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珍虽然出生在陇省，但也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便提前做了点功课。


    “越往西北走，就越荒凉。到了最后，可能露宿在戈壁上都有可能，所以必须自带被子和一些干粮。”


    舒雪的空间里有好几床厚棉被，但她也不能凭空拿出来，所以她跟着陆玉珍来到附近的供销社。


    为了方便携带，她们买了两床不算厚的棉被，还有一些罐头和饼干。陆玉珍还把被面处理了一下，看起来更旧一些。


    然后，她找了家招待所。


    “接下来，洗漱就不方便了。”


    两人简单洗了个澡，确认伪装没问题后，带着大包小卷来到了约定地点。


    这是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停车场。


    一辆老解放货车停在那儿，后面原本的敞篷车厢被焊上了铁架，盖着帆布，车身满是尘土，看起来像是开了好久。


    货车司机是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看起来满脸风霜，十分粗犷。


    看到舒雪和陆玉珍，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黄牙。


    “就是你们俩要搭车？”


    舒雪和陆玉珍点了点头。


    “你们叫我老陈就行。”


    他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站着抽烟的另一个男人。


    “那是老李，跟我一起的。”


    两人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老李是个瘦一些的中年男人，头发估计很久没剪过了，乱糟糟的披散着，看不清脸长什么样，显得特别邋遢。


    “能看看你们的介绍信和通行证嘛？”


    裴晔在带走陆玉珍时，已经跟李司令报备过了，李司令感念舒家对国家的贡献，不忍心舒老真的死在西北，所以默认了他的行为。


    这次来西北，裴晔托史浩明给两人做了假的身份信息，介绍信和边境通行证上，写的分别是“李二妮”和“许大丫”。


    李二妮是舒雪，许大丫是陆玉珍。


    “二妮和大丫？去塔里木探亲？”


    舒雪只会说标准的普通话，为了避免露馅，两人说好这一路尽量由陆玉珍去交流，钱也由她去付。


    陆玉珍操着一口地道的陇省话。


    “是咧，老陈叔。”


    老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感觉没问题，把信件还给了舒雪。


    “钱的事没问题？”


    老陈跟陆玉珍要了一人20块钱，两个人就是40块，跟长途汽车的票价差不多。


    “叔，按您说的。”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行，先给我一半，到地儿了给另一半。”


    陆玉珍摸出20块钱给了他，见老李抽完烟了，老陈招呼她们上车。


    “现在风沙大，后面风大，你们俩都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前面？”


    这货车前面有三个位置，老李体型也不高，确实能坐下四个人。


    都不用看舒雪眼色，陆玉珍一口拒绝。


    “不用咧，叔，我们坐后面。”


    老陈也不勉强，“行，上车吧！”


    后车厢里堆满了一袋袋的水泥，两人只能挤在角落里坐下，老陈“嘭”的一声关上了挡板，又锁上了自制的铁门。


    “走了啊！”


    随着这声吆喝，车辆颠簸起来，舒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


    在城里的时候还好，出了城市，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后，风沙开始肆虐起来，卷起的尘土像黄色的迷雾，遮挡了视线。


    自制的铁架和帆布盖布，四面透风，即使舒雪和陆玉珍早就裹紧了围巾，但还是被吹得眯起了眼睛。


    风沙太大，两人也没交谈。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行驶，直到天色黑透了，货车停在了一个小镇上。


    “大丫头，今晚我们在这儿休息。”


    这是个叫哈沙的小镇，地方不大，就二三十户人家，房子矮矮的，都是用泥土和石头砌的，看着挺破的。


    货车停在空地上，老陈和老李下车后，开始检查车和货。


    舒雪和陆玉珍也拿着铺盖下车，活动活动僵硬的身子，揉揉被风吹得发木的脸。


    老陈和老李对这儿挺熟的。


    他们拐了两条小巷，直接到了一家小车马店，和老板娘打招呼。


    “强嫂子，给我们弄点热的！”


    叫强嫂子的女人身材壮硕，脸上红扑扑的，穿着朴素，腰间围着围裙，头上包着头巾。


    “这会儿只有面片汤了！”


