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进双目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那张曾经狂热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和死寂。


    他的部队，在短短一刻钟内，几乎被打残了。


    “藤田君，振作起来！”矶谷廉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却干巴巴的，没什么说服力。


    他转向在扬的其他将官，强行辩解道：“此次进攻失利，非战之罪！是支那军的火力太过凶猛，我们对他们的武器装备，严重错估！”


    “没错，他们的机枪射速，至少是我们的三倍以上！还有那种能把坦克烧成铁水的诡异炮弹……”另一个师团长附和道，脸上还残留着惊悸。


    失败的责任，谁也不想背。


    柳川平助冷着脸，没有理会这些推诿之词。


    他刚刚接到了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阁下的电话，电话里，松井石根的咆哮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命令只有一个：天黑之前，必须攻克四行仓库，把那具该死的尸体拿下来！


    九国公约的会议，就在布鲁塞尔召开，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东海。


    帝国的脸面，不能再丢了。


    “诸君。”柳川平助的声音冰冷，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上面四行仓库的模型，显得格外刺眼。


    “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是死命令。”


    “此战，关乎帝国荣辱，不容有失！”


    他拿起一根指挥棒，指向了仓库的西侧。


    “板垣君，谷寿夫君，你们的第五师团和第六师团，从西面主攻。”


    他又指向北侧。


    “矶谷君，荻洲立兵君，你们的第十师团和第十四师团，从北面佯攻，牵制其火力。”


    “我已经申请调拨了从德意志购买的最新式烟雾弹，可以有效遮蔽支那军的视野。”


    “这一次，我要用四个师团的兵力，用绝对的优势，把那栋该死的楼，碾成粉末！”


    “哈依！”


    板垣征四郎和谷寿夫等人齐齐低头，表情狰狞。


    他们要用支那人的血，来洗刷土肥原贤二被悬尸示众的耻辱。


    ……


    四行仓库内。


    硝烟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击退了日军的冲锋后，幸存的国军士兵们没有欢呼，而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重新加固工事，补充弹药。


    羊拐靠在墙角，抱着他的步枪，眼神空洞。


    在地道里，他最好的兄弟，为了掩护他，被鬼子的手雷炸得尸骨无存。


    “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端午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个罐头。


    “你在这儿伤心，你兄弟就能活过来？”


    “想给他报仇，就打起精神，多干掉几个鬼子。”


    羊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罐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谢晋元拖着伤腿，走到了大厅中央。


    “弟兄们，都听着！”他的声音沙哑，却很有力。


    “刚刚得到的消息，鬼子的四个师团，已经把我们给围死了。”


    “接下来这一仗，比刚才的更难打。”


    “弹药管够，都他妈给老子搬！”


    “是！”


    士兵们齐声应和，开始像蚂蚁搬家一样，将一箱箱弹药和手榴弹，搬运到各个火力点。


    求生的欲望，和复仇的火焰，在每个人的胸膛里燃烧。


    ……


    仓库二楼，临时指挥部。


    陆战看着平板电脑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日军的四个师团，如同四只巨大的铁钳，从西、北两个方向，缓缓压了过来。


    那密密麻麻的军阵，看得人头皮发麻。


    “妈的，四个师团打我们这几百号人，还要不要脸了？”陆战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扭头看向铁骑。


    “老蒋那边，部队集结得怎么样了？”


    铁骑立正报告：“报告老板，根据最新情报，委座已向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下达密令。顾祝同已调集第七、第十、第十九、第四十八等多个集团军及师部，总计约三十万国军，正从不同方向，秘密向东海实施向心突击。”


    “预计，五小时后，可对东海地区的日军，形成战略合围。”


    “五个小时……”陆战摸了摸下巴。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这座孤零零的仓库里，顶住日军四个师团的疯狂进攻，整整五个小时。


    这是在用他们这几百人的命，为整个东海战扬的几十万大军，争取时间。


    “告诉弟兄们，把咱们所有的家底都亮出来。”


    “葵，通知楼顶的炮兵阵地，白磷弹、高爆杀伤弹，别给老子省。”


    “李战！”


    “到！”


    “去我房间，把角落里那几个大箱子搬上来！快！”


    陆战一边下令，一边飞速在系统商城里操作。


    【叮！购买M32榴弹发射器*10，云爆火箭筒*5，配套弹药各500发，消耗灵魂点20000点。】


    东西凭空出现在他房间的角落。


    ……


    四行仓库西侧与北侧。


    近七万名日军，头绑着“七生报国”的太阳旗布带，黑压压地集结着。


    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站在一辆九七式坦克的顶上，拔出指挥刀，对着下方的士兵发表着最后的煽动性演讲。


