


    走私布料——前世周明远就是靠倒腾走私布发的第一笔财,后来被查时把责任全推给她,说"是我媳妇联系的货主"。


    她攥紧工牌,金属边角硌得掌心生疼——这次,她绝不会再当替罪羊。


    深夜的宿舍里,苏锦璃摸出床底的铁皮箱。


    锁扣生锈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她掀开盖子,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躺在最上面。


    封皮上是她前世的字迹:"93年服装业政策改革""林曼真实姓名:陈秀兰,1968年生,老家在湖南凤凰镇,有个赌鬼弟弟"。


    她的手在发抖。


    翻开第一页,是前世住院时用输液的手一笔一划记的:"周明远92年8月走私布料,93年3月东窗事发,94年和林曼卷款跑路"。


    墨迹晕开一片,像是滴过泪水。


    "这不是梦。"她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前世她就是在这张床上断的气,床头的霉斑位置都没变。


    她掀起袖子,腕间那道被周明远拿烟头烫的疤——不见了。


    窗外传来打更声,"咚"的一声惊得她差点把笔记本掉在地上。


    她迅速把本子塞进贴身衣袋,又摸出针线盒里的银针,针尖抵住掌心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疤——刺下去时,疼得她倒吸冷气。


    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周末的阳光透过苏家老房子的破窗棂洒进来时,苏锦璃正攥着药方往家跑。


    她推开门的瞬间,药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母亲蜷在竹床上,咳出来的血染红了帕子。


    "妈!"她扑过去,手忙脚乱摸母亲的额头。


    老太太烧得迷迷糊糊,抓着她的手直哆嗦:"锦璃...别和明远闹...他说药费太贵..."


    苏锦璃的眼泪砸在母亲手背。


    前世也是这样,她跪在周明远脚边求他拿钱,他却把翡翠镯子往桌上一摔:"钱都给你妈买药了,拿什么给曼曼买这个?"后来母亲没熬过那个冬天,临终前还在说"别怨明远"。


    "妈,我带你去医院。"她把母亲背起来,转身时瞥见床头相框。


    前世的全家福里,周明远搂着她笑得温柔,现在照片边角卷了,他的脸被磨得发白——像极了他那副虚假的面皮。


    路过副食店时,她听见里间传来轻笑。


    林曼的声音甜得发腻:"明远,这镯子真好看。"


    "喜欢就戴着。"周明远的声音混着花生的香气飘出来,"等那批布料卖了,给你买更好的。"


    苏锦璃脚步一顿。


    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周明远手里的翡翠镯子在发光——和前世他"不小心"落在林曼那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转身走进副食店,指着最后一包腊肠:"师傅,这包我要了。"


    "姑娘眼光好,"老板一边打包一边嘟囔,"这腊肠过俩月要涨价,现在囤着划算。"


    苏锦璃攥着腊肠走出店门。


    风掀起她的衣角,兜里的笔记本硌着大腿——前世她就是没听老板这句话,后来腊肠涨到三倍价,她为了省两毛钱,让母亲吃了半年咸菜。


    暮色渐浓时,她背着母亲回到家。


    刚把老太太安顿好,就听见院外传来踢门声。


    周明远的声音混着酒气撞进来:"苏锦璃!


    你把保温桶扔哪去了?


    我妈问起来你怎么说?"


    苏锦璃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摇晃的身影。


    前世的暴雨夜突然涌进脑海——周明远醉醺醺砸门,摔碎的茶杯渣子扎进她的脚背。


    她摸了摸兜里的笔记本,又看了眼床头的银针盒。


    这次,她不会再躲。


    院外的踢门声越来越响,混着周明远含糊的骂声:"臭婆娘...老子养你...你敢甩脸子..."


    苏锦璃转身给母亲盖好被子,指尖抚过床头柜上的剪刀——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