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有些累。”


    封夏的声音落在耳边，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看得淮朝颜脸颊微热，心跳也跟着快了半拍。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垂下头。


    “没事。”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尾音还是泄了点虚，“可能就是赶稿子熬的。我得回去继续了，稿子还没画完。”


    她怕封夏再问下去，自己会露怯，说完就转身要推门，动作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急切。


    “等等！”封夏连忙伸手拦住她，将手里的方形食盒轻轻塞进她手里，“做了点小熊饼干，你画画累了垫垫肚子。”


    “谢谢。”淮朝颜的心突然被这细微的暖意勾了下，又慌了神。


    她飞快抬眼瞥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丢下一句“再见”就转身推门，几乎是逃也似的进了屋。


    封夏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陡然关上的门，眉头微微蹙着，掠过一丝茫然的神思。


    几日后。


    午后阳光漫过车窗，在副驾驶座铺洒下一片暖融融的金光。


    封夏单手搭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前方，余光却总不自觉飘向身侧。淮朝颜缩在副驾最边上，肩膀几乎要贴上车门。


    他眉峰微蹙。这几天，淮朝颜总这样，似乎刻意躲着他，连坐车都跟他隔出了半臂距离。


    若不是工作硬要她去趟公司，封夏觉得，她能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连他的面都不肯见。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两人刚重逢时的模样。这点反常，他一路都在心里反复琢磨。


    前方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稳。封夏转过头，刚要开口问些什么，目光却猝不及防撞进淮朝颜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里。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方才分明是全神贯注盯着他的脸，此刻被抓包，却只剩满眼慌乱。


    “我脸上沾了东西？”封夏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她那边凑了凑。


    “没有。”淮朝颜慌忙移开目光，声音细得像吞进了喉咙里，“就是……阳光落在你脸上，有点像颗橘子糖。”


    话音落进耳里，封夏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尾音都带着点故意的搞怪：“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很甜？”


    绿灯忽然亮起，他收回目光重新握稳方向盘，嘴角挂着笑意重新上路。


    但心底那点疑惑丝毫没散：淮朝颜最近，真的很奇怪。


    座位另一侧，淮朝颜把衣角攥得死紧，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彻底嵌进阴影里。


    刚才太险了。封夏转头的瞬间，她那点没藏住的慌乱，差一点就全露了怯。


    明明以前也看过好多次封夏开车，可此刻心脏却跳得又急又乱，完全不受控制。


    阳光顺着封夏握方向盘的手腕往上爬，轻蹭过滚动的喉结，最后稳稳落定在微微扬起的下颌线。每一寸光影都像精心设计好的，裹着勾人的诱惑，让她移不开眼。


    等反应过来时，淮朝颜才发现，自己竟盯着封夏看了整整三个路口。


    直到现在，心脏还在胸腔里乱撞，方才被他撞破视线的瞬间，更是差点直接跳出来。


    那句“阳光像颗橘子糖”，根本是她慌不择路时胡编乱造的借口。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编得出像样的理由。


    淮朝颜几不可察地将发烫的脸颊贴向冰凉的车窗，无意识地数着路边的路灯，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只盼着能快点到公司。


    办公室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淮朝颜正思绪复杂地戳着仙人掌上新换的红色毛线帽，柔软的毛线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痒。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飘来一道脆生生的呼喊，尾音里还带着几分雀跃：“朝颜！”


    她闻声回头，只见裹着一件蓬松粉色大衣的苏俏然像阵风似的窜了进来，“哐当”一声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桌上，神色激动：“给你带的枫市老字号酱鸭，热一热吃超香！”


    淮朝颜唇角不自觉弯起，轻声道：“谢谢。”说着，她转身从包里抽出一幅装在相框里的画纸，递了过去，“这个送你。”


    苏俏然接过来，目光刚落在画纸上，就忍不住“哇”地低呼出声，声音都比平时拔高了些。


    “你居然记得！这画得跟我本人简直一模一样，连我飞出来这根发丝都画出来了！”


    闲聊时，苏俏然随口提过一句觉得淮朝颜画画特别好看，想让她帮忙自己画一幅画。当时她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淮朝颜竟一直记着。


    她指尖轻轻蹭过光滑的画框，嘴角就没往下放过半分，眼睛里满是欢喜。


    正当苏俏然对着画爱不释手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封夏笑着走了进来。


    她立刻举着画凑上去，语气里满是炫耀：“封总！你快看，这是朝颜专门给我画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封夏的目光扫过画纸，点了点头应道“好看”，可视线很快就转了过来，落在淮朝颜身上时，语气里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我的呢？”


    淮朝颜猛地一愣，脑子里“嗡”地一下，就跳出那幅还藏在箱子里的画。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封夏裹着松垮的浴巾，清晰可见的八块腹肌线条分明……


