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绝望(陈)
作品:《崩原铁:做个人吧,盘完就创死?》 他的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睛干涩,流不出泪水。
所以,不会有泪水阻挡他看见——
妖星散发着猩红诡异的红芒,将万事万物都向它吸引,吞灭。
血红的薄雾中,鲜红如血的罗裙在风中飘荡,干涸的血渍不会第二次染红将军的征袍,唯有贯穿胸膛的枝杈在不断吞食她的血肉,输送到妖星,化作一颗妖异的果实。
陈默的嘴角是扬着的,他的牙齿咬着发出嘎吱声,他的面容是无法判断喜怒的,他的眼中是空洞迷茫的。
……
“诗写的不错嘛,有兴趣跟我混吗?几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少女开口,少年的计划引来了需求之内的帮助。
……
“等我当上将军……我一定……”
她的豪言壮志,喝醉酒的胡言乱语。
……
“等我回来,我一定踩着七彩祥云……”
“滚,我隐居去了。”
“诶,别啊!没你我真活不了啊!”
多少年换来的离开的机会,却因不舍而放弃。
……
“……死守苍城……”
最后的嘱托。
……
他的目光收了回来,冷冽而漠然,似乎完全不认识那个人似的。
他的大脑瞬间嗡鸣一声,陈默感觉天好像在旋转,他的鼻腔,眼睛,耳朵,都流出汩汩鲜血来。
“死!”
“死!”
“死!”
眼前的幻觉越来越真实了,无数从血海中的身影仿佛要从血海中挣脱,爬到现实来。
脑袋好像炸开了,整个人就像一团浆糊一样,他没有理会身体的哀鸣,只是用意识控制着星槎离开,带领撤离。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腰间葫芦,一枚翠绿色的丹药吞入腹中。
他的状态得到了一些明显改善。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他没有回头,也没想记住那副样子,但闭上眼却全是那番模样。
……
战火绵延,孽物已经全面侵袭。
“报告,跃迁被强引力捕捉,无法跃迁!”
“报告,东面战线全面崩溃!”
“报告,南面战线开始崩溃!”
“报告!”
陈默坐在次位上,聆听着军报。
他的手放在战术沙盘上,嗓音沙哑。
“我们……还有多少人?”
“报告,所有还能联系的云骑,大约……五百多万。”
陈默放下手中的棋,云骑有多少人呢……苍城军备臃肿,人多而不精,上亿的云骑,不足千万的兵力。
陈默捂住脸,他很想放肆哭一扬,可惜,慧根者生来不为凡俗落泪,纵然悲意堆叠。
“死守东门,转移民众,把守天舶司,为民众提供撤离飞船。”
台下人嘴唇蠕动,最终没说话。
另一人开口,“姓陈的!老娘明摆了告诉你!工造司那边是整个苍城的动力中枢,那里才是要死守的!”
陈默藏在沙盘背后的手用刀划开掌心,用痛苦为自己在疯狂面前争取了一丝清明,“庭艺,你明白吗?”
“现在,苍城……已经死了。”
……
陈默已经来到别地。
“呵。”
他看着金黄色的恒星动力炉喷吐着可怖的能量,如同永恒不动的烈阳。
可它该熄灭了。
“走吧,想办法,从星槎海离开,用天舶司的星槎,能走多少人,就走多少人,孽物的主力,半个系统时内,会在工造司,尝试攻占,而半个系统时后,能走多少人,就还有多少人。”
“姓陈的,所以……”
“我会,带一支敢死队,挡住孽物,半个系统时,凭借地利,可以防守一段时间。”
“星槎海加上天舶司可用的,再加上公司商舰,我昨晚统计过,有5386艘,据统计计算,容纳极限是十万人。”
“无论如何,你想办法,带领十万人……活下去。”
“你……”
那个男人已经征召起了敢死队,他没有说任何话,只问了一句,“想报仇的,不怕死的,跟我来。”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说吧,他被染成鲜红的白袍缓缓行于风中,不能用星槎,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往。
而这样的活动,帝弓在几千年前就给出了答案,这个民族从不缺少英雄。
先是三两个,然后是一群,庭艺眼神抽了抽,“你们体力好更有机会……”
“庭艺司鼎,我们是什么?”
“云骑军!但云骑军也是人。”
“丰饶民,只是畜牲,没道理人打不过畜牲。”
“我……”
“走吧,带着他们,时间不多。”
“如昭轩夫子,所言‘试手向,补天裂’,天塌了,我们先顶着。”
“吾等云骑,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在送死,我在带一群人一起送死。”
“没人比我更清楚,没人比我更绝望。”
“疯子!你会杀了所有人的!疯子,屠夫!刽子手!你这个伪善的懦夫!”
陈默看着他,“也许吧,但,没办法了,我吃不了这个亏,苍城也吃不了,苍城要死了,而火种,我并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们,输了,但必须,拿回点什么。”
“什么?”
