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凝香的目光似乎无意地飘向府库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妾身听闻，大小姐的聘礼，萧督主早就已经送来了，那真是十里红妆，耀眼夺目，都暂时收在大小姐的私库里呢。那些东西若是能暂时借用一二，周转一下，等公子翻了本，立刻赎回来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动傅流萤的聘礼？


    这个念头钻入傅湛混乱的脑海，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是萧玹送来的！是皇帝赐婚的聘礼！动了的后果……


    可是，不动，赌坊的人找上门，父亲震怒……那后果他更承担不起！


    更何况傅流萤是他的妹妹，是这将军府的女儿。


    她的嫁妆自然应该是属于将军府的。


    而他又是将军府的嫡子，将军府的东西里应有他的一份，所以他拿傅流萤的嫁妆相当于是在拿自己的东西。


    这样想着，傅湛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孤注一掷。


    “对，聘礼……还有聘礼……”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狰狞起来，“都是傅家的女儿！她的聘礼，暂时借用一下又如何！等老子翻了本，再还给她！”


    凝香低下头，敛去了嘴角的笑意。


    “公子我命人烧了热水，现在就让人送进来给您泡个热水澡吧，我再给您捏捏肩让您舒坦舒坦，至于聘礼的事情暂时也不着急，等大小姐哪日不在府里再取来就是了我听府中的下人说大小姐过两日要去护国寺祈福，到时候芳华苑的人所剩无几，正是下手的大好时机。”


    傅湛嗯了一声，搂住了凝香，眸色微动，“凝香，还好有你在。”


    说着，他就要低头稳住凝香的唇。


    凝香低头一躲，纤纤玉手抵着傅湛的胸膛，“公子，奴家先命人伺候公子沐浴。”


    说着，凝香就吩咐丫鬟拎水进来。


    热水氤氲的蒸汽弥漫在厢房内，稍稍驱散了傅湛骨子里的寒意和心头的惊惧。


    他疲惫地浸泡在浴桶中，闭上眼，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欠下的十万两。


    温热的水流似乎也无法温暖他冰凉的手脚。


    就在此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指尖带着某种令人放松的香膏，舒缓着他紧绷的肌肉。


    “公子，放松些……”凝香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您这般愁苦，奴家看着心都要碎了。”


    傅湛舒服地喟叹一声，身体稍稍放松，向后靠去，后脑抵在桶沿，仰头看着凝香低垂的，写满担忧的娇媚脸庞。


    “凝香，幸好还有你……”他喃喃道，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腕，“若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能陪着公子，是奴家的福分。”凝香顺势俯身，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鬓角，气息温热，“公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时挫折算不得什么。等度过了难关，以公子的能耐，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届时，看谁还敢小觑了公子去。”


    “对……东山再起……我一定要把输掉的，连本带利赢回来！”傅湛眼中重新燃起扭曲的火焰，但旋即又被现实浇灭，“可是那十万两……”


    “公子，”凝香的指尖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声音愈发低柔，“大小姐去护国寺祈福，听闻要住上两日，芳华苑留守的人不多，公子一定能够如愿以偿，到时候寻一两件不易察觉的价值连城的物件暂时应急，待公子周转过来，悄悄补回，谁又能知道呢？”


    动萧玹送来的聘礼，无疑是虎口拔牙。


    但凝香说的对，只需一两件，迅速变现，投入赌坊，只要运气好，一夜之间就能翻本，甚至大赚特赚，届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贪婪最终吞噬了恐惧。


    他猛地抓住凝香的手，眼神灼灼，“你说得对！就这么办！等傅流萤离府，我们就……”


    话未说完，极度的疲惫和紧张后的放松，加上凝香恰到好处的按摩和那若有似无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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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香气，让他沉重的眼皮渐渐合拢，竟就这般在浴桶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凝香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止。


    她脸上的柔情蜜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鄙夷。


    她轻轻抽出手，试探性地低声唤道，“公子？公子？”


    回应她的只有傅湛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


    凝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院外无人后，如同暗夜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厢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巡夜的家丁，熟门熟路地朝着芳华苑的方向潜行而去。


    芳华苑内，虽主子不在，但依旧留有灯火，只是比往日更为寂静。


    春芽正指挥着小丫鬟仔细检查门窗，忽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下阴影处，她心中一惊，待看清来人面容时，更是诧异。


    “凝香姑娘？”春芽快步上前，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若是被人看见……”


    “我有要事需立刻禀报大小姐。”凝香神色凝重，全无在傅湛面前的娇柔之态，眼神锐利。


    春芽打量了她片刻，终是点头，“随我来。”


    内室，傅流萤并未安寝，她正对灯查看着一本泛黄的医书，手边还放着那紫檀木盒。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她头也未抬。


    “小姐，凝香姑娘求见。”春芽低声道。


    傅流萤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躬身进来的凝香身上，“这个时辰过来，是他忍不住了？”


    “回大小姐，”凝香恭敬行礼，语速快而清晰，“傅湛已再次欠下十万两巨债，走投无路。奴婢依计行事，已成功诱使他将主意打到了您的聘礼上，奴婢称过两日您会去往护国寺祈福，傅湛打算在那个时候动手。”


    傅流萤闻言，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丝冰冷的了然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