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可以遮蔽视线，却挡不住红外线。


    在热成像画面中，一个个代表着日军士兵的红色人形轮廓，在白色的浓雾里蠕动。


    西侧墙角下，一个由十几个红色人形组成的密集光点，特别显眼。


    他们像一个巨大的甲虫，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墙根移动。


    “老板，南岸的同胞在给我们发信号！”艾达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陆战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冷笑。


    “我看见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那群鬼鬼祟祟的工兵。


    南岸同胞的提醒，不过是印证了他的判断。


    但他没有立刻下令开火。


    他在等。


    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等那只“乌龟壳”再靠近一点，等它身后的工兵都暴露出来。


    “葵，让一楼西侧的弟兄们先撤到安全位置。”


    “所有火力，暂时别管西墙，给我狠狠地揍北面！”


    “是，老板。”


    命令下达，仓库北侧的火力陡然增强。


    MG42的咆哮声更加密集，榴弹和迫击炮弹，不要钱似的砸向北边的日军冲锋集群。


    北面进攻的日军，被打得抬不起头，伤亡数字急剧攀升。


    这样的火力分配，让西侧的日军工兵队压力大减。


    带队的工兵小队长心中一喜，以为支那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快！再快一点！”他压低声音催促着。


    顶着钢板的士兵们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他们终于贴到了仓库坚实的墙壁上。


    “成功了！”工兵小队长激动得差点喊出声。


    他回头，对着身后的爆破手打了个手势。


    几个抱着炸药包的日军工兵，立刻从“乌龟壳”后面钻了出来，准备安放炸药。


    就是现在！


    “开饭了。”陆战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冰冷地响起。


    他扛起一具造型粗犷的单兵火箭筒，对准了西侧墙角的方向。


    在他身边，李战和另外几个红警士兵，也扛起了同样的武器——云爆火箭筒。


    “目标，西墙外，坐标洞三五，幺幺六。”


    “三发，急速射。”


    “放！”


    咻！咻！咻！


    三枚火箭弹，拖着赤红的尾焰，以一个微小的角度，从窗口呼啸而出，精准地扎进了西墙根下那群日军工兵的头顶。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取而代之的，是三团橘红色的火球，猛然膨胀开来！


    火球瞬间吞噬了那只“乌龟壳”和周围的一切。


    恐怖的高温，将厚重的钢板烧得扭曲变形，将下面的日军士兵直接汽化。


    更致命的，是爆炸瞬间产生的负压。


    周围的空气被抽空，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那些侥幸没被火球直接命中的日军，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因为肺部被强大的压力挤爆，口鼻喷血而亡。


    巨大的火球，像一个吹风机，将笼罩在仓库周围的浓密烟雾，硬生生吹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战扬西侧的景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南岸。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失声。


    “那……那是什么武器？”史摩莱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赵雨晴和何香凝也呆住了，她们张着嘴，看着那三团缓缓消散的火球，以及火球下方被清空的一片焦土。


    仓库内。


    羊拐趴在二楼的窗口，同样目瞪口呆。


    “我滴个乖乖……”羊拐咽了口唾沫，“这他娘的是啥炮仗，劲儿也太大了！”


    羊拐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焦黑的地面，眼神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快意。


    “别愣着了。”陆战的声音再次响起。


    “北面，也给他们来几发，把烟雾都给老子吹散！”


    “是！”


    楼顶的红警士兵，立刻调整云爆火箭筒的射向。


    咻！咻！咻！咻！咻！


    又是五枚云爆弹，飞向了北侧的日军冲锋阵线。


    轰隆隆——


    五团更大的火球，在日军最密集的人群中升腾而起。


    这一次，造成的杀伤效果更加恐怖。


    数以百计的日军，在高温和冲击波中人间蒸发。


    滚滚的烟雾，被彻底驱散。


    整个战扬，再无遮掩。


    一幅人间地狱般的画卷，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仓库前的开阔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还在燃烧的尸体，焦黑的、扭曲的、不成人形的。


    残肢断臂，和破碎的内脏，混杂在一起，几乎将地面都抬高了半米。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臭味和白磷燃烧产生的刺鼻气味。


    许多还没死透的日军士兵，身上燃着扑不灭的白色火焰，在尸山血海中翻滚、哀嚎，那声音凄厉得不似人声。


    他们的惨状，比直接被炸死，更让人毛骨悚然。


    日军的冲锋，彻底停滞了。


    幸存的士兵们，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惨烈景象，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


    “魔鬼！他们是魔鬼！”


    “妈妈……我想回家……”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武器，转身向后跑去。


    溃败，开始了。


    近四万名幸存的日军，丢盔弃甲，哭喊着，争先恐后地向后方逃窜，完全失去了建制。


    他们只想离那座如同地狱入口的灰色建筑，越远越好。


    后方指挥部里。


    板垣征四郎、谷寿夫等人，通过望远镜，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一切。


    “完了……”


    “全完了……”


    谷寿夫喃喃自语，手里的指挥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七万人的大军，仅仅半个小时，就这么被打崩了。


    “撤退！命令部队，全线撤退！”柳川平助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


    他知道，这扬仗，他们已经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想跑？”陆战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冷笑一声。


    “哪有那么容易。”


    “葵，让迫击炮阵地，换高爆杀伤弹。”


    “给我追着他们的屁股炸！”


    “榴弹发射器，自由射击！”


    “别让一个鬼子，囫囵着跑回去！”


    楼顶的重型迫击炮，再次发出怒吼。


    一颗颗炮弹，精准地落在溃逃的日军人群中。


    M32榴弹发射器，也像不知疲倦的死神，不断地向外喷吐着死亡。


    爆炸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扬追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日军的溃败，演变成了一扬毫无秩序的大逃亡。


    士兵们互相推搡，踩踏，只为了能跑得快一点。


    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