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芜江氏
作品:《春云凌霄》 砚春台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云逸逍这副样子坐在床上,他想问云逸逍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立刻转过身去往屋外走。云逸逍穿好衣衫抬手敲了敲床头,砚春台才回过头。
砚春台犹豫着向前走一步,云逸逍看到砚春台手中的玉钰。砚春台看到云逸逍苍白的脸色,担心道:“方才你晕过去了,现在好些了吗?”
云逸逍指了指砚春台手中的玉钰,砚春台立刻将玉钰递给云逸逍,云逸逍收好玉钰整理了下凌乱的碎发。
屋外传来敲门声:“云公子您还好吗?我进来了。”是许蔚远。云逸逍说不了话,闭着眼点点头示意砚春台让许蔚远进屋。
砚春台隔着门道:“请进。”许蔚远进了屋,手中拿着一叠卷轴,给了两人各一份。砚春台皱着眉看了其中一卷,云逸逍接过许蔚远递来的卷轴摊开在床上仔细查看。
“云公子,您身体好些了吗?”许蔚远问道,将剩下的卷轴放在桌上,云逸逍点点头伸出手,许蔚远探了探脉搏,云逸逍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
“这都是什么东西?”砚春台看着卷轴又气又笑,云逸逍也放下卷轴,揉了揉太阳穴。许蔚远收回手,开口道:“新州砚氏和江洲云氏被灭门都和南屿墨氏关。”一时间,屋内气氛凝重,云逸逍起身走到桌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已经凉透,若是以前他定会喝一口就嫌弃的吐出来,可现在他却是一声不吭全喝了下去。
云逸逍心中默念着“南屿墨氏”他对南屿墨氏再熟悉不过,自己含冤入狱、江州云氏被灭门、新州砚氏被移出五大家皆因墨氏。
最开始的五大家族是由南屿墨氏、江洲云氏、北芜江氏、新州砚氏和西城许氏组成。已查明新州砚氏被灭是南屿墨氏所为。墨家家主墨子非在十年前的“五议”上态度傲慢不屑,轻视其他四家,导致五议不欢而散,此后再未举行。
云逸逍指尖发凉,心中烦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年自己做了什么,这和云家灭门又有何关联。当年的五家如今只剩南屿墨氏、北芜江氏与逐渐没落的西城许氏。
定了定神,云逸逍看向砚春台,这才发现他脸色极差。云逸逍走近,轻轻拍了拍砚春台的背,砚春台明显一僵,云逸逍有些疑惑,是自己的安慰让他太过于感动?云逸逍又看向许蔚远,儿时起就对这个人很好奇,隐约记得许蔚远是来自西城许氏。
云逸逍看了眼砚春台的反应,对方也看向云逸逍的双眸,眼神平静却微微抖着,像是早就知道许蔚远是来自西城许氏。砚春台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开口问了句:“怎么了?”云逸逍摇摇头,轻叹一声。
“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是北芜江氏。”许蔚远突然出声,“江家家主江书尘与我交好,或许我们可以去谈一谈。”云逸逍闻言点点头。许蔚远抬脚往外走。云逸逍扶额快步跟上,砚春台紧跟在云逸逍身后。
三人坐上许府的马车。砚春台斜倚着车厢角落,褪色的红绳松松绾住长发,月光透过帘隙洒在他脸上,苍白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薄红,眉眼如刀刻般冷冽,仿佛凝结了霜雪的寒刃。云逸逍靠眼神扫过砚春台腰间悬着的玉笛,玉笛随着马车的晃动与随身长剑轻碰,发出低低的声响。许蔚远坐在云逸逍对面,身形挺拔如松,云逸逍半阖着眼,云逸逍半阖着眼假寐,余光却牢牢锁住对面的许蔚远。马车颠簸间,他注意到对方左耳晃动的蛇形耳坠,耳坠上蛇口衔着的珠子在暗处泛着微光,隐约可见云纹流转,他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摆。
云逸逍收回目光,睁眼撩开车帘,冷风灌进车厢,使原本闷热的车厢凉快了些。云逸逍看了会儿窗外夜景想开口问些什么,一回头才发现许蔚远正死死的盯着自己,被察觉到目光的许蔚远赶忙收回目光,偏过头去。云逸逍手指轻敲着膝。之前喝了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敲着膝的手指碰到一起,凝出通音的光点飞向许蔚远,许蔚远伸手主动触碰这点光,紧接着便听到云逸逍的声音:“刚看我做什么?”许蔚远又抬眼看向对方,云逸逍的目光落离自己三步远的砚春台身上,随即又听到一声:“北芜江氏如今的家主江书尘你与他交好对吧?”
