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们有别的目的，”姜与清继续猜测，“以霍副董和陆夫人对你的信任程度，你让他们不去，他们肯定会听你的，但你在明知道可能会有风险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取消行程——”


    “我明白了，你是在拿霍副董和陆夫人打窝。”


    霍北司：“……”


    打窝一词，用得很是精准。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姜与清敏锐得惊人。


    霍北司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解释说：“从去年二月份开始，霄云陆陆续续丢了几个大单，集团内部对二哥一家颇有微词，威望骤降，而这时候却有人在暗地里收集散股，虽然目前还没有具体的证据指向，但足以说明霄云内部出了问题。”


    姜与清还记得，那时候霍庭旭刚任职总经理一年，一年内，不仅没有做出具体实绩，还险些让公司蒙受损失，即使他是霍老董事长的亲孙子、指定的集团接班人，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根本不能服众。


    所以霍北司半年后才会计划回国。


    霍北司一解释，姜与清瞬间就明白了，“所以最近霍庭旭签的合作，从医疗项目，到和万洲政府的合作，再到这次年会，都是你在给他铺路。”


    而效果也很显著，现在霍庭旭在集团里的名声和威望跟去年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霍北司点头，“所以背后的人着急了，前不久庭旭和浅兮一时兴起想坐私人飞机出海去玩，恰好负责飞机检查的人有事回老家了，二哥临时找了其他人，结果检查出操控面副翼杆螺栓金属疲劳，可笑的是，就在几天后的机身例行检查时，负责人却坚称飞机一切完好。”


    霍北司三言两语，可姜与清却越听越心惊，这个位置是操作员必定要用到的位置，金属疲劳极易造成飞机失控，致使机毁人亡，所以还真是有人收买了霍副董身边的人。


    如果不是霍庭旭和林浅兮感情进展迅速，想一起出去蜜月，按照上一世两人前期的虐恋情深，根本不会有人发现飞机被人动了手脚。


    剧情改变犹如蝴蝶效应，一环扣着一环。


    “那，查出背后的人了吗？”姜与清问。


    霍北司：“还不能确定，不过快了。”


    姜与清暂且放下心来。


    到了公司，她和霍北司就各忙各的。


    距离过年放假还有一周的时间，不少人都提前休假回家，办公室人空旷了许多，姜与清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要做。


    不过她倒是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霍庭旭显然也很诧异，“大伯，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霍峰笑呵呵地走进了霍庭旭的办公室，又拍拍他的肩膀说：“有事路过公司，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霍庭旭嘿嘿一笑，“大伯，你对我可真好。”


    霍峰觑了他一眼，“诶”了一声，“我是你亲大伯，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完眼睛又往百叶窗外看了两眼，顺便问道：“小司呢？刚刚过来怎么没看到他。”


    霍庭旭摇了摇头，“不清楚，好像是说去分部视察了吧。”


    霍峰点点头，笑了一声。


    简言把茶倒好放在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霍峰喝了口茶之后，两人又聊了两句，他就起身准备回去，只是在走出去之前他转了个头，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刚刚上来听市场部和技术部的人都对小司赞不绝口啊，虽然他才来公司三个月，但到底是年轻有为，有他在，相信你爸和你爷爷也能放心了。”


    霍庭旭听完止不住地点头，深以为然。


    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和大伯成为知音。


    霍峰：“……”


    在霍庭旭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像是没想到霍庭旭会是这么个反应。


    遇上傻白甜，那是真没招。


    担心说含蓄了霍庭旭听不懂，霍峰决定说得直白一点，“不过公司到底要给谁都还没定呢，小旭你也还有机会，争取多谈几个大项目，大伯很看好你啊。”


    说完又拍了拍霍庭旭的肩，一脸和蔼的模样，霍庭旭则是笑眯眯地说“好”。


    霍峰走后没多久，霍北司回来了。


    趁着倒咖啡的间隙，姜与清跟霍北司说了这件事。


    “大哥？他突然来干什么？”办公室有暖气，霍北司一进来就脱下大衣，里面只穿了一身轻便的西装。


    边脱边说话，动作干爽利落，姜与清轻轻移开眼，“说是有事路过上来看看，来的时候先问了你在不在，看到你不在就去小霍总办公室了，呆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走。”


    霍北司“嗯”了一声，“我待会儿去问庭旭。”


    把衣服挂好，霍北司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说：“晚上我们回老宅吃饭。”


    姜与清问：“我也要去？”


    霍北司点头，“嗯，今晚算是大家年前的最后一聚了。”


