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十二章

作品:《手撕白月光剧本后神君黑化了

    人界,酉鸡辖区。


    晨光熹微,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一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背着比他半个人还高的书箱,一步三回头地,磨磨蹭蹭地挪动着。


    其身后不远处,两名身着官府的差人,表情肃穆地跟着。


    之前的孩童失踪案,这男童便是受害者之一。


    因妖邪作祟,官府顺势延长了官差的外派期限。明面上说是保护,但实则,更像监督。


    这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小家伙,已不止一次试图逃学了。


    男童苦着一张脸,内心哀嚎不已。


    那些什么之乎者也,子曰诗云的,哪儿有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儿来得快活?


    如果…如果还能像上次那样,遇到那神通广大的大姐姐就好了。


    她定有法子助他摆脱那恼人的官差,让他再也不用去上学了。


    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


    男童猛地捂住肚子,“哎呦哎哟”叫唤了起来。


    “差大哥!”他对着身后喊道,“我、我肚子痛!憋不住了!得去那边巷口解个手!”


    说罢,也不等回应,就钻进了僻静无人的小巷。


    成功甩开监视,男童正暗自得意,盘算着往哪个方向开溜,后领却被人一把拎住。


    心里一咯噔,他懊恼回头,却在看清身后时,眼睛霎亮!


    来者,正是他方才心心念念的“大姐姐”。


    “肆景姐姐!”他惊喜万分,欢腾着就要扑上去。


    肆景嫌弃地用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一臂之远:“又想开溜?”


    男童如遇救星,可怜巴巴地诉苦:“上学好生无趣,先生讲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奶声奶气地央求道:“姐姐,你今天再带我出去玩好不好?像上次那样!”


    “不行。”肆景拒绝得干脆,“你乖乖去上学。”


    男童瞬间垮下了小脸。


    他不明白,之前还带他逃学疯玩的大姐姐,怎突然间性情大变,变得如此铁面无私。


    并非肆景性情大变,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得到褚洛白的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要将褚洛白寄存在神女那儿的心悉数夺来,就必须了解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


    她要行善,唤醒神女全部的记忆。


    这,便是她制定的夺心计划。


    督促迷途孩童重返学堂,怎不算是善事一桩呢?


    肆景提溜起男童,正要把他交给官差,三道身影骤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光天化日之下,掳掠孩童!你这魔头,又想作甚恶业?!”酉鸡柳眉倒竖,怒斥道。


    “我可没作恶。”肆景晃了晃手中的男童:“不信,你问他。”


    “是,大姐姐是来押送我上学的。”男童有气无力地附和道。


    “什么‘押送’?是护送。”肆景纠正道,“你这用词的水平,确实该好好读读书了。”


    酉鸡显然不信,还想继续发难,却被一旁的巳蛇拦住。


    “酉鸡妹妹,稍安勿躁。”她柔声提醒道,“主上吩咐过,让我等莫要主动为难她。”


    巳蛇瞥向肆景,带着警惕与审视。鳞片状的绿光于肌肤隐现,似在警告她,只要她稍一“主动”,就莫怪她不客气了。


    巳蛇姐姐美丽依旧,体贴依旧。


    可如今,这份体贴,她无福受享了。


    这么想着,肆景不免有些郁闷。


    “既是护送,就好生护送!”酉鸡没好气地指着肆景:“你!把孩子放下来!”


    肆景撇撇嘴,依言松手。


    男童脚一沾地,眼珠又骨碌一转,再度计上心头。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那沉重的书箱往上一抛!


    哐当!


    书箱落在了旁边的屋顶上。


    “哈哈!现在书都没啦,这学是上不成咯!”男童叉着腰,得意洋洋。


    三个女妖目瞪口呆,肆景却是对此举颇为赞赏。


    她摸摸男童的脑袋:“你这小东西,脑子转得倒挺快。”


    男童见状,立即顺竿而上,扯着肆景的衣袖,撒起娇来:“姐姐~你就行行好,带我去玩儿嘛~就放我一天风,好不好?”


    带他去玩,也能算是“行好”吗?


