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懵懵地听完了姐姐关于詹姆斯妈妈，隐形杀手，AAA先生，李颜的情报。他抱紧双臂，感到体内一阵恶寒从内而外散发出来。


    姐姐并不怎么大的声音化为蚂蚁抓住了他。


    他抬起不稳的视线看向姐姐，努力张口道：“姐姐，AAA先生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


    “你说什么？”


    姐姐一个箭步跨了过来，双手擒住的双肩，激动地反问道。


    “我在弗洛格先生的宅子里碰到了AAA，他说他认识我，还说什么我本性不变真是太好了这种话。而且弗洛格先生和李颜认识，那个充满小红花的小岛不是李颜一手策划的。”


    他知道姐姐一定也意识到了。


    在古代社会，渔民会训练鱼鹰帮人类捕鱼。


    现在，捕手也会训练“鱼鹰海怪”帮助人类捕怪。


    反复的训练，保持训练物的本性与能力。


    这是捕手训练这种海怪的方法。


    AAA先生在小时候就认识他，说着什么本性不变太好了之类的话，李颜也一直在训练他，弗洛格先生与李颜和AAA相互认识，还提供了小岛。


    AAA，弗洛格，李颜这三个人连成了一个环，把他紧紧圈住了。


    一个不好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


    “姐姐，我是海怪吗？”


    “你别那么想，他们手下有那么多优秀的捕手，怎么需要专门训练你去抓海怪？”


    李鹤知道姐姐说的对，仅仅是为了抓海怪，不值得那三个人投入这么多的精力。可是，那种被当成鱼鹰海怪训练感觉，像夏日里黏在皮肤上的潮湿空气，怎么也去不掉。


    船舱外孩子的嬉闹声传了进来，他知道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连忙打断了这沉重的氛围，“姐姐，谢谢你没有杀小八。”


    看着弟弟和那海怪出了船舱，李祥只觉得刚理清的线索又变成了混乱的一团，“詹姆斯，你不是说过李颜也知道小八是海怪了吗？”


    “没错，他知道。”


    “那他为什么还要杀小八，AAA为什么还要杀小八？我们想杀小八是不想让小八影响李鹤的海怪数值。如果站在李颜和AAA的角度，他们不应该生擒小八夺取卵袋吗？”


    “你的意思是李颜不知道小八是大坝一号，AAA可能连小八是不是海怪都不知道？”


    “是的，”李祥打了个响指，翘起二郎腿依靠在了货箱上，得意道：“那帮老登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也掌握着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甲板不知道被哪个淘气的孩子踹开了，阳光打在了李祥那因得意而微眯的黑眼睛上。


    詹姆斯深吸一口气，像小时候那样把手覆在了李祥的手上，“让游戏开始吧。”


    “让游戏开始吧。”


    那黑色的眼睛微眯，狡黠地看着它。


    它知道小鹤在说什么。


    海怪是人类的猎物，有些海怪也乐于充当人类的猎物，在必要时刻一击反杀。


    “我会好好享受的。”


    他的游戏队友回应着他，缠住了他的手。


    “姐姐!”


    身后的小安娜激动地和他擦肩而过，噗通一声跳入了海里。


    船已经离码头很近了，但小安娜用尽全力扑腾着四肢，朝岸边一个人影游去。


    安妮的耳朵动了动，精准地把头转向了水里的安娜。


    安娜抓紧岸边凸出来的石头，带着水滴一跃而出，小鸟一般飞向了安妮。


    几乎是同一瞬间，安妮张开了双臂，接住了这只远道而来的小鸟。


    “她之前还说讨厌姐姐呢。”


    这一幕看得李鹤心里暖暖的，整个人烂泥般瘫在了围栏上，拖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小鹤没资格说她哦～”


    他整个人立刻直起腰来，红着脸看向了笑眯眯的小八。


    “我不懂。”


    他知道小八是什么意思，但本能地防御着。


    “我还想听到更多‘我爱你’，”迈上踏板的小八又折返回来，撩开他的头发，在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小鹤就外向8个月可以吗？”


    红色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好似在乞求。


    他怎能不答应。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词让小章鱼立刻笑了起来，开心地跳上了踏板，“小鹤，你也快下来，我在船下等你。”


    他知道八个月是小八无意识说出口的，可是那无心的话在他脑子了敲响了警钟。


    八个月……


    看着小八那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他的心慌了起来。


    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


    “好弟弟，你走不走？”


    姐姐打着哈欠拍了拍他，抻着懒腰迈上了踏板。


    姐姐，实验室，妖怪液。


    妖怪液。


    他抓住了脑中略过的一连串关键词，激动道:“姐姐，你很久没研究过了我了，你，你需要我到实验室吗？”


