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王采失势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臣也请问陛下!”
柳国公声如洪钟,震啸大殿。
“贱民的命,和我儿的命,孰轻孰重?”
“这天下在我等,还是在贱民?”
“臣不问西山之事,臣只知道,臣的儿子死了,被陛下圈养的狗杀了!”
朝天殿内寂静无声。
柳国公的话很直白,却是最残忍的真相。
贱民的命和他们的命,从来都不是一样重要的,皇帝的儿子和乞丐的儿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就连生死都从来没有公平过。
在座的诸臣,包括龙塌上的皇帝,都不会真的相信众生平等这种鬼话。
柳国公不在乎西山上死了多少人,也不在乎他儿子吃了多少颗心,那些都不重要,他的儿子死了,才是天大的事!
“你儿子死了,所以呢?”
大殿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而后出现一道清风。
声音很轻,清风也很轻。
只黄纱轻拂,大殿内就多了一个人。
柳国公目光死死盯着那道人影,一字一顿道:“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我要今日西山上所有乌衣的命,包括他们的九族,鸡犬不留。”
这道人影,正是乌衣台执掌,长安黑暗秩序真正的王者,天下刺客的精神图腾,仙人榜上唯一的散修,小黄门大红袍王采。
“乌衣台按律抓人,罪犯拒不就捕,当场格杀有什么问题?”
王采回过头来,此时他一袭青衫,两鬓灰白,看起来如同一个寒门书生,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格外无耻。
西山上的幸存者他们早已问了一遍又一遍。
姜惊蛰从来就没有想过留活口。
王采居然如此不要脸。
柳国公怒不可遏,猛地抽出腰间御赐宝剑:“王阉人,你颠倒是非,要与天下世家为敌否?”
王采视他手中剑如无物。
嗤笑一声。
“尔等鬣狗,也能代表天下世家?”
“王大人!”
徐道临叹息一声,缓缓道:“王大人,按大周律,事涉皇族,拘捕需内阁和陛下批红,宗正监督,你说乌衣台是按律抓人,有批捕文书么,本官为何没有收到乌衣台递上来的案件陈情,拘捕东郡王时,恭王为何也不在西山?”
“这的确是个问题。”
王采幽幽道:“我忘记了,可以现在补上!”
徐道临神色一滞。
满腹言语堵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也没有再争论下去的兴致!
很明显,王采不准备讲道理。
规则于他而言,已不过是想用就用的擦手纸。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
柳国公看着王采那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整个人气得发抖,目光转向龙榻上的皇帝,冷声道:“陛下,你当真要护着乌衣台,护着这群无君无父的奸佞,就不怕天下忠臣肱骨寒心么?”
这句话威胁之意极为浓郁。
他身后的勋贵们齐齐跪下,用沉默表示对柳国公的支持。
“国公何出此言。”
皇帝平静地看着柳国公,缓缓道:“朕既为天子,自当为天下万民之父,国公这是要逼朕自绝于万民?”
“嗬嗬!”
柳国公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臣无话可说,臣老了,还请陛下允臣归老!”
话罢!
他解下头上梁冠,往地上狠狠一摔,便要拂袖而去。
跪了满地的勋贵们脸色大变。
他们骤闻噩耗,一时激愤跟随柳国公入宫,本来就已经逾矩,见了这对强势到了极点的君臣,那点儿怒气早就被吓到了九霄云外。
若是柳国公今日当真与皇帝决裂。
他们这些跟着入宫的倒霉蛋,怕是要被皇帝惦记上了!
河东柳执掌河东数郡,根深蒂固,可以不用太给皇帝面子,可他们不行啊。
有人飞扑抱住柳国公的大腿,有人捡起地上的梁冠,有人不住向皇帝叩头。
“柳国公,三思!”
“陛下,柳国公只是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一时激愤说了胡话,不作数,不作数的!”
徐道临则幽幽一叹,明白大势已去。
皇帝不知发了什么疯,连柳国公的面子都不给,非要死保姜惊蛰,又有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今日之事,怕是无了!
“陛下——”
徐道临撩起官袍,跪在地上。
声音平静道:“即便东郡王有罪,即便那西山上所有人都有罪,也应由三司会审,乌衣台未经审判滥用私刑。
往小了说是目无纲纪,挟私报复。
往大了说是藐视律法,无君无父,离间陛下与诸位大人的关系,意图颠覆大周皇朝。
今日乌衣台敢不经内阁和陛下擅杀东郡王,若不惩处,明日他们就敢杀皇子,杀太子,杀..."
徐道临平铺直叙,好似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
最后那个杀字没有诉诸于口。
但所有人都知道,最后杀的人究竟是谁。
徐道临是书院出身,修为算不得拔尖,如今也只是金身境而已。
他能坐上内阁次辅的位置,凭借的自然不是他的修为,而是经世致用的才能和心机。
只寥寥数语。
整个大殿都变得寂静下来,就连殿外的风,似乎都不敢来打扰。
柳国公也不再挣扎,幽幽看着徐道临。
还得是读书人狠,兵不血刃,寥寥数语,便化成了那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又一刀狠狠捅在皇帝的心窝子上。
皇帝坐在龙榻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青衣王采。
似乎在等待他自证。
老恭王双眸微微眯起。
死死看着王采,握着龙头拐杖的手掌微微泛白,杀意吞吐。
高秋脚尖向外,指缝指尖有一道道无形的线条,警惕地看着王采。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在等他自证清白。
可王采却低着头,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任何情绪。
整座朝天殿,就这般忽地变得沉寂下来。
阴冷的刺骨!
先前柳国公喊打喊杀,又是威胁又是罢官的,皇帝理都不理,徐道临轻描淡写几句话,却直接让这座大殿瞬间进入了寒冬。
便在这阴冷刺骨的诡异气氛下。
徐道临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陛下可闻长安有个流言,乌衣台只知有台首,而不知有陛下?”
“放肆!”
老恭王最先忍耐不住,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杵。
冷冷看着王采。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王采抬头。
看着龙榻上平静注视着他的皇帝。
青衫撩起缓缓跪下。
“西山的案子,是臣下的命令。”
“东郡王也是臣下令杀的,臣、无话可说!”
皇帝微微动容,却又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王采,朕对你很失望!”
“拟旨!”
“乌衣台台首王采,罔顾法度、滥用私刑、剥其乌衣台司印、罚奉三年、责令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府,乌衣台暂由第四司沈星河执掌!”
“臣,遵旨——”
王采长揖及地,三拜九叩。
“陛下!”
老泰王脸色不愉,愤愤道:“我皇族子弟死了,就这么轻易揭过?还有姜惊蛰和他麾下的第五司,全部都要处置,满门抄斩!”
皇帝猛地看向恭王。
“王叔这么会发号施令,不如朕退位让贤,你来坐这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