    她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慌忙别开眼，故作自然地岔开话题：“我……还没画完。”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老夏！”


    洛景川揣着兜慢悠悠走进来，扫了眼聚在一块儿的三人，笑着对封夏问道：“刚去你办公室没见着人，怎么凑在这儿聊天？”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苏俏然身上，扬了扬下巴：“俏然也在啊。”


    等目光转到淮朝颜身上时，洛景川的脚步忽然顿了顿，眼睛倏地睁大，语气里满是惊喜：“小班花？是你啊！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好看。”


    说着，他就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想打招呼，语气熟稔中带着点不确定：“你还记得我不？我是洛景川，高中跟你一个年级的，我是封夏的好哥们。”


    淮朝颜看着洛景川这自来熟的样子，顿时有些窘迫，手指轻轻攥着衣角，僵硬地点了点头：“记得。”


    她记得洛景川，经常跟在封夏身边的朋友。


    “我就说嘛，我当年在学校里还是有那么点子名气的！”洛景川立刻笑开，露出一口白牙。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封夏的声音里带着点对他的无奈，但嘴角的笑意显然是习惯了他这种不请自来的性子。


    洛景川挠了挠头，语气兴奋：“这不是送我女朋友上班嘛，顺便过来跟你们约一下。晚上下班一起吃个饭，就当我正式带她跟大家见个面，也算是年后咱们几个第一次聚聚。”


    封夏还没接话，苏俏然就先眼睛一亮，抢着问道：“那……逸哥肯定会去吧？”


    “当然！”洛景川拍了下手，语气肯定。


    “那我要去！”苏俏然立刻表态，生怕慢了一步就错过了。


    “就知道你一听到宋逸的名字，就走不动道。”洛景川笑着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淮朝颜，语气诚恳，“小班花，你也一定要来啊，咱们都是老同学，凑一块儿吃顿饭多好。”


    淮朝颜下意识就想婉拒，可手刚抬起来，就被苏俏然紧紧拉住了衣袖。苏俏然晃了晃她的胳膊，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走嘛朝颜，一起去嘛，吃饭的时候，咱俩还能说说话。”


    旁边的封夏神色紧张起来，目光落在淮朝颜脸上，低声问道：“你可以吗？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哎！你这什么问题！”洛景川立刻插了进来，拍了下封夏的肩膀，对着淮朝颜笑道，“当然可以啊！大家都是老同学，现在你又是老夏公司的人，本来就是朋友，一起吃顿饭多正常，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淮朝颜看着苏俏然满是期待的眼神，又听着洛景川热络的话语，最后将目光落在封夏带着关切的眼眸上，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慢慢咽了回去。


    她轻轻吸了口气，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却清晰：“好。”


    餐厅。


    包间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淮朝颜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吸了一口气。


    走在最前面的洛景川亲昵地挽着女友赵玫，率先迈步进去，目光一眼就锁定了靠窗位置的男人，当即扬着声音调侃：“老宋，果然不愧是大律师，连聚餐都把时间管理得这么严！”


    宋逸闻声抬了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朝着众人淡淡颔首。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进来的一行人，在淮朝颜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淮朝颜恰好也对上了他的目光。宋逸和她记忆里高中时那个高冷寡言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周身多了几分沉稳锐利的律政气质，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


    没等她细想，身侧的封夏很自然地侧身半步，微微靠近她，轻声解释：“朝颜，这是宋逸。”


    说着，他又稍稍提高了音量，朝着宋逸的方向扬声介绍，语气里莫名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宋逸，这是淮朝颜，我们高中的同学，现在也是我们公司的美术顾问，特别出色的插画家。”


    被封夏这样当众夸赞，淮朝颜的耳尖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心跳也快了半拍。


    “你好。”宋逸的话依旧不多，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你好。”淮朝颜应声，挤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


    就在这时，包间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米白色羊绒套装的女人，踩着细高跟稳步迈进了包厢。


    “岚依！”洛景川立刻咋咋呼呼地挥了挥手打招呼，“来得正好！现在就差你一个了！”


    江岚依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向大家熟稔地问好。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封夏身上，眼底泛起盈盈水气，声音轻柔：“封夏，好久不见。”


    封夏脸上挂着平日里惯有的温和笑容，朝着她不疾不徐地点了点头，语气却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嗯，好久不见。”


    趁着两人简短交谈的空隙，淮朝颜飞快地扫了一眼包间的格局。


    圆形的餐桌靠窗摆放，窗外能看到街景的灯火，角落的餐边柜上还放着精致的花瓶，插着几支新鲜的白玫瑰。


    可她的目光还没收回，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轻柔却清晰的问句：“这位是？”


    淮朝颜循声抬头，正好对上江岚依看过来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带着礼貌的笑意，还有几分淮朝颜读不懂的微妙情绪，显然是在询问她的身份。


