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书房之内。


    气氛热烈，酒香四溢。


    楚雄正与欧阳锋等一众核心手下大摆筵席，庆祝着这几日来所取得的“辉煌战果”。


    “殿下英明！”


    酒过三巡，欧阳锋那张本就英俊的脸上，因为酒精的刺激而显得更加红润，


    他端起酒杯，满脸谄媚地对着主位之上的楚雄恭维道：


    “您这一招釜底抽薪、舆论杀人，当真是高明到了极点！”


    “如今，那楚玄竖子在民间的名声，早已是比那过街的老鼠还要臭上三分！”


    “别说是什么‘神迹皇子’了，现在百姓们提起他，哪个不是唾上一口，骂上一句‘暴戾魔君’？！”


    “哈哈哈！”


    楚雄闻言，当即龙颜大悦，抚掌大笑。


    他一饮而尽杯中之物，脸上充满了无尽的得意与张狂。


    “不错，不错！”


    “这几日，就连本王走在街上，都能听到那些百姓们对那废物的唾骂之声。”


    “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端起酒壶，亲自为欧阳锋等人满上，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


    “此事，你们办得很好！”


    “待本王他日登临大宝，尔等皆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多谢殿下！”


    欧阳锋等人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激动。


    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用一种充满了无尽忠诚与狂热的语气山呼道：


    “我等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好！好啊！”


    楚雄看着眼前这群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心中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仿佛已经看到……


    自己登临九五、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然而，就在这时，那位刚刚才立下大功的欧阳锋却是眼珠一转，再次趁机进言道：


    “殿下！”


    “如今那楚玄竖子的名声虽然已经彻底臭了，但依微臣看，这还远远不够。”


    “哦？”


    楚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此话怎讲？”


    “殿下，您想。”


    欧阳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极其恶毒的精光。


    “名声固然重要，但对于一位皇子而言，尤其是一位曾经创造过‘神迹’、在军中和民间都还有着一定潜在影响力的皇子而言。”


    “只要他日后能再次立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功，便随时都还有东山再起、洗白自己的可能！”


    “所以！”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了杀意。


    “我们必须要在他彻底地跌入谷底之时，再给予他最是致命的一击！”


    “一击便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彻彻底底地断绝他未来争夺储位的任何一丝可能！”


    嘶——


    此话一出，就连楚雄这位素来以“心狠手辣”著称的皇子，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着眼前这位比他还要更加恶毒的“狗头军师”，脸上露出了无比满意的笑容。


    “说下去。”


    “是。”


    欧阳锋的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殿下，您可还记得四日之后是什么日子？”


    “四日之后？”


    楚雄微微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兰亭文会！”


    “没错。”


    欧阳锋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正是这年一度的兰亭文会。”


    “届时，整个京城所有的文坛领袖、王公贵族、世家大族，甚至是周边各国前来观礼的使臣，都会齐聚一堂。”


    “其场面之盛大，其影响力之广泛，简直是前所未有。”


    “这，便是我们将那楚玄竖子给彻彻底底踩在脚下的……”


    他用一种充满了无尽恶意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最佳场合！”


    “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当着全天下所有人的面，让他这个所谓的‘暴戾魔君’，与我们这些真正的‘文人雅士’，来一场最是直接的……”


    “……对决！”


    “我们要用他最最不擅长的诗词歌赋，来狠狠地羞辱他、践踏他！”


    “我们要让他，在那最是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颜面扫地，沦为全天下所有文人的……”


    “……笑柄！”


    “届时，他不仅在‘武德’之上是一个‘暴徒’，在‘文德’之上，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


    “……白痴！”


    “如此一来，文武两道皆是声名狼藉，试问这天下，还有谁会支持一个既‘无德’又‘无才’的皇子？”


    “他争夺储君之位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将会被我们彻彻底底地……”


    “……碾碎！”


    “哈哈哈哈！”


    听完欧阳锋这番充满了无尽歹毒与算计的“致命杀局”之后，楚雄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狂喜。


