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皇帝与诸臣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老奴就是为主子感到不值。”


    高秋闷闷道:“主子对他多好啊,别说那些朝臣,就是老奴都羡慕,可他呢,这些年阳奉阴违,只想着自己,全不为主子您考虑!”


    “是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朕真的错了么?”


    皇帝悠悠自喃。


    忽地看到铜镜里哪怕已经化了厚厚的妆依旧掩盖不住的苍白,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朕没有错!”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朕肩负苍生,挑着天下黎民,是他不理解朕的难处,他杀再多人,走的再远,依旧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酸儒,就连沈星河,都比他看得更明白!”


    高秋崇敬地看着皇帝,语气坚定道:“主子永远不会错。”


    “陛下!”


    御书房的大门轰然破开。


    老恭王不经通传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皇帝,脸色变得格外难看:“那些朝臣都要造反了,皇帝还有闲心半夜妆梳?”


    “王叔来了,坐!”


    皇帝缓缓抬头,眼底再无半点儿疲惫之色,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抬眸之间充满了王者气息。


    原本一肚子火气的老恭王被其眼神一扫,怒意顿时泄了三分,冷冷道:“我哪里有心思坐。”


    “陛下啊,你选的好刀,让徐道临和柳老官儿纠集一帮子朝臣逼宫来了。”


    “若不是我拦一下,他们怕是已经闯进太极殿了!”


    “王叔辛苦。”


    皇帝平静打断老恭王的话:“召他们入朝天殿吧,老高,去把王采叫来,他自己惹得祸,没道理朕替他挡着!”


    高秋应诺一声。


    悄无声息退出御书房。


    早就候在门外的秉笔太监薛宝儿赶忙凑上来:“干爹,陛下?”


    高秋冷笑一声:“不过一群子没卵子的玩意儿,让他们进去吧,咱家去请小黄门。”


    “还得干爹亲自去请?”


    薛宝儿压着声音,不满道:“他虽然是最先跟随陛下的,干爹可是内相,还是止境仙人,儿子走一趟就是了!”


    高秋阴恻恻看着薛宝儿,冷笑道:“你去?”


    “他可是我们的前辈,是咱们太监走得最远,站得最高的人,便是咱家在他面前都只能低声下气,你算什么玩意儿,你去!”


    “老老实实守你的门吧。”


    “另外咱家要说多少遍,在宫里的时候,要称职务!”


    “咱们主子开明,知道你我的关系,可咱们做奴才的要知道敬畏!”


    薛宝儿讪讪一笑:“厂公教训的是,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


    "嗯——"


    高秋兰花指一甩,扭动腰肢向殿外走去。


    目光瞥见立在风雪中的群臣时,轻哼一声:“在宫里做事不比外面,别的都不重要,唯有一点,就是要忠诚,知道端谁的碗,就要做谁的狗!”


    “护好陛下,谁要敢让陛下难受,给咱家记在小本本上,咱家往后灭他满门!”


    群臣看着高秋,脸色都极为难看。


    自古文臣武将两看相厌,唯独对宦官都是统一的厌恶。


    高秋早些年四处巴结朝臣,想要在外面找一个靠山,如今王采失势,没人再压制他,面上那颗痦子都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了。


    高秋并不在意他们厌恶的目光。


    身形如鬼魅般消散在原地。


    薛宝儿抖了抖衣袖上并不存在的风雪,冷冷一笑,朗声道:“诸位大人,请吧,陛下在朝天殿等你们!”


    ......


    众大臣闻言,立刻又向朝天殿方向走去。


    皇宫很大,朝天殿更大。


    那是月一次的大朝会时皇帝召见群臣的所在,是这座皇城中最恢弘的殿堂。


    朝天殿里朝天阁,也是朝臣毕生所求的终极之地。


    往日不觉得,今夜走在这空荡荡的皇宫里,无论是徐道临还是柳国公,竟都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压抑,仿佛这座皇宫中,藏着极大的恐怖!


    他们身后的朝臣更是不济。


    还未踏入大殿,原本汹涌的怒意就泄了三分。


    不多时,群臣在薛宝儿领路下站到了那座恢弘大殿前。


    大殿两侧悬挂着暗红色灯笼,透着几分诡异阴冷,那半掩着的大门内寂静无声,仿佛藏着莫大的恐怖。


    大殿四周肃穆立着披甲执锐的内廷侍卫,每一个都散发着凌厉杀意,也都是苦海境以上的修为,很显然是刻意调集在此。


    诸大臣见这一幕,无端想到当年姬家是如何得的皇位,那不死九凤道藏又是何等恐怖绝伦。


    怒意立刻又泄了三分。


    有胆小者甚至已经开始抖袖。


    薛宝儿微微一笑。


    拖拽着长长的尾音,皮笑肉不笑道:“诸位大人,请吧,陛下在等着你们!”


    徐道临淡淡蔑了薛宝儿一眼。


    大袖拂动,便像是扫落落在众人肩上的大山。


    抬脚便踏入了这恢弘大殿。


    此时大殿内空空荡荡,奴婢太监都不见踪影。


    只一袭刺目的黄色身影孤零零坐在龙榻上,半倚着身子,无悲无喜,平静看着上案台累积如山的奏折。


    他什么也


    丹墀下,老恭王双手拢袖,老神自在!


    “见过陛下!”


    徐道临和柳国公率先开口,领着众人躬身行礼。


    “免礼!”


    皇帝抬起头,眸子里古井无波,缓缓开口道:“听闻诸位爱卿非要见朕,正好,朕也想见见诸位。”


    “仅仅半日,弹劾姜惊蛰的奏折没有任何一封遗落,全都摆在了朕的案前。


    诸位爱卿的来意,朕也已经知晓。


    只是朕有一事不解,需要诸位爱卿解惑。


    朕想知道。


    朕奉命于天,执掌天下,那西山,算不算朕的疆土!


    朕为君为父,那西山上被剖心的婴儿,被凶兽撕碎的百姓,又算不算朕的子民!


    还请,诸爱卿为朕解惑。”


    皇帝声音很轻。


    可落在诸臣耳中,却若黄钟大吕。


    好似整个天地的威压都落在了他们肩上,这是权柄带来的威压。


    天下姬家的,也是诸世家的。


    这是所有入朝为官的世家子弟没有诉诸于口的共识。


    可他们经常会忽略一个问题。


    为什么坐上那把椅子的人,是姬家、而不是他们。


    因为姬家,是这些世家中最强大的,也是底蕴最深的。


    哪怕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皇帝,曾经也是能缚手擒龙的枭雄。


    直到此时,看着龙塌上道明黄色身影,听着一道道仿佛从心底响起的喝问,诸臣才终于感觉到一种从心而发的恐惧。


    徐道临和柳国公对视一眼。


    都感觉到了几分棘手。


    “陛下!”


    两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打开盛着头颅的木匣。


    徐道临率先开口,声音冷厉而决绝:“且不说西山之事是真是假,只说姜惊蛰人证物证俱无,空口白牙就杀了西山二十七个世家子,臣请问,我大周律法,何时有过不罪而诛的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