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开庭(五)
作品:《月白听风起》 元初弦浑浑噩噩地被抓着拍完了照片,只觉得浑身酸痛,比跑了百八十米的还要夸张。
林安的精力好像怎么也用不完似的,一直拉着她拍照。
拍完照,元初弦坐在路桩子上休息,半点淑女样也没有。林安递给她一杯奶茶,她也罔顾什么减肥减脂,接过来就是一顿牛饮。
“累着了?”林安打趣,“怎么元小姐连话都不说了?”
“就这样吧。”元初弦用手帕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我打算回去了。”
“哦好啊。”林安笑,“下一次我再来找你!”
可别再来了。元初弦在心里腹诽。
某种程度上,她也不想再见到林安。
对于普通人而言,和灵能者最好的结局就是一辈子永不相见、互不干涉。
即便是张钊这样特殊的灵能者,在面对唯一的血亲时,也不由得多留了几分自我的余地。
就算再孤独,再脆弱,灵能者和普通人,也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隔着一层看不清,但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元初弦默默删掉了林安的联系方式,锁定大概目标后,她的心里就有底了。
上次和张檩夏交手,她便召唤了朱雀的一个分身,即便不是本体,但元初弦猜测,张檩夏和朱雀本体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契约。
她猜到了张檩夏可能在收集“魂魄”,可,她收集魂魄是为了什么呢?
绝大部分的灵能者不认为魂魄是存在的。人死后,灵力就散了,变成灵子回归归墟。
一部分老旧派认为灵魂是存在的,同时,他们发了疯般迷信人死后可以复生,以这些人为代表的一部分灵能者皈依了异教,比如这些年来逐渐兴起的魔女教派。
大抵是120年前,魔女教派曾经兴盛过一段时间,彼时的南家势力熹微,面对汹涌的魔女信徒,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倒不如说,南家的存亡本身,就是一场负隅顽抗。
可后来,随着魔女教派背后的势力衰弱,教徒们也渐渐散去,在当时的中原,南归期一手遮天,南家可谓无人能敌。
绝大部分灵能者本以为魔女教派已经灭绝了,可在十年前的动乱中,这个神秘的组织再度浮出水面。
他们劫持了当时的少主南芫梅和她的哥哥南流景,可当南家灵守调查魔女教派的实验室,准备一网打尽的时候,他们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资料也被清空,只留下无意义的表单,嘲笑着灵守们的不作为。
夕阳西下,元初弦戴上头盔,准备骑车回张钊家的别墅。
她开得很慢,这个点车水马龙,行人拥堵,他们排着队行过马路,如同一个秩序森然的方阵,亮着整齐划一的荧光。
元初弦瞥了那群人一眼,便漠不关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在她看来,这些人其实和机器列队无异,只能从那方狭小的屏幕中寻求一丝慰藉。
众生以贪欢寻乐为荣,其智因蒙昧无知而苦。
张钊家偏偏在市区,曾经的闹市,现在倒是落了个清净,不光是地铁不好修建,更是因为历史遗留建筑,是当局亟需保护的。年轻人嫌弃通勤距离太远,且租金又贵,渐渐的,就变得人迹罕至起来。
进入这个繁华都市中的小小一方僻静天地,还要先经历九九八十一番磨难,譬如,堵车,再譬如,老太太的菜摊。
好不容易停好车,元初弦才发现自己的摩托快没油了,幸好她的摩托是油电混合动力,切换模式后电力便可增程,依赖于这个独一无二的技术,她执行任务都方便许多。
也因为这点,南清让她学车,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去学。
在附近找了一会充电桩,无果,只好问张钊接了个插线板。
“这是什么玩意?摩托?”张钊指着她的车问,“怎么还能充电?”
