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逆不道

作品:《成亲八年被下堂,我死遁他却疯了

    温时宜一愣,连忙起身去扶。


    “好丫头,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哪里要行这般大礼?”


    秦招月却不肯起身,抬头看着温时宜,咬着牙低声道。


    “老夫人,此事并非常事,还需小世子相助……”


    温时宜敏锐觉察到其中的不对,立刻朝一旁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去把聿儿唤来,只说前些日子送的那把胡刀不开刃,让他来瞧瞧是不是被人糊弄了。”


    嬷嬷会意,一边着人去请沈聿,一边把两边伺候的丫鬟都赶走,合上房门,自己亲自在门口守着。


    秦招月深吸一口气,慢声道:“不知老太君可听闻,下月西戎之战,我父亲也被征召在列……”


    “什么?!”


    温时宜登时变了脸,“你父亲一介文官,又是翰林上来的,从来学的都是治国之法,朝堂权术,哪里通半点兵法?这……这不是胡闹吗?!”


    秦招月抬眼看着温时宜,没有说话。


    在漫长的沉默了,温时宜原本的惊疑一点点消散,说不出的悲凉陡然涌上心头。


    她似是被这消息冲击的有些不敢置信,整个人不受控地往旁边一歪,一只手扶着旁边桌子,才勉强撑住身子。


    “怎么会这么快……前不久才探了消息,只说贬谪,要在那边地多吃两年苦头,还想着过几日太后寿诞,兴许能趁日子好,给你爹求个恩典,不说回京,换个富庶之地也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时宜突然坐起身,理了理衣领就要往外走。


    “走!我现就让老头进宫一趟,虽然他早从镇国公的位置上退下来,但当年的军功还在,圣上怎么也会卖他一个面子……”


    “万万不可!”


    秦招月死死攥住温时宜的衣角,声音都有些发抖。


    “且不说去西戎一事还未公开,贸然求情,只会让圣上怀疑咱们两家在宫中安插眼线,再加上文武相通,那更是罪加一等!”


    温时宜脚步一顿。


    “再者,老国公当年功勋盖世,本就是为了保住镇国公满门才激流勇退,如今以军功要挟,为一个罪臣求情,岂不是让整个镇国公府都陷于不义?”


    温时宜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又缓缓退到榻边,无力地靠坐在桌边。


    “是我冲动了……那,那你……”


    秦招月仰起头,“我知西戎之战,是由小世子统帅,招月斗胆,想求小世子能保我父亲一条性命!”


    温时宜一顿,随即笑道:“你这丫头,便是你不说,我知道这件事也定然要让聿儿好好照拂你爹的,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赶紧起来!”


    “不!”


    秦招月咬了咬牙,一气开口:“不是照拂,是我想,小世子能否帮我爹爹,假死脱身?”


    温时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今上既然已动了这番心思,即便父亲能在西戎安然脱身,之后想来也有别的死局等着,此番上天垂怜,还能求老夫人相助,未来若是旁人手里……”


    秦招月话未说完,温时宜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叹息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是你考虑周到,也好,等你父亲脱身,隐姓埋名做个平头百姓也不错……”


    秦招月深吸一口气,“老夫人,招月大胆妄求,能否让小世子把父亲,送到那位的身边去?”


    话一出口,她就朝着温时宜重重又磕了一个响头。


    惊得温时宜猛地坐起了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那位……丫头,你疯了不成?!”


    门口骤然传来嬷嬷通报的声音。


    “老夫人,小世子来了!”


    下一刻,沈聿推门而入,破开了屋内紧张焦灼的氛围。


    秦招月仍旧跪伏着,只从缝隙瞧见一双绣金丝锦靴落在自己前方,少年恭恭敬敬行礼,开口的时候,声音清朗。


    “祖母唤我,可有何事吩咐?”


    沈聿话是对着温时宜说,眼神的余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一旁跪伏在地的秦招月身上。


    她仍旧如雨中那日一样,即便是俯身这般卑微的动作,脊背却依旧挺直,宁折不弯。


    温时宜一手捂着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累,只朝着沈聿挥挥手。


    “先把你秦姐姐扶起来,这自己人说话,老是跪着算什么事?”


    沈聿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听话地上前一步,刚要俯身去扶,未曾想下一刻,秦招月竟是直接朝着沈聿重重跪伏下去。


    “秦姐姐!”


    沈聿陡然僵在原地,一时间全然不敢动作。


    “招月知道,此番实属强人所难的小人行径,但圣上已经对父亲下手,秦家危在旦夕,招月只能放手一搏!”


    温时宜有些头痛,“这不是什么小人……”


    她重重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之后,他早已彻底跌入谷底,我也不怕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不是镇国公府一直在暗中保护,只怕早就命丧黄泉!”


    “如今把你爹送过去,这不是送入虎口吗?”


    秦招月轻声道,“以镇国公府的能耐,既不假死脱身,又不无罪召回,更没有放任不管,不就是,也不甘心吗?”


    温时宜浑身猛地一颤。


    “若是不甘心,那我父亲为何不能祝一臂之力呢?”


    她缓缓直起身,眼神平静地看向温时宜,“老夫人您比我清楚,这天底下,没有比我父亲更好的帝师!”


    “够了!”


    温时宜突然出声喝住秦招月的话头,她紧紧盯着秦招月,似乎想要训斥,但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犹豫半晌才张了张嘴。


    “先把西戎一事解决了,往后的事再做打算……”


    她摆了摆手,显是疲累至极,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秦招月心中纵有千般急切,却也知道这件事并非小事,温时宜听完没有因着大逆不道,把她扭送出去,已是看在往日的情谊份上,留了余地。


    此事还需得徐徐图之,左右她已经在温时宜心底埋下一颗种子,总有开花结果的日子。


    她咬了咬牙,还是朝着温时宜认真拜了一拜。


    “招月拜谢老夫人救命之恩,日后有用到招月之处,招月定当万死不辞!”


    温时宜有些无奈地朝着她笑了笑,“好了,起来吧,你这丫头,性子真是跟你祖母一般,惯会折磨人的!”


    秦招月一手撑地正要起身,未曾想她实在是跪了太久,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整个人一起身,骤然眼前发黑,重重地朝前栽了过去。


    “小心!”


    几乎还未反应过来,沈聿已经一个滑跪俯倒在秦招月身上,在她跌落的瞬间,一把将人牢牢地搂紧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