    不等淮朝颜反应，身旁的封夏已经先一步主动接过话头，语气清晰地向江岚依介绍：“淮朝颜。”


    “先坐先坐，菜都要凉了！”洛景川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还不忘招呼着其他人。


    闻言，封夏极其自然地伸手拉开窗边的椅子，转头看着淮朝颜，语气带着几分温柔：“这边视野好，坐……”


    可话还没说完，他就见淮朝颜脚步轻快地挪到了苏俏然旁边的空位，几乎是立刻就坐了下来，动作快得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周边的空气好像突然静了半秒，连洛景川说话的声音都显得远了些。


    这才回过神来的淮朝颜，抬眼看向愣在原地的封夏，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心虚，赶紧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身前的桌沿。


    一旁的苏俏然全然没注意到身侧的暗流涌动，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另一侧的宋逸身上。


    从一进门，她就精准地坐到了宋逸旁边，此刻正手舞足蹈地跟他分享着假期趣事，同时朝着淮朝颜挥手：“坐这儿！”


    封夏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心里好像有了几分猜想。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紧跟着迈步走到了淮朝颜的另一侧。


    淮朝颜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敢抬头看他，目光依旧死死钉在面前的餐具上。


    封夏坐下时，故意放慢了动作，还轻轻往淮朝颜那边靠了靠，手臂几乎要碰到她的胳膊。


    下一秒，他就清晰地看见，淮朝颜趁着整理衣服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朝着苏俏然那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封夏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故意不看他的人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好笑。


    他心里彻底笃定，淮朝颜这几天的反常，就是在躲他。


    “来，满上！都给满上！”洛景川扬着笑，手掌在半空虚按一圈，目光扫过众人，抬手冲服务员示意。


    服务员立刻提着酒瓶上前，依次给大家倒酒。


    轮到淮朝颜时，她指尖刚触到杯口，正要开口拒绝，身旁的封夏就先她一步抬了抬下巴，声音压得轻却异常清晰：“她喝不了，麻烦换杯鲜榨果汁。”


    服务员的手顿了半秒，随即点头应着退开。


    淮朝颜侧过脸，撞进封夏垂着的眼，他正伸手把她面前的空酒杯往旁边挪了挪，没有多话。


    “谢谢。”她轻声说，心脏似乎又开始狂跳，直到被突然站起来的洛景川打断。


    “再次隆重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赵玫，哥们儿以后就不是单身贵族了！”洛景川伸手揽过一旁身穿亮片裙的赵玫。


    赵玫顺势站起身，身姿高挑挺拔，站在洛景川身侧时，头顶几乎能齐到他的耳朵，身上的装扮精致尤为惹眼，浑身上下都缀着显眼的品牌logo。


    “大家好。”她大方地笑着，声音甜美。


    包厢里顿时热络起来，大家纷纷祝贺两人甜甜蜜蜜。


    洛景川顿时得意起来，目光转向封夏和宋逸：“老夏，老宋，看看我，再看看一木，你俩可得抓紧了啊，别到时只能羡慕哥们儿。”


    林一木这次过年回家的相亲相当顺利。俩人刚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般看对了眼。今天他没过来，也是因为要去接从老家过来的相亲对象。


    话音刚落，淮朝颜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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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瞥见身旁的苏俏然悄悄坐直了身子，眼神带着几分羞涩又明显的期待，意有所指地往宋逸的方向瞟了一眼。


    淮朝颜看着苏俏然这副模样，忍不住欣慰地弯了弯唇角。


    可她刚收回目光，一转头就撞上了封夏望过来的眼神。封夏的视线就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让淮朝颜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忽的，封夏转头笑骂洛景川：“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随意的调侃及时打破了刚才那点微妙的氛围。


    看着他和洛景川斗嘴的模样，淮朝颜暗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菜品一道接一道端上桌，热气裹着香气在包间里散开。


    圆桌中间的转盘转了又停，每次停下时，封夏的目光总会先下意识地扫向淮朝颜。


    见她一直没怎么动筷，他干脆伸手轻轻转了下转盘，将那道刚上桌的糖醋排骨停在她跟前，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尝尝这个，看有没有我做的好吃？”


    淮朝颜愣了愣，还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她嚼了嚼，味道确实不错。但是望着封夏期待的眼神，她迟疑了半响，还是答道：“你的。”


    “哦？”封夏挑了挑眉，声音放得稍低了些，“一会儿晚点走？”


    “啊？”淮朝颜侧头望向他，眼里满是疑惑。


    封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慢悠悠道：“我去后厨找大厨讨教一下这排骨的秘方。”


    这句掺着点刻意较真的话，带着孩子气的可爱，淮朝颜不禁被逗笑，淡淡勾起了唇角。


    旁边的苏俏然没注意到这边的互动，正满眼热情地朝着宋逸的方向：“逸哥，这个鱼看着肉质特别嫩，你快尝尝！”


