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入魂四

作品:《姜娘子又被扣生命值

    姜妘熬腊八粥的厨艺,可谓炉火纯青,但也仅限于此。


    至于其它食材,她不怎么试过,也未想去精进。


    无了讨了碗腊八粥喝,安静地坐在一旁,身侧是面对而坐的姜妘与千暮。


    炉子里酒温了一大壶,却未有人提出要饮酒。


    倒也不是客气,实乃屋子里三人,一人不可饮酒,二人不喜饮酒。


    一碗腊八下肚,无了颇为满足,只是这屋子其余二人,多少有些安静过了头。


    这话题,倒要他一个出家人挑起。


    “两位,你们就打算这么安静地坐着?无话可说?”


    “有的。”二人竟是异口同声。


    千暮忙道:“姐姐先说!”


    姜妘慢慢道:“你先说。”


    千暮又道:“还是姐姐先说吧!”


    二人如此推搡,岂非要到明日了?


    终是无了先道:“二位施主就莫要推来推去,横竖该来的躲不掉,依我看,长幼有序,那就姜家主先说?”


    “好。”二人皆无意见。


    姜妘斟了杯酒,置于千暮跟前,示意他喝下。


    千暮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姜妘见状,秀眉轻轻一挑,淡淡问他:“你就不怕我下毒?”


    千暮却是傻傻笑着:“姐姐就算下毒,我也甘之如饴。”


    真是个傻子……姜妘心道。


    然而他这个傻子,这次是真的着了道,因为那酒里,的确有毒。


    是姜妘亲自下得毒。


    酒香悠扬,回味甘醇,千暮有些上瘾,竟欲要再饮一杯。


    只这次,姜妘夺下了他手中酒盏。


    千暮不解,神色已然迷离,方要傻傻地脱口而出,问一句:“姐姐,怎么了?”谁知这话梗在喉中,人便已然醉死了过去。


    秋风吹落满地残叶,一把红伞红绳骤断,飘然落于地面,正巧遮住了唯一一朵残败的红色蔷薇。


    天边日色迟暮,月光透出一丝缝来。


    无了起身,阿弥陀佛道:“既然家主有事,老衲便告辞了,姜家主,多保重。”


    姜妘微微点头,轻道一句:“大师保重。”


    无了踏出屋门的那一刻,他又好似想起什么,脚步一顿,恍然回头。


    却听得屋内人率先开了口:“厨房还有,你将腊八粥拿去给你的小徒弟喝吧。”


    无了眼角挂满笑意:“多谢。”而后便迈步朝厨房而去。


    待到无了离开,屋内二人便也悄然消失。


    院子里万物萧条,只有大黄狗,睡得正酣。


    ……


    “书院那里来了个新先生,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那个先生刚来第一日,就把所有学生都折磨了一遍呢。”


    “如此严厉,那群世家纨绔难道都不反抗?”


    “反抗,怎么不反抗?但无奈那位千先生不仅学识渊博,武艺更是高强,没人打得过他呀。”


    “如此听来,那位千暮先生倒是厉害得很,可终于有人治那群纨绔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姑苏书院内,几名不学无术的学生,正被罚着抄写千遍《弟子规》。


    寻常夫子罚人,最多也是百遍,可千暮不同,他惩罚学生,都以千计。


    “若你们几个,下次还敢于课堂之上交头接耳,先生我便罚你们倒立默写《弟子规》。”


    “啊!先生!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千暮对他们的识时务,异常满意。


    “千哥哥今日又罚他们了。”


    “阿言,你怎么来了?”


    “师娘好!”


    几位弟子的一声师娘,喊得柳轻言心花怒放。


    千暮瞥他们一眼,厉声道:“抄你们的书。”


    弟子们不敢造次,乖乖抄起书来。


    柳轻言将糕点盒打开,道:“千哥哥来姑苏城也有些日子了,日日住在书院,吃不好也睡不好,不如搬来柳府,母亲也是日日牵挂着千哥哥。”


    千暮于桌前坐下,却迟迟未动手去取那糕点。


    柳轻言又打开了下一层,自里头取出一碗吃食来。


    千暮眸光一动,神色落在那碗吃食上,再未挪开。


    柳轻言道:“今日是腊八,母亲特意让我取来一碗腊八粥给千哥哥,千哥哥快尝尝。”


    千暮接过腊八粥,道了句多谢。


    柳轻言见他喝了口,问道:“可符合千哥哥口味?”


    千暮双眉轻蹙,他喜甜,可这碗腊八粥,很淡。


    他只尝一口,道:“嗯,多谢姨母。”


    柳轻言闻之,愈发欣喜。


    “千哥哥,过几日便是年关,千哥哥去我家过年可好?”


    怎知千暮却拒绝了。


    “明日我要去个地方,年关前怕是难以赶回,还烦请阿言替我谢过婆母。”


    柳轻言一听他要走,瞬间慌了神。


    “千哥哥要去何处?竟如此急,不能过了年再走吗?”


