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开庭(八)
作品:《月白听风起》 南流景打了个喷嚏。
早春时节,生病感冒常有的事,他并没有往心里去,随意用纸帕擦过,就算了事。
南清依旧老神在在地靠着准备室的墙壁,手指夹着本袖珍读物,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喜欢的桥段,唇角微微勾起。
“一会就要开庭了,你不紧张吗?”南流景问。
“说是开庭,实际上叫对峙更合适吧?”南清“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怎么,流景少主也有怂包的时候?”
“我怂个屁。”南流景教养再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戒律」在手,我想弄谁都行,今天势必要让那帮骨头渣子不吐的老东西大出血了。”
“那就祝你顺利,我能帮到的有限。”南清笑着推了下眼镜,“动手的时候叫我一声,我怕我看书看入神了。”
“行。”南流景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推开厚重的木制大门。
灵能者法庭,一改平日的肃穆与端庄,菜市场一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肃静。”法官敲了敲法槌,但仍无济于事,
直到南流景出现,原本喧闹的氛围骤然冷却,他沉默地扫视一圈,走向大厅中央的原告席,坐下。
“流景少主。”南映葵看到他来,点了点头,“开庭前的各项事宜已经准备完毕。”
“「戒律」经过测试,能够正常使用。”南流景点头,回复道。
“这是我收集的部分资料,开庭前请您再次确认是否存在纰漏。”南映葵推来一叠厚厚的资料,“”
南流景粗略地扫视一眼,很快地翻阅过去,资料内容大部分都是自己先前调查过的,“知道了。”他把资料推回南映葵面前,“一会提出论据的事就拜托你了,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加熟悉。”
“明白。”南映葵飞快在面前的电脑上输入着什么,忽然又抬头问到:“元初弦呢?”
南流景这才想起元初弦去上虞的事没有告诉南映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她因为一些增派任务前往上虞了。”
具体的原因他并不方便细说,法庭上人多眼杂,消息往往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谁也说不准,是否会激起千层浪。
“了解。”听到是和任务有关,南映葵果然没有多问,沉默地推了推眼镜。
南流景看向法官的席位,今天担任法官的是秦家的人,不认识的生面孔。
这样倒也好,南流景想,现下的案件牵涉太多,往深里讲,甚至牵涉南家、苏家、王家的人。唯一置身事外的,似乎也只剩下秦家人。
“各位肃静。”法官敲了敲木制的小锤,“庭审马上开始,请各位稍安勿躁。”
“煞有介事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观众席上,南天仲暗自腹诽,他今天没有任务,正好休假,索性来看庭审了。
他打开手机,内网论坛内八卦讨论层出不穷,有人说这次庭审是因为许璐的父亲其实是王梅梅的亲生父亲,也有人说其实两人都不过是苏家的实验体,一时众说纷纭,甚至有人开了赌注,目前“王梅梅被释放”赔率居然高达7.18。
南天仲手有点痒,也有点想去参与赌注,大部分内情他还是清楚的,至少能保证不压错,对他而言,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但想到自己至少明面上是家族的少行官,索性作罢。
——照现在这个情况,保不齐哪天,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被挂在家族内网论坛上悬赏。
“天仲?”宁静臣匆匆赶来,看到他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平时不都和元初弦在一块吗?”
“元初弦没来啊。”南天仲耸耸肩,“你没看通知群吗?我们4个人的那个小群。”
“这几天在忙璐璐的事情,还没有时间看手机……”宁静臣打开手机,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最后他熄灭屏幕,“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提醒我?”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南天仲狡辩,“也怪我,没有大半夜去通知你。”
“我的意思是,明明有更委婉的方式提醒——算了,和傻子聊这种事情,简直是我痴心妄想。”宁静臣摘下无框眼镜,揉了揉鼻梁发红的印子,顺手将头发拢在耳后。
莫名其妙挨骂的南天仲被扣了个傻子的标签,最悲愤的是,他搜肠刮肚,居然也拿不出自己是个聪明人的证据。
宁静臣擦完镜片,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对了,实验的事情不要往外说。”
南天仲有些无奈:“这已经是你第N次提醒我了。”
“知道你嘴巴大,不由自主多提醒了几遍。如果觉得多余就当我在放屁。”宁静臣说得轻描淡写,“哦,还有一件事,说大也不大,但是挺重要的……”
台上的法官再次敲了敲法槌,“肃静,肃静!庭审马上开始!”
