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我是你的奴隶,永远都是
作品:《逆徒!说好弑师,下迷药算什么?》 沈家大宅内。
专属于沈海棠的小院。
啪嗒——
厚厚的积雪压弯树枝,自枝头滑落,摔在地上。
柳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光秃秃地站在院子里,白色、深褐色是院子里的主色调。
唯有墙角的数朵梅花,让这银白的世界显得不那么单调。
一位身着麻衣的少年推开木门,走出小小的,二十多平米的木质小屋。
叶赎看了看小屋对面,大大的,豪华精致的阁楼,从屋檐淌下的水滴在寒风中凝结成冰棱,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屋门紧闭。
“小祖宗又没醒吗?”
这是他为沈海棠取得专属称呼。
因为这小祖宗又娇气,又难伺候,还逮着他一个人欺负。
比如让他跑腿去城里买烧鹅,买来后又嫌烧鹅冷了,油皮不够酥脆,骂了足足三分钟,让他拿着烧鹅滚,自己吃去吧。
可他尝了一口。
烧鹅明明还是烫的!
于是他化悲愤为食欲,全吃了。
那时自己就明白了,这小祖宗只是在找借口刁难他罢了。
“不过…小祖宗气得嘟嘴的模样…还蛮可爱的嘛…”
正想着,一阵寒风吹过,叶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用袖袍将双手卷起。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短暂感叹一句,他拿起扫帚,开始为小院扫起雪来。
不然等小祖宗起来,又得骂他咯。
来此方世界,已然九年了。
他十九岁,沈海棠十八岁。
这里是一个名为青玄大陆的修仙世界,底下还分为许多州。
现在所在的是玄州,由玄州皇族统治,而他现在所处的月城,是离玄州皇城百万里之遥的二流城镇。
沈家则是月城两大家族之一。
族长是化神大能。
在这里待了九年,叶赎也对沈家有所了解,沈家共有两位小姐,大小姐沈鸢天生天灵根,被天剑宗收为真传弟子。
而小小姐,沈海棠…也就是他的小祖宗,天资不算高,甚至可以说有些废,乃是杂灵根。
两个小姐一个天一个地。
这就导致沈海棠在家族里备受冷落。
并非那种暗地里嚼舌根,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冷落。人总是会望向高处,而忽略了脚下的风景。
叶赎知道的。
小祖宗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他而已。
时至今日,她还是炼气期。
甚至不如他。
四年前,小祖宗善心大发丢给他一本《三年练气,五年筑基》,叶赎靠着这本破书,竟也稀里糊涂修到筑基期。
期间更是觉醒了体质。
纯阳仙体!
那日他修着修着,突然身上就开始发热发烫,然后着火了。
吓得他赶紧跳进院里的水缸,结果整缸水都被蒸得沸腾起来。
“叶赎…你…你没事吧?”
一向对他呼来喝去的沈海棠,那天居然罕见地慌了神,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她赤着小脚站在雪地里,小手扒着水缸的边缘,大眼睛使劲往里瞅,眼圈红红的。
“你…你可别死啊…”
“我以后都不让你买烧鹅了…”
“你死了…谁陪我玩…”
叶赎从水缸里爬出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个…我好像觉醒体质了。”
他看着沈海棠扒着水缸的手渐渐松开,小脸上的担忧逐渐变为震惊,随后转为一丝深不见底的落寞。
“哦…”她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雪,“那恭喜你…”
当时他还没看懂,依旧自顾自傻乐,拍着胸脯保证:
“等我以后登临绝巅,你出去行侠仗义,报我的名字,保证那些坏人纳头便拜,连动手的力气都省了。”
“哦…”
沈海棠低着头,声音依旧闷闷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当地上的雪悄然融化出两个小坑,他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问道:
“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女孩的心事在你眼前总是藏不住。
于是她抬起头。
叶赎看清了。
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此刻红得像兔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等你…等你登临绝巅了…你还是我的奴隶…我还是你的主人吗?你还会陪着我玩,替我去买烧鹅…”
叶赎愣住了。
曾经他想过,登临绝巅了就让小祖宗做贴身丫鬟,狠狠报复回去,让她也尝尝被使唤的滋味。
可如今,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不知为何,叶赎忽然觉得那些想法幼稚得可笑,现在他只想让眼前的女孩别哭。
他从水缸里跃出,走到沈海棠身前蹲下,用双手去捂热那双冻得发紫的小脚,抬起头,一字一顿地承诺道:
“我是你的奴隶,永远都是。”
沈海棠俏脸有些红,不知是因为小脚丫被袭击导致羞的,还是因为哭的,不过眼泪倒是止住了。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忽然娇哼一声:
“现在说得好听,等你以后厉害了,肯定转头就把我忘了…”
“不会的。”
叶赎从储物戒掏出一块留声石。
对着它重复一遍。
“我是沈海棠的奴隶,永远都是。”
说罢,他将留声石塞到沈海棠手里,“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你就拿着这块留声石来找我。”
“说的比唱的好听!”
沈海棠小嘴嘟得老高。
可叶赎分明看见了,她把留声石放到了心口最贴身的位置,还用手按了按,生怕一不留神掉出来。
后来他才知道。
《三年炼气,五年筑基》根本不是什么随手丢给他的破书,而是沈海棠熬夜一笔一划抄下来的,沈家真传功法。
为此,家主震怒。
真传功法居然传给一个外人?
这还了得?
要不是沈海棠以死相逼,只怕叶赎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那日,叶赎在小院里等到深夜,才等来沈海棠。
见面的第一句。
是怒斥:
“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外边做什么?”
“滚!”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阁楼。
可叶赎分明听见,某人躺到床上时疼得直抽气的声音。
他偷偷爬上树,借着月光透过窗棂。
沈海棠蜷缩在床上,膝盖上满是血迹,背上是被抽得斑驳交错的血痕。她死咬被角,泪水无声滑落。
总是这样,她不愿意让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