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悦将她听到的，出自沈致远口中亲述的话，讲给了北堂翊，他说，他虽然与莫若烟生儿育女，可是，他的妻子却连临死之前，都在想念她年轻时的未婚夫——北堂贺。


    北堂翊听到此，也是不由摇头叹息，虽然在他们三人这场情事之外，他是旁观者，可是，听她这样一说，他也无法分辨谁甘谁苦了。


    两人终于在凉亭的贵妃靠上落座，在熟悉又久违的池上凉亭，沈青悦又抬眼，望了一下天上明月，想起如今已完美落幕的四对新人婚礼，她却又感觉人生充满了缺憾。


    “阿翊，我很想我娘。你说她一个英勇善战的巾帼英雄，她的归宿本应该是献身沙场，可是，她却让郑万芳那恶妇害死了，呜呜呜，阿翊，我娘亲死得太不值得了......虽然我们替她报了仇，可是我仍然为她感到可惜和悲哀。”


    沈青悦靠在北堂翊的怀中抽抽噎噎的，北堂翊见此，心下也是唏嘘不已，他的手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肩，“悦儿，你如今也是娘亲了，你该为腹中我们的孩子着想。你如今的心绪影响胎儿发育，所以，无论怎样悲伤，你都应该缓缓。其实，我也很想我娘，我自从四五岁之后便不见她了，也不知她是否已经投生？还是在忘川河畔等我们的父皇？其实我更希望她能看开点，尽快去投生，毕竟，父皇并非她的良人。”


    北堂翊将她的泪滴揉开，接着说，“说到为父母者，都是为了子女着想。你看你，我说到为了我们的腹中孩子，你便止住哭声，那么岳母，作为你的娘亲，她自然也为了你，会为你今时的人生圆满而喜悦，你如今有一个深爱你的我，咱们还育有一子，眼下腹中又有一胎，你还是北苍王朝的皇后，这些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如今放眼整个北苍，那些碍眼又心肠歹毒的人，都已教你夫君我剔除干净，想必岳母在上天能够安息了。”


    北堂翊见她虽然止住哭泣，却仍然闷闷的不作声，便将她抱起坐到自己的腿上，又说道，“来，为夫再说些喜悦的事，让腹中的小公主也笑一笑。”


    听他说到小公主，沈青悦仰在他的怀中，抬眼看着他，“你希望这一胎是公主？我以为你像大多数男人只喜欢小子呢。”


    北堂翊俯下来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笑意深深地看着她说，“谁说我只喜欢小子？我最爱的还是小公主，像你一样外表明媚娇俏，内心却自立自强的小公主，我一定要每日抱着她去上朝。”


    “可万一这次生错了，生成小子，你岂不是不要我了？”


    沈青悦点点他的鼻尖，手指却让他握进手掌之中。


    “只要是我家悦儿给我生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哪敢不要你？是你不要我还差不多。”


    她离开他，大夏还有个顾南陵在虎视眈眈，可他呢？


    到时，他岂不是孤家寡人？


    那种与爱人生生分离的疼痛和孤独，是他万万不敢品尝的苦涩滋味。


    北堂翊居然将她的指尖放进嘴里吮、吸着，让她忍不住觉得心头痒痒的，虽然这是他信手拈来的保证，可不知为何，他吸着她指尖的动作，却让她听出了情话的感觉。


    她无意识地呼吸急促了一下，他立即捉住时机，将她的指尖包进掌中摩挲着，然后俯下来吻住她的唇。


    “唔......唔……”


    沈青悦让他的深吻，吻得快要停住呼吸，耳边却听见他的声音已经相当的暗哑，他伸进她领口的手掌已经颤抖，“悦儿，为夫好想要......”


    “要在这？有人会看见的。”


    她被他的手掌挑起了所有感知。


    “不会有人的，若是有人胆敢靠近荷池半步，莫问会处理的。”


    “嗯，那你轻点。”


    “这个自然。”


    沈青悦也不忍看他憋得难受，将近两年，先是五公主，后来还有她落在北堂耀手中，他极力营救并摧毁了天下山庄的一切反朝廷势力，再后来忙着剔除郑氏一族，然后又是忙着登基大典，又是对朝堂进行一番改革......


    过去了将近两年，她与他的欢-好次数也就十几次，如今她又有孕在身，他也极力忍着怕伤了她......