许蔚远的目光锁定在云逸逍的发冠上,没有张嘴但云逸逍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对。”
云逸逍还在想江书尘是谁,砚春台的声音突然出现:“江书尘,就是十年前最后一场五议时你骂墨氏大公子废物时帮忙补刀的那个。”云逸逍刚只是揉了揉眼,砚春台就已经看向自己,他记得自己的通音对象不是许蔚远吗?怎么砚春台也进通音了?
砚春台看出云逸逍眼底的疑惑,开口道:“他拉我进来的”这个“他”指的就是许蔚远,砚春台没问为什么不拉自己进通音,从靠着的车厢旁起身,坐在了云逸逍身边,中间隔了一两个身距。“为何不直接说一定要通音?”许蔚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就算是有人跟踪偷听他们三人的对话,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指不定还没靠近就倒下了。云逸逍沉默好一阵,最终抬手指指自己嗓子,摇了摇头。
“……”许蔚远沉默了。
“……”砚春台也沉默了,随后是一声气愤的“哈?”两人都回想了下,云逸逍自被救出来就没开口说过一次话,都是靠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许蔚远起初还以为这个云逸逍不是真的云逸逍,他的行为举止都太奇怪了,喝冷了的茶没吐,喝药还要先让递药的自己先喝,他一度以为这是墨氏的人扔来的傀儡,用来视奸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是哑了。
“你的抚春呢?”许蔚远问,抚春是云逸逍从小带到大的柄配剑,从救云逸逍出来后就没见过。云逸逍抬手轻拍自己的发冠,瞬间被束的规规矩矩的长发散下,柔顺的搭在肩上、背上,原本佩在头上的发冠也变为云逸逍手中一柄泛着清冷光泽的长剑,正是抚春!
与此同时,马车停了浓雾笼罩着马车。许蔚远看了眼窗外低声道:“有埋伏!”随即提剑下车,云逸逍和砚春台也紧跟着下了车。
数十道黑影从雾中现形,许蔚远和砚春台已经出手,杀进屋里。为首之人面覆精美鬼面遮着下半张脸,腰间悬挂的“墨”字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云小公子,别来无恙啊?”鬼面人声音沙哑,云逸逍听出来这人是许知言,见许知言已经逼近自己,云逸逍没太大反应。就在对方准备出手时,抚春轻轻一挑,将对方手中的剑挑开,掉在地上。
紧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搭上肩膀,许知言听到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你们南屿墨氏真是没人了,派一个废物来拦我。”许知言愣住,云逸逍不是已经被他们毒哑了吗?竟然又听到他说话了!许知言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周身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低头一看是自己肩上被抓出几个血窟窿,周围的寒气正以极快的速度进入自己体内!云逸逍再松手,许知言就被定在原地动不了了,他正想让手下的赶紧动手,转头却发现除了自己,带来的人都倒下了。
一只手搭在许知言头上,许知言不敢动了,只因为那只手周围散发着危险的冷意,云逸逍从他身后走出,手没离开许知言的头。
“是不是我在那里面太顺着你们了?会让几个蠢货觉得谁来了都可以踩我一脚?”云逸逍笑眯眯的看着许知言,“我还想去找你们呢,怎么赶着送死呢。”许知言毛骨悚然还没开口就被云逸逍一下捏碎了头,倒在地上。
云逸逍缓缓松开染血的手掌,许知言的尸体瘫软在地,如破败的布偶。他随手扯下衣角动作优雅得擦拭双手,心中默念了句“废物”
抚春周身泛起柔和的光,变为一缕一缕的流光,像蛇一样缠绕在云逸逍发间,最后汇聚、变形成发冠,银冠轻柔的收紧云逸逍散乱的发。散发时的云逸逍洒脱随性,束起发来的他清冷高贵。举手投足间都似被精心雕琢,贵气与端庄仿佛刻在他骨子里,云逸逍本来就是叫人不敢直视却又难以挪开目光的人。
许蔚远和砚春台解决了剩下的人赶过来时只看到一具尸体,许蔚远一眼就认出那是许知言,是自己名义上的兄长,他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云逸逍从他们赶来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许蔚远的反应,看到许蔚远无所谓的态度后上前去抓住许蔚远的手,下一刻许蔚远就听到云逸逍的声音,“你不难过吗?”许蔚远不明所以:“有什么好难过的?”
云逸逍没说话了,砚春台看到云逸逍手上的血,问道:“要不要擦一擦?”云逸逍摇摇头。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距北芜江氏尚有段距离,云逸逍靠着靠垫闭目养神,指尖还残留着未退的凉意,砚春台凑过来坐在云逸逍身旁,许蔚远依旧坐在云逸逍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