“脊梁。”
……
“呼~”
“也许我的自负会害了所有人,让他们的努力像个笑话,可是……可是……”
“哈~我从不犹豫,这次也一样。”
头颅已经如同被千针贯穿的痛,他已经彻底分不清了,他感觉那些血海中的身影已经开始撕咬他的血肉了。
“也许,你是对的,伙计。”陈默看向角落中一堆烂肉,那个人被孽物硬生生变成了这样。
“呵,呵呵。”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他的左腿小腿已经没了,右手臂中了一箭,腹部有一道贯穿伤口,一只眼睛已经被瞎了,眼球连同箭矢被他拔出丢了。
“嘿,丰饶还真神奇,真是该死的神奇。”
他的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
陈默拖动那些尸体,花了半分钟铸就了自己的悟道扬。
他的眼眸中已经失去色彩,仅剩下疯狂在其中滋养,淬炼,若还有什么,他抬头看去,天空的太阳与月亮已被自己关闭,逃亡者不需要这些,他们有多少能活下来的呢?
“是啊,妖星罗睺的引力连苍城仙舟都无法逃脱,星槎,商舰,又凭什么?”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其他仙舟根本来不及支援!帝弓不会予以指引!”
“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所有人都会死!这就是一扬注定是一扬无人生还的人间惨剧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放荡,他已经绝望。
……
“我乃苍城仙舟天舶司前任司舵,三路接渡使,苍城文教夫子,将军亲卫,陈默无生,现居三军统制,总指挥,可有欲取吾首籍而大展声名者?大可上前,赴死!”
战旗在白骨尸山上猎猎作响,勾动了这群鬣狗注视工造司的目光。
……
陈默跪在尸山血海中,这是他意志的狂欢,也是意识的哀嚎。
依据对仙舟重力的调控,根据阶梯重力使他只需要将敌人的骨头掷出都能作为碾死敌人的利器。
慧根已经磨损殆尽,意识已经破碎不堪,身躯上的伤口遍布,不只是他的敌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能够在身体覆盖有全身的箭伤,刀伤,火焚,风割的折磨下还能凭借左手掷出手中的武器。
他的身躯千疮百孔,他的灵魂也要烟消云散。
凡人,终究是凡人。
……
渐渐的,他的力量衰竭了,敌军也撤走了。
人渐渐少了,他的耳朵已经被割掉,耳道已经被洞穿,箭矢又被血肉挤压出去,他几乎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而此时,另一个地狱却如火如荼的开展。
陈默抬起手中的枪,贯穿对手的心脏,然后被背后一枪刺穿,跌落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再弄死他,碾碎他,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尽,永远苦痛。
浮屠血狱,积累了足够的多的煞气,浮屠塔已经无法拘束怨灵的争斗,他们游荡在这片永恒黑暗的大地上,蔓延血与火,点燃仇与杀。
陈默在庞大的血潮中被冲的东倒西歪,在死亡与痛苦中,得到至高无上的愉悦与解脱。
而外界,陈默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他如同一只失去神智的野兽,对四周疯狂攻击,骨矛向着任意一个生灵。
在被利剑斩断的瞬间,陈默的意识在剧烈的断裂痛苦中回过神来,直冲天灵盖的恶心,血肉蠕动复位的苦痛,身体每一个部位都想告诉大脑他们快痛死了,但大脑早就痛死了,现在脊神经也断裂了。
“结束了吧,我,已经到达极限了,求求你了,不管是谁,闹剧该结束了,我输了!输的一塌糊涂!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傲慢自负,我目中无人,我他妈活该在这里挨千刀万剐!我不想活下去,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太痛苦了,谁来杀了我,谁来……杀了我啊!”
“为什么到最后孤独都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还是我一个人,为什么,还是这么无能为力!为什么还是一无所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经受这些?”
已经损毁的慧根无法解答他的任意一个疑惑,唯一令他安慰的是……他快死了。
“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真好。”
……
“不,不对,时间还没到,他还没来,他们还有机会,这是个强敌,他/她要做什么?不行!我还不能倒下!我还……不能输!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就这么倒下,还没到时候!站起来啊!躺够了就给老子再站起来啊混账!还没结束,我要赢,我必须赢!!!”
他的血肉疯狂蠕动痉挛抽搐着,被一分为二的上下两段肉身重新拼合在一起,他的身体疯狂抗拒着,他不想再站起来了,他已经崩溃了!
但,陈默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陈默吃力的扶着一坨烂肉支撑起身体,错位的血肉撕扯着带来如同撕心裂肺,哦不,原来他的心和肺都已经被撕裂了。
丰饶,真神奇啊!
丰饶,真痛苦啊!
但,他已经再度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注视着远方,他的五感都已经废掉了,但他的眼似乎看的更清楚了。
他似乎看见了这漫山遍野,大街小巷的血腥,他似乎看见无数孽物尚在人间肆虐。
他想要拔出一根骨刺,他的手还没用力结束,他的身体就被这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再度分开,上半身绝望地失神从坡上栽下,下半身由于开战之前为了防止让自己逃跑也已经贯穿钉死。
他的上半身在滚了几圈后,挂在一根骨刺上,就这么被悬挂着,如同一条风干的野狗,随着混杂着血腥味的风,随风飘荡着。
他破烂的血肉上牵扯出一个死寂的微笑,绝望,麻木。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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