    眼下胎像稳固，她也就任由他，稍微克制着力度，悄悄纾-解了一番……


    九月秋高气爽，沈青悦临盆在即。


    当日，她躺在产床上，随着阵痛的频频袭来，在助产医女的指挥下，一会深深吸气再用力，一会又是呼气，并悄悄积蓄力气，以备下一轮的阵痛来临。


    北堂翊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擦汗，或者伸掌为她渡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胎儿仍没有露出头部，他担心她支撑不住，只怕又会出现上次的难产症状，他不由急得满头是汗，“悦儿，为夫真想替你生，这样你就不必如此难受了。这胎生完，咱们不生了。”


    “没事的，阿翊，有你陪着，我不难受。”


    本来一直闭目吸气呼气的沈青悦睁眼，对着他露出的笑容虽然有些苍白，却充满安慰。


    这一胎，有他在身边，不用像头胎那般，不得不在顾南陵的宫中生产，她已经感觉是莫大的欣慰。


    她握住他的手，以力借力，突然深深吸气，并将腰腹的力度用到最大，终于，在用力呼出一声“啊”的叫喊，便听见旁边医女欣喜的声音，“皇后娘娘，孩子露出头了，您只需再用力一次，便可生产完毕。”


    “嗯。”


    沈青悦听了医女的话，便再次用力，只觉得产道一阵撕裂的刺痛，便听见“哇......哇”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悦儿，咱们的孩子出来了，你受苦了。”


    北堂翊见沈青悦明明很疼痛，却强忍住为他顺利产下了婴孩，他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内心对她又是疼惜又是一阵的激动。


    他从医女手中扯过棉巾，准备上前亲自为她清理身体的污.秽，他不愿别的人，虽然这人就是个身为医者的女人，他仍然不愿让她来碰他的悦儿一下。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这是个小皇子。”


    稳婆将孩子包好，抱到北堂翊的面前让他看了一下，本以来他会欣喜地说一声“好，有赏。”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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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北堂翊却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大喜过望，而是淡淡地瞥了一下孩子，就说，“嗯，朕知道了。”


    稳婆抱着孩子朝着北堂翊福了一下、身子，便与其他几个稳婆一起为小皇子开始了清洗。


    她们都纳闷极了，为什么皇后娘娘生了小皇子，皇上却似乎不怎么欢喜。


    可是，皇上看着不怎么欢喜，却亲自为皇后娘娘清理产后的污物呢？


    “皇上，您得先回避一下，卑职得替皇后娘娘处理伤口。”


    医女拿着银针和棉线，请求北堂翊回避。


    “要怎么做，你说我来做。”


    北堂翊没有起身让位的意思。


    身后的医女只好红着脸，告诉他，女子生产会撕裂一些地方，这时，清理之后要立即缝合。


    “嗯，朕明白了，你们都出去回避，朕自己来处理。”


    “是，皇上。”


    医女一声招呼，几个稳婆也已将小皇子清洗完毕，放进襁褓，并随医女走出产室。


    北堂翊见所有人离开，便亲自穿针引线，为沈青悦做着产道缝合术。


    方才他听医女一说的缝合术，他一听便会。


    因为他从前在边关，一有战事，战场上刀枪无情，经常有手下士兵受了伤，有时军、医不够用，他也是要临时被充作军、医，给那些士兵缝合伤口的。


    所以，这一次，他为他的悦儿做缝合术，他并不觉得为难，相反，他做得轻车熟路，又自认控制的力道肯定比那医女轻柔几分。


    “阿翊，这些事你留给医女来做嘛。”


    沈青悦虽然浑身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但好在，她心情愉悦，方才几个人的对话她也听见，更是料想不到，她的男人会为她做到这一步，俯首为她清理污物，亲手为她缝合产道的伤口。


    “不，悦儿，为夫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为夫不愿外人来碰你，即便是女人也不行。从前你生煦儿时，我没能伴在你身边，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这已是我毕生的痛楚，我不愿让你再受半分的委屈。”


    “阿翊，这胎又是小子，怎么办？你说你喜欢小公主的。”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不要再生了。”


    “不，阿翊，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是一件幸福的事，生多少个我都愿意。我还要接着生，直到生出一个你要的小公主为止。”


    “悦儿......”


    北堂翊已经完成了手中的缝合术，他听了她的这番肺腑之言，真是如此的深情厚意，令他听得眼眶都红了。


    他吸着鼻子，带着满眼眶的热泪上前，他两手撑在床边，凝视着产后的沈青悦，终是心潮澎湃得无法自抑，他气息紊乱俯下来，哽咽着声音，吻住了她苍白的唇瓣。


    .......


    后来，沈青悦被北堂翊“押”着好好进行了一番调养，终于在孩子百日之后，她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再后来的每夜，她都被北堂翊困在床第之间，每次都被折腾到深更半夜还不罢休，理由是，为了小公主，他得勤勉耕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