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034

作品:《公主驸马素来不和

    萧珍理智连带着记忆止步于此,第二日醒来时,完全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床上发愣,狼狈地掀开被子,发现衣物俱在,可过于暧昧的场景,仍记忆犹新。


    萧珍试图回想,脑海里闪过的全然是陆今安抱她,亲她,问她,然后…就没了。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时,门突然打开,神色淡然的陆今安,端着醒酒汤过来,举到她眼前。


    萧珍迟滞了一下,默默地接过来,破天荒地道了声谢,喝了一口才后悔,合理怀疑是陆今安在戏弄她。


    这醒酒青梅又酸又涩,里面还放了盐,添一道咸味,口感丰富得甚是诡异。


    “这是什么?”


    “醒酒汤,殿下放心,没毒。”


    越是这样说,萧珍越不信,她佯怒地推开,砸吧着嘴里的味道,迟滞地望向陆今安,瞧着他脸色不算好,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


    “殿下看起来有话想说。”陆今安轻轻抬颌,眼神示意请讲。


    “我们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陆今安一脸神秘地靠近:“你猜。”


    萧珍将喝光的碗砸在他手里,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你猜。


    萧珍努了努嘴,下床去用早膳,总归不能耽误了正事,袁先生连夜清点完了花笺,筹资三分之二。


    “殿下,您看这剩下的银两,该当如何。”


    “剩下的本宫来拿。”萧珍按了按眉心,原本她也拿得起这个钱,只不过利用别人添堵,借机拉拢人心。


    袁先生自知她如何想:“也只能如此了,眼下还有一事,便是曹氏已回杨府,当务之急是如何帮她和离,可曹氏是贤妻,未达七出标准,想必杨大人不会和离的,总不能为了和离,去毁曹氏的名声。”


    自古以来和离这事,都是夫君手握话语权,就连七出的标准,桩桩件件指向的都是妻子犯下的罪责,夫君是网开一面高抬贵手地写休书和离。


    “那便拿到杨志平典妻的证据。”萧珍按了按眉心,平静地说道,“把他告上公堂。”


    “杨志平是朝廷命官,想必告他不是那么容易,据下官所知,元京也不会有讼师想趟这浑水。”


    “元京找不到,便去别处找,天下之大,总有愿意打这场词讼的讼师,本宫来想办法,也请袁先生帮忙盯好杨府,务必要找到他典妻的证据。”


    “是。”


    宿醉头痛,萧珍不算好受,去找陆今安时,他正在树下弹秋日谣。


    秋日渐冷,落叶满地金黄,陆今安一袭白衣,不沾染半分尘埃,骨节分明手指在灵动地在琴弦间跳跃,悠扬琴音与萧瑟场景融为一体。


    萧珍静静听着,陆今安似乎很会用乐声勾勒悲壮,明明是同样的曲调,场景意境不同,能精准地勾起萧珍复杂情绪,待回过神时,冰凉泪水滑过脸颊,毫无意识。


    陆今安早知有人来,可他并未有停下的意思,游刃有余地弹奏一曲后,抬头撞进萧珍盛满水汽的双眼,心紧一慌。


    “殿下。”陆今安试探地问,“怎么了?”


    萧珍毫不在意地向上抹泪,走过去,“没怎么啊,驸马弹得不错啊。”


    萧珍声音甜得陆今安心里发酸,他不是木头,能感知到萧珍的悲伤情绪。


    “驸马能不能寻到,为女子打和离词讼的讼师。”萧珍连忙坐下,装作不在意,杂乱无章地拨弄着琴弦,亦如她此时烦乱的心绪,忽而那只手被人握住,温暖将她环绕,只需微微转头,便看到俊美的侧脸。


    “殿下想寻之人,真是前无古人。”


    “不过,倒也不算是后无来者,臣愿为殿下尽力一试。”


    萧珍能清晰地感知身后人胸膛起伏,好听声音顺着胸腔微颤,落入耳中,覆盖手背的重量,牵引着拨弄琴弦,随着话音而落,铮地一声挑得她心尖一颤。


    “那便,有劳驸马了。”萧珍瑟缩着向后,压在她手背上的重量始终不见半分。


    萧珍心情很复杂。


    “殿下,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萧珍欲盖弥彰,从前是她主动,而陆今安纹丝不动,也不知怎么,如今反过来,她倒是有些错然。


    “那殿下想知道…臣在想什么吗?”


