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萤忍着剧痛，额上冷汗涔涔，声音却带着安抚的温和：“不关你们的事。是那些人太歹毒。皮肉伤罢了，养些日子就好。倒是你们……”


    她看向两人手臂和小腿上被麻绳勒出的血痕和淤青，“快让我看看你们的伤。”


    “小姐，我们没事的！”春芽连忙摇头，把手臂往身后藏。


    傅流萤却不由分说，拉过两人的手，仔细查看她们身上的伤痕。


    虽多是皮外伤，但看着也触目惊心。


    的她心中对傅明雪和恒昌记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坐下。”傅流萤语气不容置疑，亲自接过夏婵手中的药膏，示意两人坐好。


    她忍着肩痛，动作有些却异常轻柔地为两个丫鬟清理伤口，涂抹药膏，包扎。


    冰凉的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敷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带来一丝舒缓的凉意。


    春芽和夏婵看着自家小姐忍着剧痛、额角沁汗却依旧专注地为她们上药的模样，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们从小为奴为婢，挨打受罚是常事，何曾被人如此珍视，如此温柔以待过？


    “小姐……”夏婵泣不成声。


    “好了，哭什么。”傅流萤包扎好春芽手臂上最后一道伤口，抬手轻轻拭去夏婵脸上的泪珠，“记住今日的教训，日后行事更要加倍小心。你们是我的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们白白受苦。”


    这番话，让两个丫鬟心头滚烫，只觉得今日在钱庄地牢里经历的所有恐惧和绝望，都被眼前这苍白却坚韧的身影驱散了。


    她们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誓死追随的决心。


    处理完伤口，傅流萤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疼痛和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但她的思绪却异常清晰。


    恒昌记，傅明雪，傅莽，萧玹的警告，三日后的围猎……无数线索在脑中盘旋。


    她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得想一想来钱的方式，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春芽，夏婵，”傅流萤睁开眼，看向守在一旁的两个丫鬟，“你们在京城这些年，可知眼下最时兴、最好做的产业是什么？”


    两个丫鬟愣了一下，没想到傅流萤会突然问这个。


    春芽想了想，试探着回答：“回小姐，要说最时兴也最好做的……奴婢觉得，还是胭脂水粉、香料首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京里的贵女夫人们，哪个不爱这些？尤其是那些香味独特、颜色好看的胭脂水粉，只要东西好，不愁卖不上价。”


    “奴婢前些日子还听厨房张婆子念叨，说她有个远房侄女，就在西市一家胭脂铺子做活，东家靠着祖传的几个秘方，赚得盆满钵满呢！”


    “哦？”傅流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胭脂水粉？


    成本相对低廉，利润空间巨大，且是消耗品，市场广阔……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能最快地打入京城贵妇贵女的圈子，成为她收集信息，编织人脉的绝佳掩护。


    “很好。”傅流萤唇角微扬，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这几日我肩上有伤，不便出门。你们去帮我悄悄采买些东西来……”


    接下来的三天，芳华苑紧闭院门，谢绝一切不必要的拜访。傅流萤以养伤为由，足不出户，连柳飞燕那边派人送来的所谓“补品”也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芳华苑的小厨房里，却日夜弥漫着奇异的混合着各种花草果实的香气。


    傅流萤换上了素净的旧衣，挽起袖子，忍着肩痛，亲自指挥着春芽和夏婵忙活。


    她让春芽悄悄从外面买来了上好的蜂蜡，细腻的珍珠粉、研磨得极细的玉簪花粉，清晨采摘还带着露珠的各色花瓣，品质纯净的茶油，一小罐珍贵的西域甜杏仁油，以及一些药材，还有干净的陶钵、小铜锅、细密的滤网、小巧的瓷盒等等。


    两个丫鬟看得眼花缭乱，她们从未见过自家小姐摆弄这些。只见傅流萤将不同的花瓣仔细分拣、清洗、晾干水分。


    有些花瓣被她放入陶钵中，加入少量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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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纯净的露水，用光滑的玉杵细细捣烂成泥，再用细纱布滤出浓艳的花汁；有些则放入小铜锅中，隔水加热，慢慢熬煮，萃取出最精华的花露。


    她又将蜂蜡小心地隔水融化，加入适量清香的茶油和甜杏仁油，用一根细长的银簪缓缓搅动，直到三者完美融合。


    待温度稍降，她便依次加入滤好的花汁、珍珠粉、玉簪花粉，以及研磨成极细粉末的白芷、白芨等物，再次快速而均匀地搅拌。


    整个过程中，她神情专注，动作有条不紊。那专注的侧脸在氤氲的蒸汽和花草芬芳中，显得格外沉静美好。


    春芽忍不住小声问，“小姐，您……您还会做这个？”


    傅流萤手上动作不停，淡淡一笑，“幼时在一本古书上，学过些皮**，这些年，倒也没完全丢下。”


    她当然不会说，前世她在地牢十年，也遇到过一些有着各种技艺的能人异士。


    这种制香手艺，也是前世里听来的。


    并没有实践过。


    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傅流萤垂了垂眼眸，继续熬煮，搅拌，冷凝……


    经过反复的试验和调整，几种不同质地，不同颜色，不同香型的胭脂膏，口脂和香粉，在小小的瓷盒中渐渐成型。


    有嫣红如石榴的，有娇嫩如桃瓣的，有清雅如豆蔻的。


    香气有的馥郁，有的清甜，也有的幽远。


    质地各有不同，有如丝缎般柔滑，或带着细微的珠光，在烛火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傅流萤挑出几盒成色最好的，让春芽和夏婵净面后试用。


    当细腻柔滑的胭脂膏晕染开在春芽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时，那自然透出的红晕仿佛天生的好气色，衬得她整个人都明丽了几分。


    夏婵抹上那清甜桃粉色的口脂，原本有些干裂的唇瓣瞬间变得饱满水润，娇艳欲滴。


    “天啊！小姐！这……这比外面铺子里卖的最贵的玉堂春还要好看！还要润！”春芽对着模糊的铜镜，惊喜得几乎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