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封夏笑着往后一仰，后背抵着栏杆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双手随意搭在冰凉的金属杆上。


    “卧槽！”洛景川一巴掌拍在栏杆上，他飞快甩了甩手，顾不上疼就凑过来，“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暗通款曲的？藏得够深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顿住，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宋逸，眉头拧成个疙瘩：“不对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一副淡定的表情。”


    宋逸冷淡的声线传出，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吐槽：“除了你，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说着，他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


    “别瞎扯！”洛景川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说不定玫玫没看出来呢，还有悄然、岚依……”


    说完，他又转头盯着封夏，胳膊肘怼了怼他：“老实交代，你这颗万年铁树到底什么时候开的花？”他眼神戏谑，打趣道，“总不能从……高中就爱上了吧？”


    刚说完，舞台上的吉他声突然停了，鼓点也落了个空白拍，全场静了半秒，封夏的声音就这么清晰地飘出来：“嗯。”


    “哐当！”洛景川手里的打火机直接掉在地上，他瞪着眼半天没合上嘴。


    连一直淡定的宋逸都顿了下，手指顿在眼镜腿上，镜片后的眼睛罕见睁大了些。


    “靠！老夏你TM……”洛景川痛心疾首地朝他摇了摇头，末了又竖起大拇指，“真是个人才！九年啊，九年你都没漏过一句！我记得你是天秤座，也不是网上说的那什么能把自己憋死的‘土象老干部’啊！”


    宋逸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打火机，擦了擦灰递给他，开口笑意明显：“我看你挺适合做我的当事人，保持沉默这方面，绝对专业。”


    “去去去。”封夏白了两人一眼。


    “可惜了！”洛景川突然叹了口气，胳膊搭在宋逸肩上，压低声音冲封夏瘪嘴，“刚我瞅着小班花，对你好像不怎么热乎。”


    “她……”封夏刚开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口，语气顿了顿，“那是慢热。”


    话音刚落，舞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追光灯“唰”地扫过角落，正好打在淮朝颜身上。


    她抱着瓶橘子汽水，缩在椅子里，肩膀小小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两缕。


    “不对劲。”宋逸突然开口，语气比刚才认真了点，“我记得她高中时不是这样，现在看着……倒有点像怕见人的社恐。”


    “就是！”洛景川赶紧附和，凑得更近了些，“高中那会儿还是挺阳光一美女，隔壁班那个李浩天天囔囔，说看着淮朝颜就跟见着小太阳似的，暖得慌……”


    话刚说完，他猛地顿住，赶忙用手捂住嘴，飞快瞟了眼封夏，小声嘟囔：“完了……我怎么把这茬忘了，难怪你当年篮球赛盯着李浩往死里虐，罚篮都故意往他跟前砸……”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宋逸目光落在封夏紧绷的侧脸上，语气平静却带着点探究。


    封夏目光盯着那个缩在角落的身影，摇了摇头。


    “知道不知道的，你去问啊！”洛景川声音急切。


    “算了。”封夏问过，只是淮朝颜不曾提及。


    他指尖在冰凉的栏杆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声音有点发涩：“她不想说，肯定是有什么扛不住的东西。”


    舞台的霓虹灯在封夏瞳孔里明明灭灭，晚风呼呼地刮在耳旁。他悄悄握了握拳，心底冒出的念头坚定：这次，谁再想把淮朝颜拉进阴影里，没门。


    “喂！你干嘛去？”洛景川看着他突然起身，赶紧喊了一嗓子。


    “找朝颜啊。”封夏回头，扯出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脚步却没停，大步朝着舞台方向走。


    “啧，死恋爱脑！”洛景川笑着吐槽，手里把玩着刚捡回来的打火机，旁边的宋逸也不禁勾了勾嘴角。


    封夏刚走两步，就跟迎面而来的苏俏然撞个正着，对方显然是要来找宋逸的，却一把扯住了他。


    “唉，学长！”苏俏然压低的声音里掩不住八卦的意味，“老实交代，你对朝颜做什么了？”


    封夏被问得一愣：“我？没有啊。”


    “可是……”苏俏然眉毛皱起，“我总感觉她今天像是在躲着你，说！除夕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趁黑灯瞎火，干了什么‘坏事’？”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满是揶揄。


    封夏神色无语：“苏！俏！然！我麻烦你脑袋里装点正常的东西。”


    “那怎么回事啊？”苏俏然不依不饶，“你俩这个氛围明显不对劲，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


    “我也……”封夏下意识想说“我也不知道”，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淮朝颜是什么时候开始躲着他的？好像就是……水管爆炸那天之后。


    电光火石间，封夏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我好像知道了。”他话头戛然而止，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俏然一眼。


    “什么啊？”苏俏然摸不着头脑，“算了，我去找逸哥了。”


    舞台上的歌声隔着人声传来，缩在角落里的淮朝颜，目光看似追着台上的光影，余光却不由自主往封夏的方向飘。


    她看着他正和苏俏然说着什么，唇角忽的漫开笑意，格外惹眼。


    下一秒，一片阴影忽然覆了过来。淮朝颜猛地回神，就见封夏站在她面前，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笑：“外面风太凉，还是这儿能挡挡。”