    说着，她就要给自己也夹一块，筷子刚要碰到鱼腹，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


    宋逸眉头微蹙：“这里面混了虾泥，你过敏。”


    “哦……我都没注意到。”苏俏然愣了一下才恍然，随手就把筷子转向了旁边的糖醋排骨，“那我吃这个。”语气没心没肺。


    将这一幕全然收进眼底的淮朝颜，瞬间瞪大了眼睛。明面上是苏俏然喜欢宋逸，可宋逸对她的示好照单全收，还能记住她对虾过敏这种细节。


    ［连菜里藏着的虾泥都能留意到，心底分明就是在意俏然！］


    ［磕到了！磕到了！］


    淮朝颜的内心激动到原地翻滚，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抹淡淡的姨母笑。


    “笑什么呢？”封夏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惊得淮朝颜猛地回神。


    沉浸式磕糖的她，下意识朝封夏递了个眼神，视线悄悄往苏俏然那边飘了飘。


    谁知下一秒，淮朝颜的碗里就多了一块鱼肉。


    封夏以为她是想吃苏俏然身前的鱼，径直给她夹了一块，语气自然：“尝尝，这个鱼确实新鲜。”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谢……谢。”淮朝颜哭笑不得，只能认命地拿起筷子。


    “封夏。”就在这时，坐在封夏另一侧的江岚依忽然出声，将自己身前那只醉蟹轻轻往封夏的方向推了推，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我做了美甲，不方便拆蟹，你可以帮我拆一只吗？”


    闻言，淮朝颜夹着鱼肉的手顿了顿，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感觉闷闷的。她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戳着碗里的鱼。


    结果，她并没有听到封夏的回应，甚至身旁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封夏看向她的视线，连带着江岚依也转头望向了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微妙的情绪。


    ［难道封夏是想让我帮忙给江岚依拆蟹？］


    ［可是我也没跟他说过，我是小渔村拆蟹能手啊？］


    就在淮朝颜疑惑不解时，封夏突然抬了抬手，朝着门口喊了声：“服务员。”然后才转向江岚依，语气平静有礼：“服务员比较专业的。”


    江岚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迅速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熟练地拿起工具，给在座的每个人都拆了一只醉蟹。


    淮朝颜咬着大醉蟹，莫名觉得心里那点闷闷的感觉，似乎消散了。


    “尊敬的各位VIP贵宾，本餐厅迎春特别演出即将启幕，诚邀各位移步酒吧露台，共赏精彩时刻！”


    夜色渐深时，餐厅恰好响起演出活动提示音。一行人在洛景川的张罗下，起身前往露台再续一摊。


    晚风裹着暖黄的灯光漫过来，空气里还飘着点湿润的凉意，淮朝颜跟在后面，寻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台上歌手的温柔歌声裹着风飘过来，她思绪跟着旋律飘荡，竟生出几分难得的轻松。


    封夏、宋逸和洛景川三人不动声色地站到露台边，低头便能俯瞰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


    靠在栏杆边的洛景川，摸出烟盒，先递给最近的宋逸。只见宋逸接过一支，夹着烟就凑到洛景川递来的火机前，熟稔地点燃。


    洛景川转头又将烟盒递给封夏，对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戒了？”洛景川眼神惊诧。


    “打算戒了。”封夏望着远处的霓虹，笑声像飘在空气里。


    “怎么突然想通了？”洛景川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就突然想通了。”封夏勾了勾唇角。


    洛景川却忽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浮出戏谑的笑：“哎，老夏，除夕夜都过了，这年都翻篇了。你上次跨年夜信誓旦旦说要勾引的人，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封夏的目光轻轻转了个方向，落向舞台那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宋逸却低笑出声。


    他指尖夹着烟，语气慢悠悠的：“我看……悬。”


    “你怎么知道？”洛景川眼睛一瞪，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聊这个了？我每次问老夏这个问题，他可都搪塞我！”


    宋逸没解释，只是朝舞台那边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看？看哪儿？”洛景川一脸茫然，顺着宋逸目光所及的方向望过去。


    视线先落在赵玫身上，他立刻摇头：“玫玫？不可能。”


    接着顺势移到了江岚依那儿，又皱着眉道：“岚依？老夏上次才说，跟她没可能。”


    他的视线继续扫过去，落到正偷偷往这边瞄的苏俏然身上，又噗嗤笑出了声：“俏然更不可能，你看她现在都还在偷看你。”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最角落的那个身影上。


    淮朝颜缩在阴影处，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飘起来，鼻尖被冻得泛着浅红，正认真听着歌。


    洛景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眼睛猛地瞪大，然后迅速扭头看向一脸笑意坦然的封夏。


    脑子里那根断掉的弦“啪”地一下接上了。


    “靠！老夏！你要勾引的人是小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