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还真是贪得无厌。”她合上医书，指尖轻轻敲着书面。


    “做得很好。”傅流萤颔首，“继续盯着他，摸清他具体的目标和计划。届时，我会让你知道该如何配合。”


    “是。”凝香应下，稍作迟疑，又道，“大小姐，二公子此次输急了眼，恐狗急跳墙，行事会更为莽撞狠戾，您库房的守卫……”


    “放心。”傅流萤打断她，唇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我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你只需办好你的事即可。”


    “奴婢明白。”凝香心下稍安，再次行礼，“那奴婢先行告退，以免二公子起疑。”


    傅流萤挥挥手，凝香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春芽上前一步，面带忧色，“小姐，二少爷竟真的胆大包天至此！我们是否要加强库房看守？”


    “不必。”傅流萤重新拿起医书，语气淡然，“看守得太严实，他怎么下手？传话给看守库房的人，那两日，松懈些，尤其是那几件东西所在的区域，给他们行个方便。”


    春芽瞬间明白了傅流萤的意图，“小姐是想……请君入瓮？”


    “他既自寻死路，我岂能不送他一程？”傅流萤眼中寒光一闪，“正好，也让父亲和那位好母亲看看，他们精心娇惯出来的儿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北疆使团快要进京，皇上正是重视的时候。


    若是在这个时候，傅家出了这种腌臜之事，只怕会龙颜大怒。


    傅流萤的嘴角微勾。


    “是！”春芽眼中闪过兴奋之色，领命而去。


    傅流萤的目光重新落回医书上，却久久未再翻动一页。


    窗外月色清冷，将军府的夜色，愈发深沉诡谲。


    另一边，傅明雪的院落里，却是另一番鸡飞狗跳的景象。


    自从得知自己要被送入二皇子府为妾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傅明雪就觉得天都塌了。


    连日来，她哭过、闹过、绝食过，但最终还是认了命。


    认命不代表甘心。


    傅明雪自知身份上已然低了一头，那在吃穿用度上，就绝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她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带进二皇子府，让那些势利眼看看，她傅明雪即便为妾，也是将军府出来的贵妾，比寻常官家小姐尊贵得多！


    她不敢再去招惹如今气势正盛、又有萧玹做靠山的傅流萤，便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柳飞燕和偶尔来看她的傅湛。


    “母亲！你看这件浮光锦的料子，才做了两身衣裳就没有了！这可是今年最新的花色，二皇子府的其她女人肯定都有，我若没有，岂不是一去就被人比了下去？”傅明雪扯着一条华美的缎子，对着柳飞燕哭诉。


    柳飞燕看着那价值不菲的料子，只觉得心头滴血。


    她的嫁妆刚被儿子掏空了一大块，如今看着女儿这般挥霍，更是焦虑万分。


    “明雪，这……这浮光锦太过扎眼，你初入府为……为妾室，还是低调些好，母亲那里还有几匹上好的云锦，颜色也鲜亮……”


    “云锦？那种寻常货色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份！”傅明雪尖声打断，将料子扔在地上，“母亲！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疼我了？我就要沦为众人的笑柄了，你连几匹好料子都舍不得给我吗？难道要让我穿着粗布麻衣进二皇子府吗？”


    柳飞燕被她哭得头疼心也疼，连忙安抚，“好好好，做！母亲给你做！再给你添一套红宝石头面，可好？”


    “还要东珠！要最大的那种！镶嵌在簪子上！”傅明雪得寸进尺地要求。


    柳飞燕只觉得眼前发黑，东珠？


    那又是一大笔开销！


    公中的账目近来也有些吃紧，她自己的体己……想到那八万两的窟窿，她就心口绞痛。


    自从府中的掌家大权被傅流萤要去以后，她的日子本来就过得艰难，当初的陪嫁已经所剩无几。


    但看着哭哭啼啼的傅明雪，柳飞燕还是答应了下来。


    傅明雪这才心满意足，“母亲，明雪就知道母亲对我是最好了，待明雪入了二皇子府，一定会把二皇子伺候的妥妥当当再给二皇子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我在二皇子府站稳脚跟，成为二皇子妃也未可知，到时候母亲您就是二皇子的岳母，一定会面上增光。”


    柳飞燕强扯出一抹笑容，拍了拍傅明雪的手背，心痛的都在滴血，“明雪，母亲不求别的，只希望你在二皇子府能过得开心。”


    傅明雪垂下了眼眸眼底闪过了一抹冷意。


    但面上却装作无比乖顺的嗯了一声，面露感动。


    打发走傅明雪，柳飞燕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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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椅子上，揉着发痛的额角。


    容佩在一旁低声劝道，“夫人，小姐也是心里苦，这才……您多担待些。毕竟是要入皇子府，场面上的东西，确实不能太寒酸，否则丢的也是傅家和您的脸面。”


    “我知道、我知道……”柳飞燕有气无力地道，“可这银子如同流水般花出去，我心里慌啊。湛儿那边……他那几处产业的出息，这个月怎么还没送进来？好些开销都指望着呢。”


    说曹操曹操到。


    傅湛一夜惊魂，又泡了热水澡，虽睡了片刻，但终究心事重重，一早便强打精神过来给柳飞燕请安，实则也想探探柳飞燕的口风，看看能否再抠出点银钱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柳飞燕愁眉苦脸的模样，以及桌上摆放的尚未收起的珠宝册子和布料样本。


    “母亲这是怎么了？”傅湛勉强挤出笑容问道。


    柳飞燕看到他，像是抓住了主心骨，立刻诉苦，“湛儿，你来得正好。你妹妹这又要添置首饰头面，又要新裁衣裳，样样都要顶好的，这开销……母亲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你名下那几处铺子田庄，这个月的收益何时能上来？公中还等着用呢。”


    傅湛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如同雪上加霜。


    他那几处产业？早就被他挪用亏空得差不多了，这个月的收益早就填了上次赌债的零头和新欠印子钱的利息了，哪里还有余钱上交公中？


    他脸上肌肉僵硬，支吾道，“母亲，近日、近日生意不太好做，收益、收益可能晚些时候才能送来。”


    柳飞燕蹙眉，“晚些时候？可是府里等不及啊，你妹妹这边的开销，还有各院的月例，都要银钱打点。湛儿，你可要上心些，如今府里就指望你了。我那些体己可是都……”她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眼圈又红了，“你可要尽快周转过来，早日、早日补上才好。”


    柳飞燕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傅湛心上，催促着他，也让他更加恐慌。


    指望他？他如今自身难保，还欠着十万两的阎王债，去哪里弄钱来填补公中和母亲的亏空？


    看来傅流萤的聘礼必须尽快动手了。


    他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越发坚定，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硬着头皮保证，“母亲放心，儿子、儿子一定尽快想办法！绝不会让母亲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