    强嫂子带着四个人坐到炉子旁。


    哈沙镇没通电，店里点着根蜡烛，隐约能看到一张木桌和几条木凳，桌上面还有食物残渣和汤水，混在桌缝里，看着有点脏。


    “来两碗！大丫头，你们吃不？”


    陆玉珍看了舒雪一眼，舒雪点点头。


    “嫂子，也给我们来两碗。”


    没过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片汤就端上来了，汤上面飘着两片薄薄的羊肉和一些葱花，闻着很香，还让人挺有食欲的。


    老陈和老李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舒雪看了筷子筒里油腻腻的筷子，刚刚升起来的食欲瞬间下去了。


    趁着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她从空间里拿出两双新的木头筷子，悄悄递给陆玉珍一双。


    陆玉珍愣了一下，赶紧接过。


    这时候已经快9点了，她们俩早就饿得不行了，这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面片汤的味道出乎意料地好，汤鲜味美，面片筋道，羊肉虽然只有两块，但很鲜嫩。


    两人吃得满头大汗，感觉身上的疲惫感都被驱走了。


    吃完面后，双方各自付了钱。


    一碗面3毛钱，加上住宿一共8毛，不要票。


    车马店的被子都需要自带，老陈付完钱，扛着自己的铺盖卷直接去了大通铺。老李则是出了车马店，准备在车上睡觉。


    这次装的是水泥，不像生活物资那么显眼，两人轮流守夜。如果遇到重要的物资，他们两人都得睡在车上。


    “大丫头，明天天亮就走！”


    “行咧，叔。”


    店里拢共就一个土炕大通铺，不分男女，现在睡了好几个老爷们儿，呼噜声震天响，屋子里混合着一股脚臭和汗臭味。


    舒雪和陆玉珍果断退了出来，选择留在炉火旁，想要硬扛一晚。


    强嫂子见她们是两个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年纪也不大，考虑到那边都是男人，确实不方便，便好心地问了一句。


    “两个丫头，要不今晚跟嫂子睡？”


    舒雪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


    她看了看强嫂子，觉得这位大姐眼神很清澈，给人的感觉挺正的。


    虽然出门在外还得小心点，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在这儿干坐一晚上肯定不行。她和陆玉珍都不是普通人，两个人睡在一起，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应对过来。


    舒雪就冲陆玉珍眨眨眼，陆玉珍立马感激地回道。


    “麻烦你咧，嫂子。”


    强嫂子笑了笑，摆摆手。


    “没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们跟我来吧。”


    强嫂子领着两人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小屋，屋里只有一张土炕，虽然不大，但比起大通铺来说已经好多了。


    炕上有个小鼓包，强嫂子轻声说道。


    “这是我儿子，已经睡着了，你们凑合一晚吧。”


    她们俩便将铺盖卷铺在了炕尾。


    “不凑合，谢谢嫂子。”


    土炕烧得很暖和，两人脱掉外面的衣服一躺下，就感到一股暖流从身下传来。


    旁边的孩子睡得很沉，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似乎对这两个陌生人的到来毫无察觉。没过多久，强嫂子也进来了，屋里便安静下来。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舒雪第一次睡炕，感觉还挺新奇，不一会儿，她就困了，迷迷糊糊间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舒雪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陆玉珍也醒了，两人轻手轻脚地下了炕，穿上衣服。


    强嫂子正忙着准备早饭，老陈看到她们俩，笑了笑。


    “正打算去喊你们。”


    “老陈叔，老李叔，早。”


    老李抬了抬眼皮，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也没说话。


    强嫂子把早餐端上来。


    “俩丫头，昨晚睡得还行？”


    “很好咧，谢谢嫂子。”


    没有条件洗漱，舒雪和陆玉珍就拿出保温杯，喝了两口水漱漱口，简单清理后，才坐到了桌边。


    早饭是玉米面窝头和一碗热乎乎的苞米粥，虽然简单，但吃起来格外暖胃。


    吃完早饭，几人告别了强嫂子，一起上了货车，继续向塔里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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