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保证万无一失！”春芽不敢怠慢，立刻退出去安排。


    傅流萤重新拿起账册，目光却已不再停留在那些数字上。


    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任由夜风吹拂着她沉静的面容。


    京城夜景繁华，灯火璀璨，但这璀璨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肮脏的交易和阴谋。


    翌日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如意阁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傅湛今日与江南商贾的谈判颇为顺利，心情大好，多饮了几杯。


    他正有些微醺，盘算着是去相好的红倌人那里歇下，还是去老地方玩两把过过瘾时，一阵清越婉转的琴声幽幽传来。


    那琴声……莫名熟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瞬间锁住了他的心神。


    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榭中，一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低头抚琴。


    侧影窈窕，青丝如瀑，灯影朦胧勾勒出她优美的颈部线条。


    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她微微抬眼时，眼尾那颗小小的惹人怜爱的泪痣，以及抚琴时那下意识微翘的小指……


    像！


    太像了！


    像极了那个他藏在心底多年，求而不得、最终香消玉殒的影子！


    傅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酒意似乎都醒了大半。


    他怔怔地站在水榭外，看着那女子一曲终了，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女子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与羞涩，慌忙起身行礼，“不知公子在此，惊扰了公子，还请恕罪。”


    声音柔婉，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


    “无、无妨。”傅湛的声音有些干涩，“姑娘的琴音……甚美。”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脸上移开，尤其是那颗泪痣。


    “公子过奖了。”女子微微垂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姿态像极了记忆中那人害羞时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


    傅湛早已将红倌人和赌局抛诸脑后，他邀请凝香一同饮酒，谈论音律。


    凝香不仅容貌酷似，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才情与温婉，更是让傅湛深陷其中，仿佛回到了年少时那段求而不得的痴恋时光。


    他觉得自己今晚运气实在太好，竟能遇到如此知己。


    酒过三巡，傅湛已彻底放下戒备，眼中只剩下眼前这位解语花。


    凝香见他已完全被迷住，眼波流转，柔声道“傅公子谈吐不凡，气运想必也是极佳的，听闻京中‘千金坊’今夜甚是热闹，有许多稀罕玩法，可惜奴家身份低微，无缘得见……”


    她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向往和遗憾。


    美人在侧，软语温言，又是夸赞，傅湛此刻只觉得豪情万丈，哪里经得起这般撩拨？


    他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凝香姑娘若想去见识一番，本公子带你去便是！有本公子在，无人敢看低你分毫！”


    “真的吗？多谢公子！”凝香惊喜地抬眼，眸中崇拜的光芒让傅湛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傅湛兴致勃勃地带着凝香转向了千金坊的方向。


    而此时此刻，在不远处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布马车里，一双清冷沉静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傅流萤轻轻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车厢内光线昏暗，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侧脸。


    “走吧，去千金坊。”她对车夫吩咐道，声音淡漠，“从侧门进。”


    千金坊，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之一。


    也是唯一一家，能够摆在明面上的赌场。


    今夜，千金坊人声鼎沸。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酒气和一种亢奋的贪婪味道。


    骰子撞击骰盅的清脆声响，牌九摔在桌上的闷响，赌客们或狂喜或绝望的嚎叫交织在一起，喧嚣又很混乱。


    傅湛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便有管事殷勤地迎上来，“傅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哟，这位姑娘是……”


    管事的目光在凝香身上打了个转，带着谄媚的笑。


    “少废话，给本公子安排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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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静点的位置。”傅湛搂着凝香的纤腰，志得意满，随手抛出一锭银子。


    “好嘞！您这边请！”管事接过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将他们引向二楼一处视野颇佳的雅座。


    这里既能看清楼下大厅的喧闹，又相对独立，符合傅湛既要面子又要玩乐的做派。


    傅流萤的马车早已从侧门悄无声息地驶入千金坊后院。


    她在一个隐秘的，能俯瞰整个二楼赌厅的包厢里坐下，面前摆着一壶清茶，目光冷淡地投向楼下傅湛所在的方向。


    起初，傅湛的运气好得惊人。


    或许是美人在侧心情愉悦，或许是真的时来运转，他押大小，骰子便如他所愿。


    他推牌九，总能拿到绝佳的好牌。


    面前的银票和筹码迅速堆叠起来，金光闪闪，几乎晃花人眼。


    凝香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发出惊叹，柔荑轻拍，眼中满是崇拜，“公子真厉害！简直是赌神再世呢！奴家从未见过运气像公子这般好的人！”


    傅湛哈哈大笑，意气风发，多日来因傅流萤和府中琐事积压的郁气似乎都在这赢钱的快感中消散殆尽。


    他抓起一把筹码，塞到凝香手里，“拿去玩！喜欢什么就押什么！今晚本公子带你大杀四方！”


    “多谢公子！”凝香惊喜地接过，依言下了几注小注，竟也赢了不少，更是将傅湛捧得飘飘然。


    就在傅湛赢红了眼，筹码堆成小山，打算见好就收时，凝香笑了笑，“傅公子，这才玩了几把就要走了嘛，奴家还没有玩够呢，今日傅公子的运气这么好，何不留下来，也让奴家见识一下傅公子的本事。”


    傅湛看着怀里的凝香，软香在怀，把他夸的飘飘然，他大手一挥，“行，就听凝香姑娘的。”


    原本的庄家下台，换了一个新人。


    新上的庄家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手法似乎更加刁钻老练。


    傅湛又押了一把大的，这次，骰盅揭开，点数却与他押的截然相反！


    “啧，可惜了。”庄家面无表情地将一大片筹码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