    肆景有所动摇:“你就真的这么讨厌上学?”


    “很讨厌!非常讨厌!我这辈子最最最讨厌的事,就是上学了!”


    就男童声情并茂,宣告自己厌学至何种地步时,一直静观的卯兔动了。


    她足见一点,高高跃起,轻而易举地,便将那被抛至屋顶的书箱取了下来。


    身轻如羽,稳稳落地,悄无声息。


    肆景看得两眼发直,脱口惊叹:“哇,卯兔,原来你能跳这么高!”


    卯兔抱着书箱一愣,小声道:“我们兔族本就擅长跳跃。”


    “那…你现在是不是能啃苜蓿饼了?每次都能啃一大盘?”


    “现在?”卯兔愈发困惑,“我一直都能啃啊。”


    看着眼前身姿灵活、言语清晰、吃嘛嘛香的卯兔,肆景心底扬起暖意。


    虽然厄元的她们不喜欢她,但在这里,她们是健健康康、自由快活的。


    这样,也挺好。


    她将男童朝女妖们那儿推了推:“好了,别闹了,上学去吧。”


    -


    暮色四合,肆景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回到了魔域。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行善这么累。


    “妖邪”肆虐,那些凡人对陌生人格外警惕。光劝说他们相信自己,就费了好大的功夫。


    好不容易,对方松口,愿让她帮忙了,干的还尽是些调解纠纷、借还物件、挑水抗柴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她用不得法力,奔波了一整日,说尽了漂亮话,干尽了体力活儿。


    啊!她的豪华大床榻!她真的好想它!


    可惜,天不遂魔愿。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却未能如愿躺下。


    她的宠物静立在窗边,看样子,等候多时了。


    “去哪儿了?”他转身询问。


    切,之前他一声不吭消失数日,她未曾多问,如今倒转头管起她来了?


    她才不要告诉他。


    肆景扬起下巴:“本尊做事,何需向你交代?”


    “不交代也行。那还请尊上下次出门时,将此物带在身上。”


    褚洛白缓步走近,手掌一翻,将锁位仪递给了过来。


    肆景没有伸手,眯起眼睛:“又想跟踪我?”


    褚洛白纠正她:“是护驾。”


    肆景把头一扭:“我不想带。”


    “若是不带…”褚洛白俯身,平视着她道:“那从此刻起,尊上便要与属下形影不离了。”


    “要挟我?”


    “是关心。”


    肆景与他对视着,脑中念头飞转。


    忽地,脸上抗拒褪去,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好呀,”她接过将锁位仪塞入袖袋,“我带。”


    这突如其来的配合,反倒令褚洛白一时难以适从,准备好的说辞皆卡在了喉间。


    肆景捕捉到了他的诧异:“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如此听话?”


    “你…留了后招?”


    “没有后招,你随时都能找到我,我保证。”


    她笑眼盈盈,说得无比诚恳。


    可越这样,褚洛白的心弦就绷得越紧。


    他试图以魔心揣度她,可为何依旧如雾里看花,难以全然了解她笑容背后的心思?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不安。


    “莫要多虑。”肆景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只是想你开心。”


    她向前倾身,细细打量着他:“褚洛白,你现在,可开心?”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明媚,方才的失落仿佛被轻轻填满。


    褚洛白眼神柔软了下来:“开心。”


    闻言,肆景笑意更深。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耳畔传来的心跳逐渐加快,那是他的悸动,证明他没有说谎。


    她希望他开心。


    只要他开心,就会再多心悦她一分。


    而她,喜欢他的心悦。


    -


    翌日,人界街市。


    肆景继续行着她的善,在路过一家蜜饯铺子时,被酸甜的香气拽住了脚步。


    她看了眼招牌,名字甚是眼熟。


    哦,她想起来了。


    厄元褚洛白送来的那些梅脯中就有这家,味道不错,颇合她意。


    她信步走了进去,豪气地要了四大包,却在结账时猛然想起,她压根儿没有随身带银两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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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洛白不让她凭空变银两,那么,她只有…


    肆景瞥向铺内其他顾客,目光锁定在他们腰间的钱袋上。


    就在她贼心大起,准备中断行善进程,略施小恶时,一只修长的手从旁伸出,替她结了账。


    肆景抬眼望去,竟是几日未见的洛白上神。


    他看她的眼神和煦依旧,似乎并不介怀之前发生的事。


    两人离开铺子,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肆景心满意足地抱着梅脯,随口问道:“上神为何会来人界?可是刚结束四族盟会?”


