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55 可是 我不想走

作品:《饲蛇

    门轴发出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一声“吱呀”,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清晰至极。


    连猩悄无声息地迈入房间,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


    他没有敲门。


    礼节是多余的。


    他来,正是要来看她此刻的样子。


    被迫卸下所有伪装、被打回原形后最真实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熟悉又安心的味道,非常淡,像是她身体自带的味道。


    他的目光锁定在榻上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黎昭妍侧卧着,蜷缩成一团,墨色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上,单薄的寝衣勾勒出她微微起伏的脊背线条。


    她一动不动,仿佛已沉入无梦的深眠,又或者……是被巨大的打击抽空了所有力气。


    连猩停在榻边,屏住了呼吸。


    月光透过窗棂,吝啬地洒下一片清辉,恰好照亮她露出一小截脆弱的脖颈和散落的发丝。


    我的。


    这两个字在他心中无声地融化,带着近乎颤栗的狂喜和满足。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冒着被她憎恶的风险撕开的血淋淋的真相,终于结出了他最渴望看到的果实。


    她的崩溃、无力,以及……全然依赖。


    她赖以生存的骄傲、坚信不疑的道义、此前所以为的光明未来,全都碎裂,不堪一击。


    ——现在,你只剩下我了。


    只有我见过你最不堪的模样,只有我理解你灵魂里的不洁。


    只有我,会接纳这样的你。


    他缓缓俯身,冰冷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发丝,想要感受那份冰凉的余温。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的眼中会是如何的空洞与茫然,而那时,他将是她唯一的支撑。


    没有比此刻更美妙的时刻,他几乎要发出满足的叹息。这是一种比权力、比杀戮更深沉的快感。


    他成功地将心中的神祇拉下了神坛,即将拥入自己腐朽的怀抱。


    他们将会彻底地融合成为一个整体。以后她只能依靠他。永远的。


    就在他的气息即将完全笼罩她的那一刻。


    背对着他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不是颤抖,而是……绷紧。


    紧接着,一个冰冷、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划破了这看似脆弱的寂静:


    “谁?”


    不带一丝哭腔的声音,刺破了他的幻想。


    室内死寂一瞬。


    “是我。”


    黎昭妍终于缓缓坐起身。


    月光勾勒出她的侧影,墨发流淌而下,她并没有看他,而是伸出手,指尖一簇微弱的灵力亮起,“啪”一声轻响,小巧的灯盏被点燃。


    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这张脸上没有丝毫泪痕,只有一种近乎无力的疲惫。


    她抬眼,看向在榻边的少年。灯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扭曲而庞大,他雪白的脸在光下明明灭灭,那双绿眸死死地锁着她。


    他声音压得极低:“我敲了很久的门,怕殿下出事。”


    黎昭妍盯着他,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听到敲门声。


    她没有揭穿,淡声道:“有事?”


    少年上前一步,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了她。


    “我看殿下今日耗费了不少内力,又见屋内许久寂静,担心丹毒反噬,便过来看看。”连猩语气依旧恭顺。


    ——丹毒。


    黎昭妍指尖微微一紧。


    这话听来,是心细如发的关心,可在她耳中,却像是一根针,直直扎入心口。


    是了,连猩也是虺蛇一族


    不是虺蛇的毒性契合青蛟,而是她的毒,原本就来自于虺蛇。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隽秀半隐没在黑暗中,那双绿眸中翻涌的,是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滚烫的占有欲。


    她向虚空探出手,袖口垂落,露出那片好得不留痕迹的皮肤。


    轻声道:“你来。”


    连猩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走过去。


    他来到塌前,单膝跪下,像是失控的信徒看见神祇施恩,小心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神熠熠。


    一切竟然来得如此容易。


    迫不及待地张开口便将牙齿咬下去。


    这一次,他毫无克制。


    牙齿狠狠咬下——


    他太想咬她了。


    从他看到她与顾衡相谈甚欢的那一刻起,他就更觉得心里又痒又恨,恨不得将胸腔挠破。


    只有这样……


    他含住她的手腕,喉结滑动,脸颊泛着一股病态的潮红,他拼命催动毒液注入,那股来自本能的、原始的兴奋感让他颤栗,几乎要将他吞噬。


    咬住、注入、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他沉溺脑中的声音,无法自拔,仿佛那每一滴毒液都是在将她拉入他的深渊,让她与他融为一体。