    因为昨天两人的对话，此刻姜与清闻言莫名生出些不好意思，“你们家人的聚会，我去有些不太合适吧。”


    霍北司睨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你不是我们的家人吗？”


    姜与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最终只是嗫嚅了两下，“行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霍北司笑着轻声安抚，“不要有负担，你去了二嫂他们会很高兴的。”


    姜与清哼哼两声，“我先去忙了。”


    霍北司“嗯”道。


    晚上，两人到老宅的时候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而在下午，霍庭旭就把霍峰跟他说的那些话一轱辘全说了，半个字没带改的。


    对此霍北司只说了一句话，“今晚回去我俩别说话了。”


    霍庭旭：“……”


    他一脸懵，“小叔，这不对吧，我什么都没做啊。”


    霍北司对他笑了笑，“记住我说的。”


    霍庭旭：“？”


    行……吧，谁让他小叔笑得有些阴测测的，看起来这么吓人，他也不敢反驳啊。


    因为都是下班赶回来的，所以也没太多寒暄的时间，姜与清和霍北司落座后就开饭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姜与清的错觉，她总觉得霍峰的眼神在她和霍北司以及霍庭旭身上打了好几个圈，看着有些高兴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霍庭旭也是真听了霍北司的话，别说和他说话了，就连眼神都没对视上过。


    不多时，霍峰夫人给霍副总和陆夫人倒了杯茶，预祝他们此次旅行一路顺风。


    晚饭看起来其乐融融。


    一直到晚上九点，大家才陆陆续续告辞。


    回去的路上，姜与清开着车问：“霍总，明天早上要去送霍副董和陆夫人吗？”


    霍北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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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摇头，“不用，庭旭会去。”


    姜与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小霍总知道霍总的计划吗？”


    霍北司“嗯”了一声，“他知道，所以明天他必须要去做样子。”


    听到霍北司的话，姜与清脑子里打了个转，“所以霍总现在是确定谁要害霍副董了？”


    但这句话问完之后，霍北司半响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姜与清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说：“基本确定了。”


    不是姜与清的错觉，她听出了霍北司语气里有股掩不住的悲凉，让人难以忽视，她把怀疑名单在脑子里打了个圈，最终试着开口，“……是霍先生？”


    问完，车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无声胜有声。


    姜与清也没再追着问霍北司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是什么感受，事后又要如何处理霍峰一家，她只是把车开得尽量平稳、安静。


    临近香颂雅苑，车内依然一片寂静。


    “其实我……”


    “嗤——”


    突然一个急刹，霍北司身体惯性往前了一瞬，但好在本身车速并不快，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姜与清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路旁后问道：“霍总，你没事吧？”


    霍北司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坐好回道：“没事，怎么了？”


    姜与清又超车前看了两眼，说：“一只狗突然从马路上窜了过来，差点撞上，它还在前面，霍总，我过去看看。”


    说完就解开安全带走了过去。


    那是一只流浪的巴哥犬，脸皱皱的，毛发很脏，看起来不过三岁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姜与清越看这只狗越眼熟。


    就在她专注地盯着巴哥犬的时候，巴哥犬也歪着头盯着她。


    见姜与清在在面呆了一会儿，担心她冷，霍北司也下车了，站在她身后，而巴哥犬根本没理霍北司，只是一味地盯着姜与清。


    又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姜与清的眼神太专注了，霍北司忍不住打断两人的含情脉脉，“认识？”


    姜与清一愣。


    认识？


    认……识？


    认识。


    认识！


    就是霍北司的这一句话，让姜与清脑子灵光一闪，她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只狗那么眼熟了，这不就是她被霍庭旭赶出霄云、被宋俨行业封杀，最终只能流落街头与天桥底下的流浪狗抢食物的那只流浪狗嘛。


    只是记忆里时不时跑出来的那只流浪狗要比现在看起来大一些。


    姜与清心里蓦地一软，“认识，它和我抢过吃的。”


    霍北司：“？”


    “那我揍它一顿？”虽然姜与清说这话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姜与清搬过来之后也遇到这条狗。


    姜与清：“？”


    姜与清略带谴责地看了霍北司一眼，未来和她一起抢吃的小狗比起现在都瘦了一圈了，霍北司竟然舍得。


    姜与清眼神里的不赞同过于明显，以致于霍北司直呼冤枉。


    即使在此之前，小狗从来没见过姜与清，就是霍北司看它的眼神不算有爱，即使大冬天的站在马路上风时不时吹过泛起一阵凉意，可小狗还是没走，依然歪头看着姜与清。


    身上脏脏的，可眼神亮亮的。


    “霍总，我们养只狗吧？”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