    若即若离的呼吸,在秋风瑟瑟中逐渐炙热,天边朝霞燃烬的是…欲望。


    晚霞如红盖头,轻覆在萧珍的脸上,陆今安恍然间,想起成婚那日,鲜妍明媚的萧珍,他只有一个念头。


    终于能私藏月光,这份压抑爱意,在月亮纵容下,在静谧黑夜中,肆意疯长。


    正如此刻,月亮半遮半掩羞藏云中,却毫不避讳地照耀着他,卷翘的长睫,轻扫过他心尖,引起震颤。


    “臣想送殿下一个礼物。”


    “陆今安,你想亲我吗?”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交叠响起。


    陆今安向前,如果说他是深海鱼儿,那萧珍无需挂饵的鱼钩,能轻而易举地钓他上岸。


    “嗯。”陆今安出声,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曾想嗓子不争气地哑成了这样。


    萧珍扭过头,“那便为本宫,找个必胜的讼师,到时候本宫自会回礼。”


    陆今安愣住了,怀里一空,萧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俏皮地拨弄下琴弦,仿佛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停在原地的陆今安,仿佛久久缓不过神,舌尖抵着腮,无奈又憋屈,望向萧珍的眼神多有幽怨,他算是栽在萧珍手里了,任由摆布,永无翻身之日……


    “臣现在便带殿下去找讼师。”


    萧珍脚步一顿,转身惊喜地望向他,“现在?”


    “嗯。”


    “驸马稍等,待本宫去换个衣服。”


    萧珍蹦蹦跳跳地走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意多给陆今安独处冷静的时间,毕竟方才抵在她腰间的变化,无法忽视。


    半信半疑的萧珍,毫不留情地走了,完全不顾陆今安死活,换了男装,用过晚膳后,带着她的小侍卫,偷溜出府。


    此行只有萧陆二人,陆今安轻挑眉毛,面具下神色稍有缓和,不知从哪拿出银色面具,给萧珍带上。


    “去哪?还用面具?”


    “用。”陆今安顿了顿,飞身上马,补充一句,“臣不想让别人看到殿下。”


    萧珍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看着陆今安伸过来的手,“你到底带本宫去哪?”


    “去千影阁。”


    “啊?”萧珍神色复杂,双眸错愕,半晌吐出一个字,“哦。”


    手始终没有收回来的陆今安,轻笑安慰,“殿下不必紧张,有臣在,不会有事。”


    “啊,本宫当然不是害怕,只是你们这千影阁…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刺客,本宫只是觉得,不应该…牵扯太深。”萧珍说是说着,乐意为之地握住陆今安的手,借力上马。


    口是心非是殿下的拿手好戏,无论何事都能发挥极致,陆今安早已见怪不怪,“殿下,坐稳了。”


    “好。”萧珍打趣道,“我用不用闭上眼睛?知道太多会不会对本宫不利?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接二连三体温,把陆今安逗笑了,萧珍贴在一起都能感到贴在她后背上胸膛的震颤。


    “正如殿下所说,鳏夫是不好嫁的,臣不会蠢到那个地步。”


    “哦。”萧珍没指望他会真的回答,只是头一回坐马上不掌握方向,有点无聊,况且面对未知,又有些担忧。


    “陆今安,我们昨晚真的没发什么?”