    他没发现,黎昭妍低下头,看着他啃咬自己手腕时的眼神——


    冷静,甚至冷漠。


    她曾经觉得,这是亚成年的狩猎欲望在作祟,满足感来自控制、注入、蛊惑、让对方依赖或臣服。


    只是相较于自己,他更享受其中。


    但是渐渐的,她察觉到了他更隐秘的心思,阴暗晦涩。


    他的热切不只是欲望,而是别有用心。


    一次次的咬噬,并不是单纯的生理冲动,而是有意为之的圈套。他想借着毒液,把她牢牢困住。


    只是现在,比起她,他才是那个更沉迷、更中毒的人。


    连猩终于抬起头,眸中带着急切的期望,想看到她的沉醉或痛楚——


    却只撞入了一双清冷无波的眼。


    “你咬够了没?”


    她缓缓抽回手腕,垂眸凝视那两道深陷的齿痕,指尖拂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迹。


    “你曾说,痛苦不必硬忍。”她看着那两个鲜红的血点,声音平静无波,“唯有及时缓解,才能支撑得更久。”


    她从枕边抽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满满一瓶药丸尽数倒在榻上。密密麻麻药丸滚落。


    竟像是从未使用过一半。


    “可惜,我自小学会的秘诀恰恰相反。”她抬起眼,对上连猩震荡的瞳孔,“是忍耐。只有熬过去了一次次毒发,才会有明天。


    她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看来,你的秘诀,不如我的有用。”


    连猩怔在原地,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


    黎昭妍不再看他,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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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松,空瓷瓶自她手中坠落,“啪”地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迸裂成无数碎片。


    “我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走吧。”


    她的声音,如一刀利刃,精准地斩断了他最后的妄想。


    连猩的身体猛地僵住,瞳孔剧烈收缩。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下一秒,一道模糊的黑影,裹挟着几乎窒息的戾气,扑了上来!


    连猩的身形如鬼魅般猛地逼近,黎昭妍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他猛然扑倒在榻上!他的膝盖重重压住她,双手将她的手腕狠狠钳制在头顶。


    他低头,脸近在咫尺,苍白如纸,眼眸深绿如沼,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脸上。


    在这一刻,他所有复杂的情绪都简化成了最原始、最直接的占有欲。


    他猛地低下头,牙齿狠狠贴上她脆弱的脖颈,尖锐的獠牙探出,带着一种要永久烙印和标记的野蛮欲望


    ——他想要咬下去,把她彻底拖入他的深渊,哪怕之后万劫不复!


    “闹够了吗?”


    她开口了,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寒锋,从他背脊毫不犹豫地斩下。


    连猩的獠牙停在肌肤之上,全身僵硬。


    他看见黎昭妍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恼怒,只有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漠然。


    他僵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她早就看穿了他。


    她知道他的“解毒”是借口,是将她拉进自己构建的牢笼的手段,是驯服与试探。


    她甚至,主动把手腕递过去,在观察、用身体测试他的反应。


    她全都知道。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舞台中央的丑角,赤裸地表演着自己的欲望,而她是观众,是审判者。连猩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窒息的屈辱感。


    可奇怪的是,他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你一直都知道?”他沙哑地低语。


    黎昭妍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冷静如水,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冷漠。


    她知道他的暗中控制,她也知道他的欲望。


    那种被完全看穿、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渴望的耻辱,像刀子一刀刀剜着他的心。他气息发颤,肌肉紧绷,牙齿咬得发响。


    在极致的羞辱与快感中,竟升腾起一种可怖的感激。


    她看到了。


    她终于,看到他了。


    她看穿了他那层层伪装的毒壳,看到了他底层溃烂的欲望,甚至……允许他靠近,让他误以为得到了回应。


    连猩忽然笑了,唇角微颤,眼底浮出一种诡异的兴奋光芒。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连猩低哑地说,声音像烧灼着的毒雾,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快。


    黎昭妍垂眸,没有回答。


    她不需要回答。


    这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像刀子,将他的自尊一寸寸剖开。


    “呵……哈。”连猩忽然低笑出声,那笑意里混着极致的羞耻与激荡,“你真是,太厉害了,殿下。”


    他的脸几乎贴上她的额头,低低地吐出一口热气:“可是,我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