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芝跪在牌位前，脊背挺直。


    云母手下的嬷嬷就站在一侧，盯着云芝芝，手中拿着一根藤条，但凡云芝芝有一刻的松懈，藤条就会落到她的身上。


    “二小姐，还是好好听夫人的话，可以少吃些苦头。”


    孙嬷嬷站在这里，主要还是为了让云芝芝服软。毕竟云母还打着将云芝芝送去谢府的想法，她身上的皮肉可不能留下什么伤痕。


    嬷嬷的话，云芝芝就好似没有听见，眼前是一排排的先人排位，努力挺直身体。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冬了。


    祠堂中是没有放置碳盆的，平日里，这里少有人来。


    便是有垫子垫在膝盖下，跪久了，云芝芝还是能感受到寒气从膝盖处渗入骨子里。


    时间久了，膝盖便有些麻木了。


    “小姐的背挺直，对府中先人要保持敬畏。”


    时间长了，云芝芝难免会有些松懈。后背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立马挺直了脊背。


    等云芝芝从祠堂出来的时候，膝盖的酸痛好，让她走不了两步了，还是如枝半搂着人走出来的，如画连忙将手中的披风给云芝芝披上。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周嬷嬷马上迎了上来。


    “小姐，快些进屋，炭火已经烧好了。如画先去端姜汤给小姐，我去端些热水过来。”


    进屋后，迎面而来的热气，让云芝芝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小姐，快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如画快步端着姜汤走了进来。


    周嬷嬷也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盆中放了些活血的药材。


    “小姐，下次莫要这么倔了，会有些痛。”周嬷嬷将手中的热毛巾敷在了云芝芝的膝盖处，按着毛巾用力揉了揉。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少不了跪来跪去的，周嬷嬷也算有经验。


    “嬷嬷，芝娘只是想为自己搏一次。”云芝芝发出了呻吟，骨子里的寒气好像被驱出去了。


    “小姐身子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些。”


    在金光寺中的那些日子，御医那边还给云芝芝调理了身子，五皇子那边提供了不少的珍贵药材，云芝芝身子也健壮了不少。


    不然就今天这日子，冰天雪地的，云芝芝从祠堂出来，怕是要去掉半条命。


    只是就算云芝芝的身子调理好了不少，第二日还是发了热。


    云母那边知道这个消息，也只是让人过来说，让云芝芝安心待在院子里面，好好养身子，不许她随意进出院子。


    云芝芝的院门口，也多了两个身体健壮的小厮。


    云芝芝这边在养病，云母那边让人加急查探的消息，已经送了过来。


    “什么？五皇子怎么会那么好心？”


    云母想要查的“奸夫”没有查到，反倒是收到消息说，云芝芝在其中生病的日子，五皇子派了御医给她看病。


    难不成，她要查的那个人是五皇子？


    这个念头，让云母有些难以置信。云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云父。


    “五皇子...”


    云父现在确实在发愁怎么和五皇子再搭上关系，且不说这次案子，五皇子也是办案之人。若是能把五皇子拉到三皇子这边，想来会顺利不少。


    和江南的案子相关联的几个皇子，都被圣上下圣旨约束在府中了，包括三皇子。若是有五皇子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想必也能早些解除禁令。


    若是无法拉拢五皇子，用一个庶女让他在这个案子上稍微放放水，也是值得的。


    至于五皇子的后院是否是个好去处，云父并不在意。


    “我找机会去探探五皇子的口风，琳娘那边让她换个人，云家不倒，她那个主母之位就倒不了。”对于云若琳的打算，云父大概知道，如今是断断不能让她如愿了。


    ...


    赵玙刚从大理寺出来，还没上马车，就瞧见了不远处的角落里等着的云父。


    见着他出来了，云父连忙就走了过来。


    “云侍郎，莫不是有事寻本皇子？”


    这就忍不住了？赵玙这边手上的证据还有不少，只是他某些地方还有不足。如今，他是打算将手中的证据一点点放出来，看看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


    “下官是来向五皇子殿下道谢的。”


    “道谢？云侍郎何出此言？”赵玙的嘴角微勾。


    “听闻，小女在金光寺中清修，邪风入体惊厥，多亏五皇子出手相助。”


    “小女也想让下官好好道谢一番，不知五皇子可否赏脸到府上一叙。”云父弯下腰，一副恭敬的模样。


    云父的话，让赵玙表情微凝，尔后，脸上的笑容加深，“云小姐真是这么想的？”


    “不敢欺瞒殿下，多亏殿下心善。”


    “改日。”


    “那下官就恭候殿下登门了。”


    听见了五皇子的回答，云父对于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了


    等上了马车后，赵玙伸手敲了敲窗口的木框。


    “去查查，云府后院的动静。”


    怀安如今身处漩涡，忙着应付百官。人，他照看两分，也是应该的。


    在知道云芝芝可能和五皇子关系匪浅后，云母就撤回了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小厮。


    甚至于，云母忽然想起来云芝芝的院中，还缺几个打扫的粗实丫鬟。


    如画去大厨房提膳食的时候，大厨房的那些人态度也好上了不少。


    “小姐，你说夫人怎么忽然转了态度？大厨房那边的马师傅，还特意送了一碟点心让小姐尝尝鲜。”


    这次发热，云芝芝第二日就退热了。


    “莫要多嘴。”周嬷嬷进来，瞥了如画一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上没个把门。


    “是。”


    如画把食盒中的膳食放在了桌上，就退了出去。


    “嬷嬷。”


    “小姐，夫人派人送了些冬衣过来，还有件白色的狐裘。”


    云芝芝往着周嬷嬷身边的小丫鬟身上看了过去，小丫鬟手上捧着一件狐裘，纯白的狐裘上，没有一丝杂色，仅仅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这...”


    “小姐，既是夫人送的，收下便是了。”


    “嬷嬷，我心不安。”云芝芝半靠在周嬷嬷的身上。


    “嬷嬷在呢！小姐莫怕！”


    周嬷嬷伸手拍了拍云芝芝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