    “若是发生了什么,殿下今日骑不了马。”


    萧珍不屑地“切”了一声,“本宫又不是没体验过,哪有你说...”


    话音未落,萧珍突然向后撞到胸膛,长夜传来马儿嘶鸣,穿梭林间马蹄踏着枯叶,她瞥了陆今安一眼,心想一句玩笑至于吗。


    “看来殿下对臣那晚很不满意?”


    “没……”


    “那臣日后要更努力了。”


    “都说没……”


    “努力证明自己。”


    关乎于作为男人尊严的这笔账,他心中都记着,终有一日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围猎遇刺后,你不见踪影,就是回这了?”


    “嗯。”


    萧珍的方向感很好,即便在看不清道路的黑夜,戴着面具,视野受限,亦能辨清方向。


    青山延绵,壁立千仞,陆今安倒是游刃有余,在陡峭处停住,萧珍看向前方峭壁上有一处小洞。


    两人对视后,陆今安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在前面,这山洞狭长干燥,却没有丝毫异味,倒是有青草幽香。


    萧珍正纳闷,穿过山洞,视野忽然开阔,眼前坐落在丛山峻岭间的寨子,说是寨子,倒像是世外桃源的山庄。


    萧珍还以为会严防死守,可来往人穿得都很朴素,不像是传闻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像是世外桃源中的寻常百姓。


    见到陆今安回来,各个阁主亲切地叫着,塞在他手里的都是瓜果桃梨,热情得像一家人。


    “阁主~”萧珍打趣道,“你们这一点不像传闻中江湖刺客组织的样子。”


    陆今安笑而不语。


    许是到了熟悉的地盘,陆今安变得特别放松,拉着萧珍的手,穿过人群,走过来三五人,恭敬地行礼,为首的那个看着年轻点,皮肤黝黑,眼睛很大,笑起来牙又白又亮。


    “小的特地命人清洗门洞,恭迎阁主大人归来。”


    “嗯。”


    “想必这位就是阁主夫人了!”黑鸦挤眉弄眼地行礼,“参见阁主夫人!!!”


    少年声音浑厚透亮,穿破云霄,带动整个寨子,各个角落传来问好声。


    萧珍没有无所适从,她已习惯了被人朝拜尊敬,只是她微愣间,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是以陆今安为中心,以他为尊的,他们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可还是叫她阁主夫人,怎么说自己还占了他的光了?


    陆今安:“叫殿下。”


    黑鸦笑容一滞,扯动着唇角,音量不减半分,又重新问好,寨落响起此起彼伏的参见殿下。


    萧珍挑眉,瞧这暗潮涌动样子,也不似表面那么和谐啊,她摇了摇陆今安的手,示意他赶紧把礼物给她。


    陆今安会意,在众人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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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间,来到了一个小房子,门前站着个俊俏的侍卫郎君,萧珍认得是白羽,笑着朝他招招手。


    白羽毕恭毕敬地行礼,话不多说转手推开门,里面有个五花大绑的人,见到门开了,情绪万分激动,像是搁浅的鱼扑棱着挣扎,这人萧珍认识,是那日在鼎水村见到的疯子。


    疯子此时满眼都是求生的渴望,眼里也没有疯样,原来是一切都是装的。


    白羽走过去,摘掉他嘴里的布,疯子喘过一口气,连忙求饶:“祖宗!姑奶奶!绕我一命吧!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你放了我吧!过两天我还得娶媳妇呢。”


    “娶媳妇?”萧珍笑了一下,陆今安在她身后放了把椅子,她顺势坐下去。


    “我知道!是我该死,不应该赌钱,也不应该把柔娘卖了抵债,可我都是迫不得已啊!是那些人逼着我去赌的。”


    “那你说说,他们是怎么逼你的?”


    “买票!”


    “什么票?”


    “毒蛇票!”疯子全盘托出,“就是就是去买一张毒蛇票,圈字,按照开出若干底子对比,中的字越多,给的银子也就越多。”


    “你中过吗?”