    千暮摇摇头,放下了手中汤勺,淡淡道:“受人之托,不可言而无信。”


    柳轻言眸光暗淡:“那好吧,千哥哥是重诺之人,还望千哥哥早去早回。”


    千暮轻轻“嗯”了一声,二人便再无言。


    次日,千暮便出了苏州城,一路往西南而去。


    他所去之处,是蜀地青城山。


    属地山路险峻,千暮一路快马加鞭,终在年关前,入了巴蜀。


    青城山脚下,早已有人,在等着他。


    “千郎君可算来了。”


    “先生,我来了,你是否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自然,你那心上人一家的性命,我会替你保住。”


    “阿言并非我的心上人。”


    “哦?是吗?那你为何愿意卖身于我,只为护住柳家上下三十余口性命。”


    “他们于我有恩,护他们,是为报恩。”


    “好吧,报恩就报恩吧,你的事我并不关心,但从今日起,千暮郎君的命,将是我的……”


    自那日起,千暮便忘记了许多事,他只记得自己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他不记得了。


    可他今日,都想起来了,他在等的那人,叫姜妘。


    是那与他交换魂魄之人,让他等她。


    到最后,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等了姜妘多久。


    好像是几百年,又好像只有五六年,甚至是一两日……


    猛然自梦中惊醒,千暮眼前,是白衣胜雪,悠然喝茶的姜妘。


    “醒了。”


    言语间,她甚至都未抬眸瞧千暮一眼。


    “姐姐?我怎么……是酒?”


    “是酒,酒里我加了醉梦琉璃。”


    “所以,姐姐是想告诉我,我只是被人所控,而控制我的那人,是要我等你?所以,我一直等得人,就是姐姐?”


    千暮很聪明,不用点破,他自会参悟。


    这一点,倒是省去姜妘不少事。


    她又端了杯酒给他,可这次,对方迟迟未接下酒盏。


    看来他想起来后,果真对她设防。


    这也在姜妘意料之中。


    “你放心,这杯酒无毒,相反可解醉梦琉璃,当然,若你不放心,我也可……”


    话音未落,怎知千暮竟一把夺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姜妘有些怔住,但也只有一瞬。


    “千暮,沈暮此举,终究是因为我,对于你的伤害,我深表歉意。介于我不惜代价救下了你的青梅竹马,此事我们可否算是扯平了?若你还是觉得不够,还有什么条件,可随便提,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满足你的,我会尽力满足。”


    共魂之术,毕竟毁去了千暮近十年的时光。


    赔偿,情理之中。


    姜妘甚至已然做好了他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却未曾想,他竟说:


    “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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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要,姐姐,你能抱抱我吗?”


    “……”


    姜妘第一次听到这般要求,但介于对方是千暮,她有义务满足。


    这还是姜妘第一次主动怀抱一人,千暮像个孩童般窝在她怀里,竟断断续续传来了哭泣声。


    姜妘心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难道是共魂之术让他受到了天大委屈?虽说的确如此吧,但也不至于哭吧?


    “你别太伤心了,这些年你辛苦了,日后你与柳轻言就好好过日子……”


    “阿言不是我的心上人,为何你们都不信?”


    “什么?”姜妘没听明白。


    千暮搂得更紧了些:“姐姐,你不记得了吗?十六年前姑苏城外,你救了一个小孩,那个孩子浑身都是脓肿,是你的药救了他。还有十年前,亦是姑苏城外,你救了一名被马贼围攻的孩子,你都忘记了吗?”


    姑苏城外,她救了一个孩子?


    好像是真的,有那么回事……


    “那个人,难道是你?”


    千暮眼底燃起希望:“是我!姐姐你终于想起来了!”


    可姜妘仍旧不解,若十六年前那个孩子是千暮的话,那现在的他,应该才十六才对,又为何他会在青城山做了九年的孤魂野鬼?


    还有那柳轻言,她与千暮是青梅竹马,二人应该一般大才对,今年柳轻言已然二十有四,那千暮究竟多大?


    这一切,是否过于不合理?


    又到底是何处出了岔子?


    姜妘百思难解,正欲问个清楚,谁知此时,有一人冲了进来!


    手持匕首,面目狰狞之人,正是柳轻言。


    “千哥哥!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她疯了似得大吼。


    千暮从姜妘怀抱中抽离,面色有些不悦。


    只见他眼神之中,竟都是嫌弃之意。


    “你算什么东西?配这么与我说话?”


    “千哥哥,你,你居然凶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本就是那般患得患失的性子,千暮这般语气,无疑逼疯了她。


    千暮却仍旧是那副淡漠模样。


    姜妘早已退至一旁,瞧着这一幕,心中满是不解。


    如今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有情人反目成仇?


    她原是要瞧戏得,却不料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柳轻言转过身,一双眼恶狠狠盯着姜妘。


    “都是你!因为你千哥哥才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与我的婚约,他的房间里都是你的画像!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绝对不会!”


    这话说得,好似她要将姜妘除之而后快般。


    姜妘正打算辩说几句,劝她不要如此冲动……


    怎知,下一刻!柳轻言却做了一个出乎意料之举。


    她竟然将刀子捅进了千暮心口……


    那血淋淋的匕首拔出时,柳轻言笑得恍若恶鬼。


    “报应啊报应!哈哈哈哈哈姜娘子,我要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千暮!”姜妘皱着眉,越过柳轻言,以银针封住了千暮胸口。


    可那刀子已入心脏,神仙难救。


    而柳轻言,竟忽得当着她的面割喉自尽了?她甚至都未来得及阻止……


    这一切过于突然,突然得有些像是被安排好得一般。


    千暮死死握住姜妘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言说,却在彻底消散之时,都未能说出一言。


    姜妘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她已经第四次送走了这张脸的主人。


    若是一次两次便也算了,可三次四次,此事,便不得不在她心中,埋下一颗怀疑得种子。


    为何总觉着,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推动这一切?


    “家主!须回醒了!”


    红色琉璃冒着红光,随着红光而来的,是四长老的话音。


    “须回醒了吗?我这就回谷中!”姜妘喜出望外,便也暂且将千暮之事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