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罗锦是被疼醒的。


    后颈的肌肉酸得发僵，腰侧更是传来一阵阵钝痛，稍微动一下，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深色睡衣领口，以及一片温热的皮肤。


    罗毅还没醒。


    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地落在他的发顶，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阳光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褪去了昨晚的强势和疯狂，此刻竟透着几分难得的柔和。


    罗锦的心跳骤然失控，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些破碎的呻吟，失控的喘息，还有罗毅在他耳边反复低吼的“你的”……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里。


    他竟然和自己的亲哥哥在一张床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罗锦用力推了推罗毅的手臂，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别动。”罗毅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臂收得更紧，将他往怀里按了按，“再睡会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窝，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罗锦浑身紧绷，像被火烫到一样挣扎：“放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浓浓的羞耻和愤怒。


    罗毅这才彻底醒了，睁开眼，眼底的睡意迅速褪去，只剩下深沉的墨色。他看着罗锦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眉头皱了起来：“锦锦？”


    “别叫我！”罗锦猛地推开他，动作太大，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罗毅，你混蛋！”


    他几乎是跌下床的，腿软得站不住，扶着墙才勉强站稳。身上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每一处都在提醒他昨晚的荒唐。


    罗毅也跟着坐起来，**的上半身线条流畅而结实，肩膀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抓痕——那是昨晚罗锦失控时留下的。他看着罗锦颤抖的背影，声音低沉：“锦锦，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罗锦猛地转过身，眼睛红得吓人，像被惹急了的兔子，“你走！现在就走！”


    他抓起床上的被子裹住自己，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哆嗦着，却死死咬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罗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密密麻麻地疼。他站起身，想去碰他，又怕刺激到他，只能站在原地，声音放得极柔：“锦锦，别这样。我们……”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罗锦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是兄弟！罗毅，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面对爸妈？”


    “我会处理好的。”罗毅的声音很坚定，“我会告诉爸妈……”


    “告诉他们什么？”罗锦笑得凄惨，“告诉他们你这个做哥哥的，睡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在两人中间。罗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他能告诉爸妈什么？他们之间的事，从一开始就是见不得光的禁忌。


    罗锦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碎了。他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你走，以后别再找我了。就当……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


    “不可能。”罗毅想也不想地拒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锦锦，我不会放手的。六年前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


    “六年前你就不该回来！”罗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六年的怨恨，“你走了六年，我好不容易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回来打乱一切？”


    他的话像重锤敲在罗毅心上，罗毅的眼神暗了下去，里面翻涌着痛苦和愧疚：“对不起……锦锦，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当年的离开，是迫不得已，可对罗锦造成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罗锦别过脸，不想再看他。晨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在他们之间。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罗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


    他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罗锦紧绷的身体才彻底垮了下来。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卧室门外，罗毅靠在墙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面罗锦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昨晚太冲动了，六年的思念和压抑，在看到罗锦的那一刻彻底失控。他以为只要占有了，就能把人留在身边，却忘了考虑罗锦的感受。


    可他不后悔。


    哪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罗锦是他的命，就算是禁忌，他也认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昨晚喝空的水杯还放在茶几上，罗锦的风衣掉在沙发角落，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的气息，和此刻的沉重格格不入。


    罗毅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没能缓解他的烦躁，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他和罗锦之间，还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


    ***罗锦花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时，罗毅已经不在客厅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空落落的。走到玄关，却看到鞋柜上放着一个保温袋，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罗毅苍劲有力的字迹：


    “粥在保温袋里，记得热了再吃。钥匙我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了。”


    罗锦拿起保温袋，入手温热。他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前一秒还霸道得让人恨，下一秒又会流露出这种笨拙的温柔，让他恨也恨不彻底，忘也忘不掉。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一碗小米粥，熬得软糯，上面还撒了点枸杞。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胃不好，罗毅总是变着法子给他熬粥喝。


    眼眶又开始发热，罗锦用力吸了吸鼻子，把保温袋重新扎好，塞进了冰箱最底层。


    他不会吃的。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