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后仿佛有厉鬼追赶。


    柳飞燕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浓。


    湛儿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只能归咎于最近事情太多，压力太大。


    她叹了口气，疲惫地合上珠宝册子。


    “容佩，先从我的私账上支取一些，给明雪把东西置办了吧，总不能真让她失了体面。”


    “是，夫人。”容佩应下，心中却也暗暗叹息。


    这将军府，表面光鲜，内里却是……


    这明雪小姐也是一个不知满足的，哪像大小姐虽然冷漠了一些，可从来都没有让夫人操过心。


    这天底下哪有不爱亲生女儿反而偏爱一个养女的。


    夫人真是糊涂呐，可她想劝又劝不了，也是无能为力。


    而傅湛，逃离柳飞燕的院落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十万两的债务，柳飞燕的催促还有傅明雪的索取，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眼中血丝弥漫，只剩下最后一个疯狂的念头。


    “傅流萤，护国寺，聘礼……”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凶狠而决绝，“这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


    就在傅湛于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之时，京城迎来了一件举国瞩目的大事——北疆使团抵达。


    此次使团规模宏大，由北疆王庭一位位高权重的亲王亲自率领，打着续两国邦交之谊的旗号，浩浩荡荡进入京城，下榻于鸿胪寺。


    使团进贡了无数奇珍异宝，宝马貂裘，但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一株据说能肉白骨，活**的旷世奇珍——千年血参。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等传说中的圣药，对于权贵阶层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意味着多一条命，多一线生机。


    芳华苑内，药香弥漫。


    傅流萤正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紫铜丹炉的火候，冰魄护心丹的炼制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容不得半分差池。


    春芽悄步进来，低声将北疆使团抵达以及千年血参的消息禀报给她。


    傅流萤执着蒲扇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眸中掠过一抹极亮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稳稳地控制着火候。


    居然会是千年血参。


    之前萧玹给她的消息是千年人参。


    这千年血参，可比千年人参要珍贵百倍不止。


    北疆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


    千年血参……性至阳，蕴含磅礴生机，正是化解天下至寒奇毒阎罗王的绝佳主药之一！


    萧玹身中此毒多年，深入肺腑，虽凭深厚内力压制，但终非长久之计，且发作起来痛苦万分。


    雪岭冰魄莲能助太子固本培元，缓解症状，但对萧玹的沉疴，效用有限。


    若能得此血参……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与萧玹之间，关系复杂难言。


    可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萧玹活着，对她利大于弊。


    更何况……想到萧玹毒发时苍白的脸色和隐忍的痛苦，傅流萤发现，她竟无法坐视不理。


    “鸿胪寺守备森严，尤其是使团下榻之处，必有北疆高手和朝廷重兵层层把守。”傅流萤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此事需从长计议，周密计划。”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便如同鬼魅般在窗外响起，“不必计划了。今夜子时，随本督走一趟鸿胪寺。”


    下一瞬，萧玹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室内。他依旧是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墨发以玉冠束起，面容俊美却透着几分苍白，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戾气，周身的气息比往日更加冷冽逼人。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那尊氤氲着寒气和药香的丹炉，最终落在傅流萤沉静如水的侧脸上，眸光深邃，看不出情绪。


    傅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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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的神出鬼早已习惯，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淡淡问道，“督主伤势未愈，便要亲自出手？”她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较往日略显虚浮。


    萧玹冷哼一声，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走到窗边，望向鸿胪寺的方向。


    “北疆进贡的千年血参，你已知晓。”他的语气是肯定的，“此物，本督志在必得。”


    “所以督主便要硬闯鸿胪寺？”傅流萤挑眉，“即便那是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萧玹转过身，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而危险的弧度，“这京城，乃至这天下，还没有本督去不得的地方。皇上虽允了北疆使团入住鸿胪寺，却未曾说过，那千年血参，旁人动不得。”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傅流萤，“你身手诡谲，善于隐匿，更精通机关药理，正是潜入窃取的最佳人选。本督会在外接应，引开大部分守卫。”


    傅流萤放下蒲扇，抬眸与他对视，“督主应当知道，窃取贡品，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傅家满门，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狗男人，还真不把她的命当命。


    若是能够顺利盗得血参还好，若是不顺利……


    这狗男人倒是能独善其身。


    萧玹走近她，居高临下，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他指尖抬起，几乎要触碰到傅流萤光滑的下颌，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所以，你更不能失手。况且……本督若得血参解毒，你这未婚妻的地位，岂不更加稳固？本督好了，你功不可没。”


    他的指尖最终未能落下，而是缓缓移至她耳边，将她一缕散落的青丝轻轻掠回耳后。


    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温热的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傅流萤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偏头避开这过于亲昵又危险的触碰，心跳却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督主的人情，果然不好欠。”她稳住心神，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既然如此，流萤便为督主走这一趟。只是，若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