元初弦忙活着给电池充电,头也不抬地答道:“对,是家族最新研发的技术,式部的同事做的,交给我实验。”
“我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但也听说过什么测试阶段……既然是不成熟的技术,那就意味着有风险吧。”张钊推了推眼镜。
“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元初弦点点头,“谢谢你张法官。”
“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实诚孩子。”张钊无奈地笑了,“哪天被人拐了还要帮人家算账吧。”
“没关系,我了解它的风险,既然接受,就意味着我具备处理它的能力。”
一番话说得张钊哑口无言。
元初弦又检查了一下摩托,确保前后两个轮胎的气压正常,车身没有别的破损,便起身拍了拍手,用车座里的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脏污。
“晚上吃什么?我做饭,现在买菜应该还来得及。”
“随便做点吧,我都能吃。”
元初弦准备做一道罗宋汤,再做一道红烧鱼,主食是杂粮粥,特地炖得软烂。心中规划好时间后,她就转身走进厨房。
即便没做过几次饭,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相当自信的。
忙活前后一个钟头,元初弦终于将这一汤一菜端上了桌。
张钊尝了尝她做的菜:“不错,鱼肉挺鲜,罗宋汤差点火候,但足够了。”
“罗宋汤有没有特别地道的做法?”元初弦立马虚心地请教。
“有的。我一般会在汤里面加点奶油。”
元初弦默默记下,灿然一笑,“我知道了。”
张钊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将碗筷拿进厨房,“过会有家政上门打扫,你不用忙活了,陪我说会话吧。”
元初弦其实很想拒绝,她饭后想出去逛逛,不想和老太太围着火炉唠嗑。
但她又不能冲撞长辈:“您说吧,我听着呢。”
“这样是说话的样子吗?”老太太半是嗔怪地说道,“你跟我过来坐下,喝杯热茶,慢慢说。”
元初弦无法,只得老实跟在老太太身边。
张钊拿起茶壶,接了热水烧开,水流缓缓浸没茶叶,“总感觉,上一次这样和别人坐着聊天,是特别遥远的事。”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元初弦顺嘴接下去。
“上一次……差不多就是一百年前的时候吧。”张钊端起茶叶,抿了一口,“这几年我那个不成器的外甥女也来看过我,但我总觉得,灵能者和普通人是两条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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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我其实更好奇您怎么会有一个年龄这么小的外甥女。”元初弦说,“毕竟您都一百多岁了……”
“哦,这个问题就要归因到我父亲身上了,我的母亲是灵能者,她战死后过了很多年,我父亲外貌不显老,又找了个年纪很小的普通人作老婆,生下了我妹妹。我妹妹的孩子,就是这个外甥女。”
张钊笑了笑,“估计她会继承我的遗产吧?但唯独这个地方,和过去息息相关的老宅,我更想留给一位灵能者。”
元初弦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我知道了,张法官,我可以帮您照料这栋老宅,直到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出现。”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钊抿了一口茶,“我这次叫你来,主要还想让你代为传达一件事。”
“什么事?”元初弦挺直背板。
“前段时间,我要走了南家家谱,其中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当年南胤行其实有两个孩子,而其中较小的那个孩子,可能是个女孩儿,遍寻世界也找不到其踪迹。”
“这很奇怪么?”元初弦皱眉,“没有灵能的普通人,消失在人海中也不奇怪吧。”
“问题是她不可能是普通人。”张钊言之凿凿,“就凭她的父母都是高纯血脉的灵能者。”
“我的外甥女不是灵能者倒也正常,我的父亲是非高纯血统,他与普通人结合,本来生下普通人的几率就大。”
元初弦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这样的人我们应该多少登记在案才对。”
“家长们大概已经有所猜想了,但我没有他们那样的情报网。”张钊放下茶杯,“这个人可能其实已经在你们身边了,无论如何,对于流景在家族里的地位肯定是极其不利的。”
“南屿同为南胤行的后代,为什么不能是他?”元初弦反问,“他也应该能争夺继承权吧。”
张钊沉吟片刻,“怎么说呢,南屿的天赋确实差强人意——他母亲的家系摆在那里,天生就有失情忆症。而且,他母亲还做出了残害灵能者子嗣的行为,本就罪加一等,现在的南屿不过是家长们的傀儡,是迫不得已的最次选。这帮老骨头,比你想象中还要渴望一位有勇有谋的君主。”
元初弦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张钊的言论。
“初弦,我之前同流景了解过你。”张钊严肃的目光从那两片椭圆形的镜片上射出,“我甚至怀疑你就是那个孩子。”
“我?”元初弦大吃一惊。
那自己和南流景算什么?兄妹的禁忌之恋?
“后来我发现你不是。你的母亲虽然没有确切的档案,但我后来翻阅日记,发现曾经和你母亲见过一面,是南流景母亲,当时南家的主母充当的介绍人。她来找我问一些关于‘术’的研究。”
“我当时写下:这是个很聪明,玲珑到让人觉得可怖的女人,她看起来是善良的,但实际是如何,我居然一点主意也没有。”
“我现在经历了数十年的沉淀和思考,依旧对她毫无任何认知上的进展。”张钊的声音沙哑,“某种程度上,初弦,你其实和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一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