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


    这里是整个大夏帝国最坚固、最机密的所在。


    足以抵挡核爆的合金大门之后，是一间融合了古典庄严与尖端科技的圆形会议室。


    十三道身影，分坐在巨大的圆桌旁。


    他们，便是帝国的权力巅峰，元老院的十三位元老。


    此刻，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死神降临般的寂静。


    连中央空调系统那微弱的送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自己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那道沐浴在无尽金光中，宛如神魔的身影。


    楚云。


    主位上，大元老那双向来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无法理解的浑浊。


    他死死攥着那根代表帝国至高权力的黄金权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


    权杖顶端镶嵌的巨大宝石，正随着他手掌的控制不住的抖动，而轻微地颤抖着。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辈子都在玩弄权术，平衡各方势力，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今天，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屏幕上那个男人，用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给彻底砸了个粉碎。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军方背景出身，脾气最火爆的李元老，此刻嘴唇哆嗦得厉害，他戎马一生，什么样尸山血海的场面没见过？


    什么样的强者没交手过？


    可他妈的，手撕神明？


    这他妈的算什么？


    他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直播的画面，那个自称神使的怪物，光是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就远超他们情报中对武圣的定义。


    那是真正神话里的东西。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被楚云像捏一只小鸡仔一样，活活给捏爆了。


    李元老感觉自己一生的军事常识和对力量的认知，都在这一刻，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数据……数据全崩了……”


    另一个元老，钱博士，脸色惨白，他不停地用手指在自己的终端上划拉着。


    屏幕上跳出的，只有一长串鲜红的警告。


    【能量读数超出阈值！】


    【空间参数无法解析！】


    【警告！数据模型溢出！分析失败！】


    科学。


    这两个字是他一生的信仰。


    可现在，他的信仰，被一巴掌扇得稀碎。


    他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不符合能量守恒……不符合物理定律……他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是什么……”


    而之前叫嚣着要制裁楚云最凶的保守派元老王德发，此刻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整个人瘫软地靠在椅背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之前想的是什么？


    是楚云功高震主，是北境军权旁落，是这个年轻人不懂规矩，会破坏元老院建立的秩序。


    所以他提议，要打压，要制裁，甚至动用最后的底牌，“天谴计划”。


    可现在，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他妈的，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爹？


    他能杀了我们。


    他能杀了我们所有人。


    这个念头像魔音一样，在他脑子里疯狂回响，让他浑身冰冷。


    死寂之中，最年轻的一位元老，赵启明，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到让人发疯的气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用一种比哭还难听的沙哑声音开了口。


    “那……那个天谴计划……”


    他没能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他们耗费了帝国海量的资源，隐藏了数十年，自认为是最终极的底牌，是悬在所有武道强者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结果呢？


    在那个人面前，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另一位元老苦涩地咧了咧嘴，接过了话茬。


    “天谴？我他妈看他才是天谴！我们……我们这群蠢货，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句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会议室里积压的恐惧。


    “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必须！马上！立刻！重新评估我们对天策上将的态度！”


    “评估？你告诉我怎么评估？我们的武器对他没用，我们的权力对他没用，我们最后的底牌对他没用，甚至连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怪物，都被他当孙子一样打！你拿什么去评估？”


    “难道就这么算了？让他凌驾于元老院之上？”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派人去跟他讲道理？还是去给他磕一个？”


    “都他妈给我闭嘴！”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


    大元老猛地将黄金权杖的底端砸在合金地板上，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争吵戛然而止。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大元老缓缓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他环视着一张张或惊恐、或茫然、或懊悔的脸。


    他眼中的浑浊和迷茫已经退去，取代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以及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他开口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大山，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从现在开始，废除所有针对天策上将以及天策府的限制性条例。”


    “所有！”


    他加重了语气。


    但大元老继续下达命令。


    “库房里那枚开国时铸造，至今未曾授予任何人的无双国士勋章，立刻准备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做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决定。


    “备车。”


    所有元老都愣住了。


    大元老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我要亲自去一趟潜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