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到将军府传完话便走了，洛宁身上布满冗杂的配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好不容易穿起来的，说不去就不去，真是烦人。”


    祁渊轻轻的将洛宁满脑袋宝石配饰朝下拆，边柔声解释：“南齐使者原道而来，必然是他们要紧些。”


    洛宁拆着腰间拢起的宝石腰带抗议：“明天不穿这些了，好麻烦。”


    祁渊低头看，轻轻点了点头：“嗯。”


    洛宁轻轻环住祁渊的腰，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回了临安总让她心里不开心。


    祁渊低头亲了亲洛宁的额角，语气淡淡的：“是不是新买的这些配饰你不喜欢？改日再去给你买其他样式的怎么样？”


    洛宁看了一眼方才拆下来的一小堆，珍珠美玉外加晶莹宝石，哪一个单独拿出来也不便宜：“不用了，照你这么买下去，过不了几日就有人要来查你了。”


    祁渊轻笑，坐在一旁凳子上，拉着洛宁的手将她轻轻扯过来，放在腿上坐好，粗壮有力的胳膊将洛宁圈在怀里。


    洛宁轻轻拍打祁渊胳膊，娇嗔道：“你还笑？再多的俸禄也没你这么花的。”


    祁渊安慰洛宁：“不必担心，这都是在户部预支的，圣上有话带过去的，可以预支百年。”


    洛宁无语的抿起嘴，抬头看向祁渊：“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辞，而不是真的让你去预支一百年的俸禄。”


    祁渊又在笑，祁渊总在笑，洛宁看出他眼里的三分狡黠，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就要起身。


    “你老是戏弄我。”洛宁指控。


    “抱歉，我的错。”祁渊无条件投降。


    为表歉意，祁渊低下头附赠深深一吻，直到洛宁眼里氤氲着水雾。


    洛宁轻轻咬着下唇意犹未尽，出声指责道：“你这有了问题就色诱的手段也太拙劣些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祁渊点头：“我的错。”


    洛宁脸色绯红未消，揽着祁渊的脖颈靠近了些：“不过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我也给你一个小小奖励。”


    话音未落，洛宁稍显肿胀的唇瓣又覆上他的，祁渊明显有些坐不住，用来固定洛宁后脑壳的大手恨不得将洛宁揉进他的身体里。


    成亲！他要成亲！他要速速成亲！


    祁渊脑袋少见的陷入昏沉中，但仍发出最直接最强烈的需求！


    他真的要用最快最好最盛大的婚礼迎娶洛宁！


    卓纪华回了使馆别院，卓寻英的反应比卓纪华更为激烈：“成亲？怎么会这么快就成亲呢？那祁渊阳痿！不能和宁儿成亲！”


    可怜见的，祁渊当初为了避开追查钻了这么个空子买毒药，人没毒成，名声还落下了。


    卓纪华眼神坚定：“这只是今日北梁皇帝的一面之词，只消让我同宁儿见上一面，她定不会再留恋北梁男子。”卓纪华隐隐觉得凌越山说的好多话都是在针对她，但她不好将这些推测同桌寻英说。


    卓寻英是亲眼见二人深情拥吻过的，觉得皇姐说话未免太过武断，语气放缓了些：“倒也不是无药可治，若是宁儿执意嫁他，咱们不好一见着她就去阻挠这件事。”


    卓纪华颇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我不知道，纪冲，我只想带她走，可我不敢想如果真的带她走的代价是伤害她，我还会不会那么做...”


    卓寻英心里也没底，只是硬着嘴安慰她：“母女连心，宁儿会明白的。”


    正如皇姐当年不听劝阻的和凌越山在一起一样，卓寻英心里并没有起阻挠洛宁的打算，只想顺着毛先将她哄回家再说。


    卓寻英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虽然凌霄和洛宁在他心里占得份量差距很大，但也是皇姐的孩子，不好全然视而不见：“皇姐，那霄儿非要认宁儿做义妹，可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又能如何，跟着他父皇还能混个王爷富足一生，跟我回南齐？流着北梁皇家血脉的人恐怕进不了我们南齐皇家的门。”


    卓纪华心里很清楚，霄儿比不得宁儿，霄儿这种两头嫌的倒霉蛋，看似什么都拥有，实则什么都不可得。


    卓纪华夜里睡不好，点了灯呆坐在床上，开始盘算自己手里有什么，有哪些东西拿出来会吸引洛宁，卓纪华思绪忍不住乱飞，忽然心里冒上一阵寒凉，卓纪华有些喘不上气，急声喊着：“纪冲！纪冲！你来！”


    卓寻英就住在隔壁，套上外衣匆忙赶过来，急切问道：“怎么了皇姐？怎么了？”


    卓纪华艰难开口，试图推翻自己的推断：“洛宁为什么姓洛？”


    卓寻英听着没听明白：“什么？”


    卓纪华又问了一遍：“你说，洛宁，为什么姓洛？”


    卓寻英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的轻声说出：“你是说，当年洛宁根本不是无意间走失的？”


    卓纪华声音冰冷：“宁儿丢失时才一岁多些，她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姓洛名宁？而且南齐的犄角旮旯都翻遍了也找不出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巧？这孩子就能从最南端的海琼跑到最北端的临安来了？”


    卓寻英有些脊背发凉：“所以...”