    “难得你这么配合，”姐姐的眉毛有些怀疑得挑了挑，但还是答应了他，“跟我来吧。”


    船下，小八和仆人们打成了一片，笑着站在浅水区相互扑着水，安妮的耳朵动了动，朝小八的腹部看去。


    小八的神色立刻变得慌张，想去捂安妮的嘴，可还是晚了。


    “你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八没捂成功安妮的嘴，安妮反倒趁机把耳朵贴到了小八的腹部，大声问道。


    噗通。


    詹姆斯搬着货箱从他们身边经过，直接惊得把箱子扔到了水里，挑着眉询问着，“你和李鹤在搞些什么？”


    “不是!”小八害怕地看了一眼黏在他腹部上的安妮，挥舞着双臂朝詹姆斯比划着叉号。


    [是海怪卵!!!]


    小八夸张地朝詹姆斯对着口型，生怕詹姆斯看不见似的。


    “海怪卵？”安妮抬起了那银色的眼睛，带上了一丝工作时的严厉语气，“你们在偷偷说什么？我能听见嘴唇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咳，”小八立刻呛住了，吞吞吐吐地解释着，“我是说我吃过海怪卵。”


    “海怪卵很有营养，你现在很需要。但不能吃多了，最多一个月吃一次，经常吃容易流鼻血……”安妮轻轻拍了拍小八的腹部，专业分析着。


    詹姆斯的眉挑得更高了，小八看着安妮，连嘴唇都不敢动了，只得静静地捂住了脸。


    “哥哥，没关系哒!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来这里我听说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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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海怪的繁衍方式，伴侣身体素质最强的一方来孕育后代，人造子宫销量都破万了。”小安娜从安妮背后露出了头，安慰着小八。


    詹姆斯看着小八，眉毛都快挑出脸了，小八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


    “长命百岁。”


    小安娜把手放在胸前虔诚道。


    “什么？”


    “这是我们小岛的祝福方式，”小安娜拉着不知所以然的小八，边解释边奔向了玩水的人群。“谢谢你和混蛋异邦人带我们出来。”


    “等等，杰西。你不能这么剧烈运动。”


    安妮飞奔向了朝仆人们泼水的小八。


    “小……杰西，等等，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和李鹤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什么行为？”曾经当过审问者詹姆斯职业病又犯了，也喊着加入了玩水大军。


    人群中，小八躲避着安妮和詹姆斯;安妮追逐着它，试图把他和玩水的孩子隔绝开来;詹姆斯也追着小八，试图把不知道小八海怪身份的安妮驱除。


    可那三个人谁都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都装作漫不经心和孩子们玩水。


    李鹤看着面前的窘状，忍不住笑了。


    云层移开，把夕阳洒在了那三人身上。


    不久前遇见还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三个人现在在玩水，这简直美好得不像是现实。


    笑着笑着，他感到眼角热了。


    “好弟弟，你在磨蹭什么？”


    看着远处催促自己的姐姐，李鹤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完全被小八他们吸引了。


    他隐藏好那滴掉下来的泪，回应着姐姐跟了上去。


    他要把这份美好延续下去。


    穿过一排排摆满试剂的架子，他的目光在两管纯白色的试剂前停了一下，乖乖地躺在解剖床上。


    熟练地卷起袖子，给自己的胳膊消好毒，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血填满姐姐的针管，在心里默数着。


    一管。


    两管。


    三管。


    ……


    六管。


    姐姐拿着那些管子起身离去了。


    他知道姐姐这是要把他的血放到实验室的血库里去。血库到这里的往返时间不过半分钟。


    姐姐的黑衣裙角消失在拐角处的一刹那，李鹤快速跳下床，奔向了刚才的架子。


    血库门关上的声音传入耳朵，他立刻拍了拍口袋，跑回去直直躺在了解剖床上。


    “姐姐，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李鹤有些做贼心虚，低着头跳下了床。


    “等等。”


    心里咯噔一条，他慢慢转过了身，“姐姐，有，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不好好用棉棒按着针孔？血都洒在地上了。”


    李鹤心里舒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应付道:“我，我会打扫的。”


    “我把扶你去拿拖把。我抽了你太多血了，你现在肯定很晕吧。”


    他还没来得急拒绝，就被姐姐扶着走向了门口。


    “不用，真的不用。”他吞吞吐吐着，试图挣脱姐姐。


    “为什么不用？是怕我发现架子上少了妖怪液吗？”


    瞬间，耳边安静了。


    他慢慢转头，对上了姐姐和李颜一样严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