    “中过!我中过一百两!”


    “那你输了多少?”


    “......”疯子不再说话。


    “去哪买毒蛇票?”


    “元京城中有一处,叫坤田庄!听说是宵金楼名下的庄子,我们都去那买。”


    “那你们如何得知此消息的?”


    “我...我是在元京给人家修瓦片,无意间听说的,是我们的同村人,想来不会骗我,其实他人也挺好,出事之后,他帮我兜底,让我装疯买傻!这样就有人家愿意把痴傻女儿嫁给我,我也好有个家。”


    萧珍一眼看穿他的诡计,“让你有个家?还是让你有个能典卖换钱的妻子?”


    “那我不知,肯定是让我有个家啊!”


    萧珍不想再跟疯子纠缠下去,此事心里大概有了眉目,有人在元京城售卖毒蛇票,骗钱典妻已成为行云流水的闭环。


    莫非杨志平也是买了毒蛇票,才铤而走险的贪墨典妻?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只要碰了毒蛇票,都是以典妻结尾,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宵金楼要那些女人做什么?


    “那日在村中,你遇见本宫,是偶然吗?”


    “殿下!小人若是知道您是尊贵的公主,肯定不会贸然往您身上扔老鼠啊,是有群人以为小人是疯子,歪打正着……”


    “好了,不用再说了。”


    萧珍太阳穴发胀,凝眉思索,这件事确是巧合,也算是歪打正着,让他们发现线索。


    “姑奶奶!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了,可不可以放我走了?”


    萧珍起身,皮笑肉不笑:“不可以。”


    —


    陆今安带她到一处静谧小屋。


    屋子是用竹木搭建的高脚屋,一院三屋,主次房和厨房,院里用青石堆砌的池塘,一座镇宅石狮落在池中,几条鲤鱼穿梭在其中,旁边种着一颗粗壮的玉兰树,看上去有些年头,树下放着竹椅石桌。


    “殿下,阁主,属下先行告退。”白羽行礼后走向自己房间。


    平日陆今安不在时,这里花草鱼虫,都由白羽打理。


    “殿下,请。”


    萧珍从来没来过这里,屋内香炉中燃着兰竹香,屏风后书案摆着琴,虽然陆今安不在,但已经保持着他生活过的温度。


    “殿下饿吗?”


    “有点。”


    “那臣做点吃的。”


    萧珍蹦蹦跳跳地跑去帮厨,当然是在帮倒忙,比如弄撒了盐,打翻了醋。


    剁菜手起刀落宛如杀人,人没有十全十美,她天生便厨艺惊人,后天也没有机会接触,饭自然做得不好,也是可以原谅的。


    陆今安神态自若,收拾残局对他来说,是顺手的事,丝毫没觉得萧珍是在添乱。


    “陆今安,其实你可以加一颗花椒的。”萧珍大方地做出让步。


    “殿下不喜欢可以不吃。”


    “好吧,本宫这是善解人意,宽宏大量...这里景色颇好,陆今安,要不我们隐居山林吧。”萧珍挥着铲子,煞有其事地说。


    “好。”


    “不不不,本宫要名扬天下。”萧珍叉着腰,挥铲为剑,剑指青天。


    “也好。”


    “啧,你怎么什么都好。”


    “不论殿下是想名扬天下,还是隐居山林,只要身旁是臣,都好。”


    萧珍挥着锅铲,她也不是没拥有过唯命是从的陆今安,只是没有过唯命是从还能真心相待于她的陆今安,


    “好吧,你做好了没?是在树下吃吗?要不要叫白羽小郎君一起?”


    白羽小郎君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的,萧珍笑眼弯弯地跟他打招呼,不善言辞的小郎君害羞行礼,不善言辞,端了饭菜,回自己屋子。


    萧珍低头见碗中多了许多菜,抬眼看向陆今安。


    “殿下,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