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是流浪者避难所的‘暴力典狱长’。你负责镇压一切反抗，执行一切惩罚。”


    赵宇看向不远处那堆已经失去聚合能力的金属碎块，那是千面的残骸。信息流光飞了过去，融入那堆烂泥之中。


    “你是‘伪装典狱…’不，你是‘变革典狱长’。你负责渗透、变形、搜集一切形态的情报。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耳目。”


    最后，赵宇走到失去生命迹象的幻影夫人身前。林晚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指尖一缕灰光点在幻影夫人的眉心。那具枯萎的身体重新恢复了一丝生机，但已是一个空壳。


    赵宇将最后一枚灰色迷雾的契约打入她的体内。


    “你是‘信息典狱长’。你负责筛选、处理、屏蔽这片废墟内外所有的概念流。你将是我的防火墙。”


    三位旧日的霸主，被强行转化为新秩序的工具。没有死亡，却是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支配。


    【宿主，你这是物尽其用啊。把敌人变成员工，比资本家还狠。】系统的数据流里充满了惊叹。


    ‘废品回收，再利用。’赵宇在意识中回应。


    他转过身，面向那些因为恐惧而僵直的流浪者们。


    “旧的规则已经死了。”赵宇的意念笼罩了整个区域，“现在，我颁布新的法典。”


    “《悖论法典》第一条：在流浪者避难所，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一个长着八条蜘蛛腿的流浪者忍不住发出含混的嘀咕：“代价……又是代价……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以前你们付出代价，换来的是苟延残喘。现在，你们付出代价，能换来真正的价值。”赵宇的意念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流浪者。


    “我将建立一个以‘贡献度’为核心的全新体系。”


    赵宇指向一旁已经彻底傻掉的独眼龙。


    “他，独眼龙，是我的代言人，也是这个体系的最高执行官。你们为避难所做出的任何贡献，清理废墟、修复设备、提供情报、甚至参与战斗，都能换取贡献度。”


    “贡献度可以用来交换食物、能源、庇护，甚至是……力量。”


    这个词一出，所有流浪者的感知都出现了波动。


    “没错，力量。”赵宇肯定了他们的想法，“你们可以向典狱长学习战斗技巧，可以换取修复自己身体的稀有零件，甚至可以得到我的亲自指点，让你们突破存在的桎梏。”


    “服从我，为我工作，你们就能得到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拒绝我，或者试图挑战规则，格罗姆会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被点名的格罗姆，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他那只破碎爪开合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在附和赵宇的话。


    这番宣告之后，废墟中陷入了更深的沉默。流浪者们交换着彼此的感知，里面混杂着怀疑、贪婪与一丝被强行点燃的期望。


    “一个有趣的社会实验。”时间商人从钟楼上飘落，他的皮鞋踩在碎石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国王、法典、官员、还有一群迷茫的民众。你搭建了一个不错的舞台，悖论之王。但……你打算在这个垃圾场里，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戏剧呢？”


    “戏剧？”赵宇的魂火跳动了一下，“不，我没兴趣演戏。”


    他的意念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野心，冲击着在场每一个存在的认知核心。


    “我在此宣布，流浪者避难所，第一个五年计划，正式启动。”


    “五年计划？”时间商人调整了一下单片眼镜，这个来自古老文明的词汇让他产生了兴趣。


    “第一步，整合避难所内所有可用资源与个体。”


    “第二步，建立稳定的能量循环与信息过滤系统。”


    “第三步，也是最终目标：将流浪者避难所，从一个被遗忘的宇宙垃圾场，打造成一个横跨诸天万界的……”


    赵宇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最确凿的定义，说出了那个让整个废墟都为之凝固的词汇。


    “黑市枢纽。”


    “以及，情报中心。”


    【疯了疯了！宿主你绝对是疯了！】系统的数据流差点因为过载而崩溃，【黑市枢纽？情报中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等于是在宇宙最黑暗的角落里点亮一万个太阳，告诉所有人‘快来抢我’！高维观测者、概念收割者、熵增神教……我们会被撕碎的！】


    ‘那就让他们来。’赵宇的意念平静得可怕，‘一个只想躲起来的悖论体，迟早会被当成BUG清除。但一个能创造巨大价值的BUG，就会变成一个……特性。’


    时间商人的表情第一次失去了从容。他看着赵宇，那是一种在看一个疯子，又或是一个开创者的表情。


    “一个……宏伟到不切实际的目标。”他评价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做到？凭你一个人，和三个不情不愿的典狱长，还有这群连明天都看不到的乌合之众？”


    “凭这个。”


    赵宇没有长篇大论。他看向独眼龙。


    “去，把格罗姆的备用能源核心，千面身上最精华的变形金属，还有幻影夫人藏起来的概念扰动器，全都给我拿出来。”


    独眼龙的机械腿还在打颤，但命令他不敢不听。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那三个被控制的“典狱长”，在他们或愤怒或麻木的感知中，搜刮着他们最宝贵的私藏。


    很快，独眼龙抱着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回来了。


    赵宇指着人群中最前面，那个刚才还在嘀咕的八条腿流浪者。


    “你，过来。”


    那个流浪者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


    “给他。”赵宇命令独眼龙。


    独眼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稳定能量波动的核心，塞到了那个流浪者怀里。


    “这是……‘暴君之心’？”流浪者认出了这个能源核心，这是格罗姆曾经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足以支撑他破烂的身体运转一个标准宇宙年。


    他还来不及反应，赵宇又指向另一个身体缺了一半的流浪者。


    “那块变形金属，给他。”


    独眼龙照做。那流浪者得到金属后，金属自动蠕动起来，迅速填补了他身体的缺口，变化成崭新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