    他发出了这辈子最是畅快、最是张狂的疯狂大笑。


    “妙！妙！实在是妙啊！”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重重地拍着欧阳锋的肩膀，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激动。


    “欧阳锋，你当真是本王的子房、本王的孔明啊！”


    他当即拍板，那双充满了阴狠与决然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此事，就这么定了！”


    “本王现在就进宫去求见父皇，就说不忍看九弟一人在静思苑孤苦伶仃，特请父皇网开一面，允其出来参加文会，散散心。”


    “父皇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与‘大度’，定然不会拒绝。”


    “而你，”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落在了欧阳锋的身上。


    “立刻给本王去全力筹备此事！”


    “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将这次的兰亭文会办得越盛大越好，越隆重越好！”


    “甚至可以去请动国子监的祭酒孔颖达、翰林院的大学士，乃至是那位极少露面的‘诗仙’李太白，来作为此次文会的评委。”


    “本王要让这场审判变得更加具有权威性！”


    “本王要让楚玄在这次的文会之上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你可明白？！”


    “微臣遵命。”


    欧阳锋重重地将自己的头磕在了地上。


    那张英俊的脸上，充满了即将要大仇得报的无尽狰狞。


    ……


    而就在二皇子府内一场针对楚玄的、堪称“绝杀”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之时，


    国子监那座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静思苑之内，依旧是一片祥和与安宁。


    楚玄正盘膝坐在那间破旧的木屋之内。


    他没有理会外界那早已是沸反盈天的汹汹舆论，也没有在意自己那早已一落千丈的狼藉名声。


    他只是静静地观摩着面前那卷散发着无尽浩然之气的【亚圣手稿摹本】。


    这几日，通过不间断的观摩与修行，他体内的【浩然正气】早已是达到了一个极其高深莫测的境界。


    而他的那门儒道神通【唇枪舌剑】，也已然被他修炼得炉火纯青。


    现在的他，若是愿意，


    甚至可以仅仅只用一句话，便将欧阳锋那等所谓的“儒道天才”给说得神魂俱灭，当场暴毙。


    这，便是真正的以文杀人。


    ……


    “殿下……”


    就在这时，福伯那充满了无尽忧虑与焦急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他提着食盒快步地走了进来，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下，出大事了！”


    他将这几日外界那些，关于楚玄的各种各样充满了恶意与诽谤的流言蜚语，一五一十地全都向楚玄做了详细的汇报。


    “殿下，您听听，这帮狗东西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福伯越说越气，那双浑浊的老眼再次被气得一片通红。


    “他们不仅将您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甚至还敢污蔑您之前在望都城所施展的乃是‘妖术’，说您拿那十五万百姓当‘鼎炉’！”


    “这简直就是无耻之尤，卑劣至极啊！”


    “殿下，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我们必须要立刻出去澄清，否则您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威望与名声，可就真的要被他们给彻底地毁了啊！”


    ……


    然而，面对福伯那充满了无尽焦急与担忧的“死谏”，楚玄依旧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让福伯当场愣在原地的话。


    “福伯，”


    “名声，乃是这世间最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之前本王之所以会去刻意经营它，不过是因为本王需要借助它来迅速地在京城之内站稳脚跟。”


    “而现在……”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霸道。


    “……本王已经不需要再为这种虚无的东西而绞尽脑汁了。”


    “因为当你的力量强大到足以碾压一切之时，所谓的‘名声’便会成为这世间最是可笑的束缚。”


    ……


    而就在福伯还沉浸在，楚玄这番霸气侧漏的惊人言论之中，无法自拔之时。


    一个清冷如月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毫无征兆地从那破败的窗外响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柳如烟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之上，布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惊。


    她本是因为担心，楚玄会因为外界那汹汹的舆论而一蹶不振，所以特意前来探望，


    想要给予他一些鼓励。


    却没想到，竟然会听到如此一番堪称“惊世骇俗”的言论。


    看淡名声？


    不需要再为名声而绞尽脑汁？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