    褚洛白颔首,随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会开得不顺利?”话一出口,肆景便觉不妥,立刻找补:“若涉及机密,上神可以不说。”


    褚洛白犹豫片刻,领着她来到一茶馆雅间内。


    茶香氤氲开来,他替她斟了杯热茶,将盟会上的风波缓缓道出。


    “人皇力谏废黜禁妖令,痛陈此策有违人性,更坦言以‘癔症’关押百姓,与暴政无异。其言辞激切,似是积怨已久。妖王亦表示愿配合,渐次现世,与人族寻共处之道。然…”他声音陡沉,“清徽真人极力反对。”


    肆景本意兴阑珊啃着梅脯,听到此处,动作一顿:“为何?”


    “真人指出,禁妖令推行百年,云阙宗作为主要执行方,已据此判定、收押了无数‘疯患’。若断然废黜,无异于昭告天下,云阙宗的判定皆为谬误,其宗门世代累计的声誉必将毁于一旦。他身为掌门,绝不容许此等局面发生。”


    他抿了口茶,看向肆景:“魔尊,你觉…”


    “别问我。”肆景急声打断,抱起手臂:“我早已退出盟会,这些麻烦事,与我无关。”


    褚洛白无奈,只好将未尽之语咽回。


    他苦笑了一下,隔空掏出一精致的食盒,转移了话题:“此乃人皇所赠的贡品梅脯,魔尊可愿品尝?”


    肆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拈起一颗放入口中。


    梅肉饱满,酸甜比例恰到好处。


    细细品味,似乎还有一股…花香?


    欢喜的表情霎时凝固。


    “这是…”肆景嗓子发紧,“明州的梅子?”


    褚洛白颔首:“是明州特产的青梅,经秘方腌渍…”


    「…再由玫瑰水炒制,还是从前的绝妙滋味,一丝未变。」


    褚洛白温润的嗓音与记忆中另一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刘肆景甜滋滋,还带着点炫耀的声音。


    “如何?魔尊可喜欢?”


    「如何?好吃吗?」


    她也曾这般问过她,眼神亮晶晶的,期待着她的赞许。


    她的声音犹在脑中回响,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而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早已永远阖上。


    与血色相混的喜色,被泥土一点点掩埋的身躯。


    那是她最后,见到她的样子。


    僵硬、破碎、绝望。


    她不该是这样的。


    是谁害了她?


    是刘子庸吗?


    还是…


    还是那个,没能拼尽全力,保护好她的自己?


    手止不住地颤抖,梅脯从指间滚落。


    肆景感觉自己仿佛也被一并埋入了土里,被泥土封住了口鼻,喘不过气。


    “魔尊?”


    褚洛白有些错愕,倾身关心道:“你怎么了?”


    肆景茫然抬眼,眼中盛满了悲凉的水光:“我…好难受。”


    “何处难受?”


    泪水滚落。


    “这里…”肆景捂着心口,字也吐不清晰,“好闷…”


    呼吸。


    她想透口气。


    目光落至窗边,她刚起身,却发现腿脚似乎失了力气,几乎站立不住。


    褚洛白立即跟着起身,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若是他不扶,肆景或许还能凭借意志,将那灭顶的情绪压回心底。


    可他偏偏扶了。


    恰好的支撑与温暖的触碰,给那些情绪寻到了决堤的出口。它们一拥而上,汹涌而出,淹没了她的理智,也抽干了她最后的力道。


    不受控地,她向前倾倒,抓住了浮木,找到了依靠。


    褚洛白一怔,迟疑着伸手,抚向那微颤的后背…


    就在此时,窗外对面屋顶上,一道玄色身影闪现,而后,骤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