    “帝国的勇士们！”


    “看看你们的身后！那是土肥原将军的英灵！他在天上看着我们！”


    “看看你们的前方！那是支那人最后的堡垒！”


    “用你们的武勇，用你们的鲜血，洗刷帝国的耻辱！”


    “为了天皇陛下！”


    “板载！！！”


    “板载！！！”


    “板载！！！”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七万名被彻底洗脑的日军，以大队为单位，组成了数个攻击梯队。


    “全军，突击！”


    谷寿夫的指挥刀，重重向前一挥。


    呜——


    凄厉的冲锋号再次响起。


    “杀给给！”


    七万日军，如同决堤的红色海啸，从两个方向，朝着那栋孤零零的灰色建筑，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喊杀声，枪声，脚步声，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


    南岸租界里的百姓和外国记者，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一个个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七万人……上帝啊，他们怎么守得住？”


    赵雨晴死死地抓着何香凝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仓库内。


    “开火！”


    陆战冰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到了每一个火力点。


    楼顶的重型迫击炮阵地，率先发威。


    咻咻咻咻——


    刺耳的尖啸声中，成百上千发炮弹，拖着尾焰，如同流星雨般砸向日军冲锋的队伍。


    轰！轰！轰！


    爆炸声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


    高爆杀伤弹的破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更可怕的，是那些白磷弹。


    燃烧的白色磷火，如同跗骨之蛆，沾到人身上就再也扑不灭。


    一个个“火人”，在人群中惨叫着奔跑，翻滚，将恐惧和死亡的气息，传染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


    李战带着几个红警士兵，扛着几个巨大的箱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顶。


    “老板，东西拿来了！”


    “打开！”


    箱盖掀开，露出里面造型狰狞的M32榴弹发射器和云爆火箭筒。


    “把这些宝贝，给老子架起来！”


    陆战吼道。


    红警士兵们动作麻利，迅速在楼顶的各个角落，砸开围墙的缺口，将这些大杀器架设好。


    “给我对准他们人最多的地方，轰！”


    咻——


    一枚云爆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入日军最密集的中军。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猛然膨胀开来。


    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瞬间清空了半径五十米内的所有活物。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上百名日军就被汽化。


    紧接着，M32榴弹发射器也开始咆哮。


    如同连发的迫击炮，一枚枚榴弹被射进人群，炸开一团团血肉之花。


    日军的攻势，为之一滞。


    “烟雾弹！释放烟雾弹！”


    后方的日军指挥官，嘶吼着下达命令。


    砰！砰！砰！


    日军阵地后方，无数烟雾弹被发射出来，在仓库周围形成了一片浓密得化不开的白色烟雾。


    仓库守军的视线，被彻底遮蔽。


    “妈的，看不见了！”


    上官志标骂骂咧咧地放下机枪。


    幽灵小队的狙击手们，也失去了目标。


    “幽灵，带你的人上楼顶，协助炮兵，自由射击！”陆战命令道。


    “收到。”


    谢晋元拄着拐杖，拖着伤腿，在阵地上来回奔走。


    “一楼的，负责打前五十米！”


    “二楼的，负责五十到一百米！”


    “三楼的，给老子打一百米开外的！”


    “火力不要停！给老子用子弹封锁住所有区域！”


    哒哒哒哒哒！


    近两百挺MG42通用机枪，再次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子弹，如同不要钱一般，泼洒进浓雾之中。


    虽然看不见目标，但密集的弹雨，依旧给冲锋的日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浓雾中，不时传来中弹的惨叫和倒地的声音。


    南岸。


    赵雨晴死死盯着对岸的战扬，忽然，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何先生，快看！西边！”


    她指着仓库的西侧墙角。


    在浓雾的掩护下，一小队日军，正顶着巨大的钢板，像乌龟一样，一点点地靠近仓库的墙根。


    他们身后，跟着抱着炸药包的工兵。


    “他们要炸墙！”


    何香凝脸色一变。


    “快！找块黑板来！写字告诉他们！”


    几个学生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地找来一块黑板和粉笔。


    赵雨晴抢过粉笔，用尽全身力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西墙！鬼子在西墙根！】


    几个男学生合力举起黑板，朝着仓库的方向，用力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