    卓纪华一字一句：“所以是认识我们的人特意拐走了她。”


    卓寻英有些不可思议，他苦苦寻了这些年：“怎么会，如果是那样的话...怎么会有人忍心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下手？”


    卓纪华眼里寒冰一片，她冷言道：“纪冲，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才能掌握你的动向，所以这些年你根本什么都找不到。”


    卓寻英红了眼，只是一味否认：“不可能的，皇姐，也许只是阴差阳错，也许是收养洛宁的人家刚要也姓洛，刚好也喜欢宁字罢了。”


    卓纪华心里有个答案：“这人必是我们长久相处的一人，若是让我查出来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卓寻英还未从震惊里缓过来，他轻声道：“待见了洛宁，我会仔细问她的。”


    在寻找孩子这件事上卓寻英吃了太多苦，卓纪华即便此刻心里对那个名字有了答案也不敢就这么随便说出来，她要那个男人亲口承认。


    洛衡平，你这个自女儿出生后就对她十分抵触的畜生，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卓寻英转身向外走，走到门槛处低着脑袋问了一句：“皇姐，如若是宁儿这么些年都知道真相，只是被人挑拨的不愿和我们相认呢？”


    卓纪华轻轻挥手赶走了卓寻英，没有答话，二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睁着眼睛渡过了后半夜。


    凌霄左思右想觉得不对，明明父皇都答应了，那两个南齐使者一阻拦，父皇马上就改口，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还好凌霄手握最新消息，他还知道老皇帝改了接见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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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间，第二日一早也奔着那个时辰进宫，祁渊对洛宁占有欲太强，他不喜欢这样的妹夫，他要搅黄了这事，然后再给洛宁挑个乖巧懂事的。


    洛宁起了个大早，还是忍不住把祁渊买的那一堆叮叮当当的宝石金饰用上了，洛宁第一次见祁渊穿正装，一身深紫长袍更显他严肃冷漠，洛宁瞧了瞧：“不错啊，祁大人穿什么都俊的很。”


    祁渊听着洛宁的夸赞，心里快活，只是微微翘起嘴角：“你喜欢就好。”


    二人早早进宫候着，李公公将他们迎到设宴的偏殿，引他们先坐着，洛宁有些慌乱的四处打量，没防备和李公公对视上了，李公公也没想到洛宁如此大胆，竟不是低着头，而是拧着脖子四处张望，这才没将探究的目光及时收回。


    像，太像了，这和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南齐公主简直一模一样。


    洛宁挠了挠头，侧身靠近了些祁渊：“那个李公公挺八卦的，方才还打量我，被我看到了。”


    祁渊也侧着身子靠近了些，低声说道：“你的美貌过于引人注目，这也是难免的，不必放在心上。


    祁渊和洛宁没想到这局还有其他人加入，尤其是在凌霄大摇大摆的进来之后，寻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并有些和颜悦色的招呼洛宁：“宁儿，来，来哥哥身边坐。”


    不知怎的，洛宁总觉得凌霄这瘆人的柔声里总有些咬牙切齿。


    祁渊按住洛宁的手安抚她：“不要怕，没事，你就在我身边坐。”


    凌霄这下不装了，对着祁渊一整个咬牙切齿：“云州不告而辞拐走宁儿的帐改日我再和你算。”


    祁渊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认真的问凌霄：“霄王殿下，您真的打算收洛宁为义妹吗？”


    凌霄扯着嘴角冷笑：“那是自然，怎么？是怕等着宁儿封上郡主，祁将军自觉配不上她吧？”


    祁渊严肃道：“大舅哥言重了，祁渊定不负所托用毕生去珍爱宁儿的。”


    凌霄抄起身前桌上的茶杯扔了过来：“我去你大爷的，你喊谁大舅哥呢！”


    祁渊也挺起腰板：“霄王殿下这样说，可是要食言宁儿封郡主之事？如此看来，霄王殿下有些违反言出必行的美德啊。”


    洛宁收回观察华美宫殿的眼神，转头看向他俩：“不要闹了好吗？”


    李公公紧忙指使人上前收拾了碎屑，心里想着镇场子那位怎么还不来，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等着几人进了偏殿落了座，洛宁心里轻轻啧了一声。


    呵，这真的不是一场鸿门宴吗？


    余下几人也是这般想的。


    凌霄想着只有自己、父皇、祁渊和洛宁在，自己豁出去面子胡搅蛮缠一番现将洛宁的婚事朝后拖一拖，没想到随着父皇进来的还有两名南齐使者。


    老皇帝想着给卓纪华和卓寻英见识一下祁渊的决心，顺便推进一下将洛宁留在临安，以便后期有正当理由邀卓纪华前来临安小住的小计划。


    洛宁和祁渊描述过卓寻英，卓寻英也将此事同卓纪华讲过，所以桌纪华和卓寻英特意挑了老皇帝在场时和洛宁相认，即可以按住祁渊不轻举妄动，也算是让老皇帝给二人在洛宁心里留个背书。


    可凌霄在，卓纪华和卓寻英就开不了口。


    祁渊和洛宁认出了卓寻英，二人对视一眼，倒不如看看这个黑猴子再搞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