    话音刚落，封夏便自然地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周围的气息忽的被那股熟悉又清冽的山泉香裹挟，淮朝颜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汽水杯，只含糊地应了声：“嗯。”


    恰在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尊敬的各位VIP贵宾，今夜的美好时光仍在延续，接下来，我们将开启温馨的观众献唱环节，只要您愿意登上舞台，就能收获我们酒店精心准备的新春限定好礼，为这个夜晚再添一份美好！”


    “玫玫，要不我上去给你唱首情歌？保准甜到你心坎里。”话音还没完全落，不知何时晃了过来的洛景川，带着笑意的大嗓门响起。


    “你确定？”赵玫眼神里藏不住尴尬，连忙摆着手往后缩了缩：“你的话……还是算了吧。”


    “我附议！”旁边的江岚依笑着插话，语气里满是调侃，“你还是别祸害大家的耳朵了。”


    洛景川夸张地叹了口气，“算算算，你们这就是赤裸裸歧视我们五音不全的人！”接着，他便故作委屈晃了晃赵玫的手臂，“玫玫，我心伤了。”


    这般浮夸的模样逗得淮朝颜忍不住弯了嘴角，一转头，目光就猝不及防撞进了封夏带着笑意的眼眸里。


    封夏的眼睛转了转，忽然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跟前，搞怪地眨了下眼：“要不我上去给你……”他顿了顿，“和大家唱一首？正好驱驱这夜里的寒气。”


    还不等淮朝颜从怔愣中回神，封夏已经高高举起了手，声音清亮又干脆：“我来！”


    他长腿一迈，几步就跨上了舞台。他熟稔地跟音响师说了几句，就稳稳站在舞台中心。


    暖黄的聚光灯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立体清晰。


    前奏缓缓流淌出来，是周杰伦的《晴天》。


    台下的交谈声瞬间淡去，封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低沉里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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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一丝温柔，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莫名好听。


    前桌的女生们连忙捂住嘴，压低声音惊呼：“哇！长得帅就算了，唱歌还这么好听！”


    “一会儿我得去要个微信！”


    淮朝颜咬着吸管，目光怔怔地锁在台上的身影上。


    “最美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聚光灯下，封夏微微垂着眼，明明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淮朝颜却感觉，他的目光恰好落在自己身上。


    思绪像是被歌声拽着，一下跌回了高中那个傍晚。


    突如其来的暴雨，狼狈躲雨的屋檐，那把蓝色的雨伞，还有那个笑得爽朗的少年和他消失在大雨里的背影。


    那件在别人身上或许俗气的荧光绿，穿在他身上却奇异地好看，衬得他眉眼愈发清晰明亮，整个人像裹着一层阳光。


    那时的她只觉得，能把“死亡荧光绿”穿成夏日森林的封夏，当上校草确实是实至名归。


    可现在，听着台上熟悉的旋律，淮朝颜的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得飞快，是心动，也是情动。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最后一句歌词轻轻落下时，淮朝颜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当年两人并不愉快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年是她向他撒气“离我远点”，可如今想把当年说出口的话补回来的人，也是她。


    掌声如潮般响起，还有女生的小声欢呼。封夏在一片叫好声中跳下舞台，径直朝着淮朝颜的方向走来。


    心跳骤然加速，淮朝颜慌忙想去抓面前的饮料杯，手指却没稳住，杯子“咚”地一声歪倒在桌上，橙色的汽水顺着杯口往下淌。


    就在这时，封夏弯腰凑近，掌心稳稳扶住了杯身。


    “小心点。”他抬手招来了服务生重新给她换一杯，才撑着身后的椅背，微微俯身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怎么样，我唱得好听吧？”


    “好听。”淮朝颜点了点头，顺势错开了他的视线。


    聚会散场时，夜色已经彻底漫过星河屿。


    楼道里的感应灯映着昏黄的光晕，淮朝颜飞快冲向家门。她只想快点躲进自己的小窝，把今晚那些失控的心跳，全部关在门外。


    “叮”一声，门刚推开一条缝，身后突然传来封夏的声音：“朝颜。”


    淮朝颜动作一顿，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又点儿疑惑。


    封夏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爽朗，反倒裹着一层淡淡的沉郁，在淮朝颜看来，竟莫名有些悲伤。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淮朝颜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瞬间如烟花炸开。


    [怎么回事！我不是隐藏的很好吗！他怎么会知道！]


    “没、没有啊！”慌乱之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眼神飘忽，“怎么会……躲你干什么？你搞错了吧。”因为心虚，她的话都变多了起来。


    封夏眉头微蹙，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委屈：“真……的？”他目光紧紧锁着淮朝颜，眼神里满是不信和探究。


    几乎是瞬间，淮朝颜脸颊就烧得滚烫，想再说点什么搪塞过去，却支支吾吾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封夏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凑近到淮朝颜跟前，嘴角扬起灿烂的笑。


    “你放心好了！”他顿了顿，眼底带着点儿促狭，慢悠悠地道，“我不会因为不小心被你看了那么一眼身子，就缠着要你对我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