宁静臣见状,也闭上了嘴,南天仲被这个不大不小的秘密憋得抓心挠肝,真想掰开他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听着台上法官的案情介绍,心里不由得多了一股无名火。
“……接下来请原告陈述。”法官敲了敲木槌。
南映葵直起身来,拿起手中准备的材料清单,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朗读上面的内容时,身边的青年却拦住了她。
“葵姨,你先坐下,这里交给我。”
南映葵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张开嘴,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南流景却神态自若地从座位上站起,手中黄金的枪身熠熠生辉,正对着对面被告席上的人。
王霈媛淡淡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无喜无悲。
现场一片哗然。
苏静脸上最先挂不住,呵斥道:“南流景,即便你是南家少主,也无权干扰神圣的法庭审理过程!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流景没有理会苏静的挑衅,“我手上的这把黄金枪是「戒律」,全世界仅此一把,带有「戒律」力量的对言论裁决之枪。”
“居然是「戒律」……”
“这种级别的「秘器」,他又获得了哪个高层的支持?”
霎时间,现场像闹开锅了般炸开,议论声纷纷扰扰。
南流景单手上膛,“王霈媛,我接下来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真实、不得带有任何私心和谎言地回答。”
王霈媛呆滞地抬起头。
“第一个问题,你的实验材料是谁给你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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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王霈媛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的实验材料是由苏家和王家联合,提供资金链,我本人亲自采集和购买的。”
“霈媛!”一个严厉的老头色厉内茬地指着她,一副想要骂人,却是在没有底气开口的模样,南流景认得他,他是王霈媛名义上的生父。
“王家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倒打一耙,让全江北的灵能者都耻笑王家的?”
“……这是「戒律」,父亲。”王霈媛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受到「戒律」的影响,我只能如实禀报。”
“好一个‘如实’!”一旁的妇人冷笑,“我没有你这个女儿!这二十年来生养你付出的一切,就当付之东流算了!“
她言之凿凿地面向台上的法官,”法官大人,赶紧判她有罪,这种死到临头还要倒打一耙的白眼狼,不是我们王家的继承人。”
“看到了吗?”南流景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到,“这就是你引以为荣的、一心想要为之奉献的‘家人’——还执拗地坚持你所谓的原则吗?”
王霈媛苍白的唇动了动,但她依旧没有说什么。
只是很明显的,她的目光中终于带了些别样的感情。
“也好。”南流景自嘲似地笑了笑,“既然你不愿意主动开口,那就由我来亲自当这个‘恶人’。”
他提高了声量:“第二个问题,实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讨论的声音渐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向被告和观众的方向。
空气中,甚至连蚊子颤动翅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次王霈媛回答得很快,不暇思索,漂亮的琥珀色双眼几乎没有眨动。
她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神情平静,仿佛回答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寒暄,“我们的目的是‘造神’。”
现场议论的声音更大,南季青一拍桌子,怒呵道:“简直是胡闹!南家每年给你们批准的经费,就是这么用的?”
“简直罔顾人伦!道德败坏,还好意思自称人类的灯塔么?”
“就是。”南琩抄着手,附和道,“你们两家如此蝇营狗苟,结党营私,就不怕哪天事情败露,遭到反噬吗?”
“尤其是你——”他指着苏静,脸上流露出傲慢的神色来,“先前婚礼上的事情,也是你在动手脚吧,苏静?”
“什么婚礼?”苏静有些不太自然地抖了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别再装傻了。”南琩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苏静,南映葵婚礼那天,就是你杀害的逃犯吧?灵能「追猎」,释放范围……”他顿了顿,稍微昂起了头,“仅限定于你面对面亲自接触过的人。”
“你能在什么情况下接触这个可疑的人物呢,是不是,你亲自面对面,给他布置任务的时候?”
砰——!
巨大的枪声在审判庭中回响。
南流景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在看到全貌的那一刻,呆滞地站在原地。
血液晕染开一朵漂亮的大丽花,和人体的脑部组织一起,混合着涂满整面墙壁。
苏静,在所有人面前,吞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