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流言杀人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老恭王浑身一颤。
根本不敢接话。
今夜皇帝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竟连表面的温和都不愿维持,端是恩威难测。
“朕失望在于王采不尊律法,藐视朝纲,并不意味着东郡王不该杀。”
"姜惊蛰和第五司奉命查案,何罪之有?"
言及于此。
皇帝目光冷冷扫过群臣。
“既然诸位来要说法。”
“那好,朕给你们说法。”
“姜惊蛰若是有罪,自有律法处置,尔等谁敢构陷忠良,挟私报复,朕必将销其宗谱,灭其九族,言尽于此,望尔等尽周知!”
话落,皇帝不理会如坠冰窟的诸臣子,摆驾离去。
老恭王地看着皇帝的背影。
迷惘到了极点。
他原本以为姜惊蛰身后的靠山应是王采,所以在王采被剥夺乌衣台身份后才会提议杀姜惊蛰。
却没想到皇帝反应竟会如此激烈,他甚至怀疑到底谁才是皇帝的亲侄儿。
“既然陛下给了你们忠告,那在下也说两句。”
王采缓缓起身,抖落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幽幽道:“年轻人之间的争斗,我不理会,他若不敌,自是技不如人。
但诸位若是仗着多活了几年以大欺小,在下必杀诸位全家,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着他一步踏出。
虚空溅起涟漪,等众人反应过来。
其立身之地已然只剩下半阙青衫残影。
柳国公脸色铁青。
看着空荡荡的龙榻,又看着王采立身之地,只觉得憋屈无比。
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儿告到对方家长那里,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道歉,反而又被打了几个耳光,狠狠羞辱了一顿。
一股气血涌上喉咙,他忍不住仰头狂啸。
“竖子,竖子,安敢如此辱我!”
“复苏底蕴,复苏底蕴,老夫要杀了他们!”
徐道临看着被气疯了的柳国公,轻轻叹息一声,似喃喃自语:“规则之内无所顾忌,既然老一辈无法出手,为何不让青秀榜中人去杀?”
言罢!
他也转身离去。
路过太史令时,他侧目道:“把镇北王府的人撤回来吧,姜惊蛰杀了姜四琅,恐怕现在最想他死的人应是花老太。
他们自己家的事,陛下总不好说些什么。
另外......
姜惊蛰入长安后杀了那么多人,总有几个苦主,让他们去刑部和大理寺递状书。
做了这么多年官,翻了那么多史书 在规则内如何毁掉一个人,总不至于也需要我去教!”
太史令眼神一亮。
“下官明白!”
官场讲究个和风细雨,兵不血刃。
既然皇帝划定了框架,那就各显神通,先毁其名,再剥其衣,最后杀其身。
......
乾龙二百六十九年春,惊蛰将至。
长安城下起了淅淅细雨,没有冲碎积雪,反倒是让西风变得蚀骨起来。
有钱有闲的长安百姓们三五成群走出窝了一冬的家门,寻个热闹的酒肆,开始日常的煮酒论英雄。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
人们最热衷的,当然还是朝野的那些事儿。
好似不点评几句时事就不足以做长安人。
那些墙角根儿听来的谣言最好的下酒菜,佐上一壶掺水的小绿蚁,就足够他们喝上一整天。
至于更劣的烧刀子,除了那些外来讨生活的力工,是没有人愿意在酒肆点的。
丢面儿!
此时白虎街角一个四面漏风的酒肆里。
一群人正围着炭炉小酌。
“听说了么。”
有人环顾四周,压着声音神秘兮兮道:“那镇北王府的孤儿,疯了!”
“嗬嗬!”
“你的消息落后至少两个版本,那孤儿非但疯了,而且快死了!”
一人接过话茬,镇定自若地小饮一口温酒。
然后便闭口不言了!
“王老五,你他娘的打什么哑谜,赶紧说,那孤儿又闹什么事了!”
有人不满开口。
王老五高深莫测一笑:“这事儿还要从西山说起。”
“西山?”
“是的,西山!”
“你们都知道,我王老五在太史令家做工,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王老五是太史令府上的掏粪工。
这事儿这些人都知道,而且格外羡慕嫉妒。
别小看掏粪这么个低贱的工作,要知道世家贵胄的粪和寻常百姓格外不同,肥的勒!
王老五这些年靠着掏粪卖粪这活计两头吃,一个月少说得有二两银子的进账。
年节更是了不得,这不眼前这些街坊邻居最多能喝掺了水的绿蚁,这厮却能独饮一壶半点不掺的,足以见他的实力。
“前两日西山冬狩,东郡王邀请了二十几个平日里比较好的世家子去归云庄,那孤儿虽然里子空空,但明面上他好歹是镇北王世子,还是乌衣台司座,自然也收到了东郡王的请柬。”
“嘿,您猜怎么着?”
王老五卖了个关子,敲了敲杯沿。
顿时有人赶紧为他续上:“怎么着,他去了么?”
“去了!”
“那孤儿非但去了,而且把去到归云庄山巅的人,全都給杀了!”
“都给杀了?”
有人不信,冷笑道:“胡说八道,冬狩那日我可看见了,整个长安城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可都上了山,他们都被杀了,长安不得早就闹翻了天。”
"他或许没有胡说。"
有人想到这两日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镇北王府,压着声音道:“围住镇北王府的那些人,都是去西山那些世家子们的奴仆。”
“难怪,我想起了,前两日我看东城的肖掌柜跌跌撞撞从长安城外逃进来,像是有东西在他后面追,连鞋都跑掉了,这两日听说他大病了一场!”
“嗬嗬!”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圈子里早就传疯了!”
王老五高深莫测道:“想必你们也知道,长安这两日风声紧,就连咱都感受到了杀机,知道为啥不,就是因为他。
据说,据说哈!
据说他是因为赌兽失败,输急了眼,在山顶直接抽刀砍人,见人就杀,东郡王、姜四少,都被他砍了脑袋,就连我们主子也没有能逃脱!”
“他杀了这么多人,那些贵人就这么围着镇北王府,不去杀他?”
有人不解开口。
“他一个孤儿,牌面这么大?”
“他有什么牌面。”
王老五冷笑一声,手指幽幽往头顶一指。
“真正有牌面的,是咱们头顶那位,还有乌衣巷那位!”
“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么?”
“三百多个,就连喂马的小厮都被他給杀了!”
“事发后,咱们老爷连夜入宫,请陛下杀姜惊蛰,可是被陛下否了!”
“陛下为啥要这么做?”
有人不解问道:“难道那些人就白死了吗?”
王老五幽幽道:“谁知道呢,不过高门大院里,无非也就血脉那些事儿。
就是可惜了东郡王。
他老人家可是长安城除了太子风评最好的王爷,每年都开设粥棚,救了多少人命,却因为一个疯子死了!”
此言一出。
众人都深以为然。
东郡王在民间风评不错,每逢有灾,都积极捐钱捐物,还开设粥棚,里面甚至还炖着熬软烂的肉,收养孤儿,长安城说起他,谁不伸出个大拇指。
“那孤儿真该死!”
有人愤愤不平,怒道:“怎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坏人却总能逍遥法外。”
“先别激动,这才哪到哪!”
只见王老五嗬嗬一笑。
“一个疯子在咱们白虎街住着,杀人还不偿命,你说吓人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