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堂荣突然想到什么："团长，我今天特意去问了政治处。他们说就算烈士家属没有再婚，但按照规定，家属居住满两年后，部队就有权收回住房。现在都过去四年了，确实该腾退房子了。"


    他说完后下意识看向林西云。


    小姑娘正专心和萧澜玩闹，完全没听懂这些话的意思，见林堂荣看她，还冲他甜甜一笑。


    林堂荣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被带回农村，以后的教育条件可就差远了。


    萧晏珩沉默片刻。


    他想起林海丰牺牲前的嘱托，说要照顾好他妻子和孩子，但姜佳妮最近做的事越来越过分，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按规定办吧。"萧晏珩最终沉声道，"你提前通知她，给她一个月时间准备。"


    林堂荣点头："明白。我会说部队要统一整顿住房，不是针对她个人。"


    姜虞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想到林西云如果真的跟着姜佳妮回了老家，日子估计会更难过。农村重男轻女的风气她再清楚不过，很多人家都会卖女换钱，西云这么乖巧的孩子......


    她正想着能不能给林西云找条出路，可惜孩子年纪太小，没法独立生活。吃完饭，姜虞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时，突然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虞快步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琴艳嫂子，你怎么在这？生病了吗？"


    王琴艳回头看见是她，笑了笑："是你啊姜虞，这么巧！我没生病，就是来陪我妹妹产检的。"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孕妇。


    姜虞浅浅扫了一眼，看见那孕妇肚子挺大的，估计都得六七个月了。


    王琴艳接着说："对了，我妹夫也是你们文工团的，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姜虞听到这，也有点感兴趣："叫什么名字啊？是哪个部门的？"


    王琴艳："哪个部门的我不清楚，他叫黄学军。"


    姜虞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什么名字？"


    "黄学军啊，"王琴艳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还在夸赞，"他今天加班忙，听说最近领导特别器重他，还让他当小组长了呢！不枉我妹妹当初不顾家里反对跟了他......"


    姜虞的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孕妇，对方正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显然在期待孩子的降生。


    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经出轨了。


    而且宣传科一向是不会加班的，黄学军估计就是借这个理由和杨树花厮混罢了。


    姜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想到自己现代时看过的那些段子：女生好心提醒闺蜜男友出轨，结果反被记恨上。


    姜虞试探着问了一句："嫂子，你妹妹和她丈夫感情怎么样？"


    王琴艳："挺好的啊！我妹妹当初嫁给黄家的时候，他家可穷了，连彩礼都凑不齐。还是我妹妹死活非要嫁，说看中学军有才华又上进，现在可算熬出头了。"


    姜虞听到这番话，心里更替那个孕妇感到悲哀。


    她想起现代时见过的太多案例：妻子在家辛辛苦苦怀孕生子，丈夫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个时代的女性更是弱势，离婚都要被指指点点......


    姜虞故意说："琴艳嫂子，其实文工团是不加班的，我看大家都是到点就下班的，你妹夫真的是加班了？"


    王琴艳一时没听出言外之意："每个部门的规章制度不一样吧？也许我妹夫就是最近太受领导看重了，所以才特别忙些。"


    姜虞心中无奈，黄学军这个人渣，明明只是个临时小组长，都能编出这种瞎话骗人。


    这时，诊室里的护士探头喊道："18号王慧君！"


    王琴艳连忙应声："哎！来了来了！"


    她转头对姜虞笑笑，"不说了，我先陪我妹妹进去了。"


    姜虞点点头："好，您先忙。"


    王琴艳小心翼翼地扶着妹妹走进诊室，姜虞便先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看诊时，医生嘱咐王慧君："胎儿偏小，要注意加强营养，多吃些鸡蛋、瘦肉，有条件的话每天喝杯牛奶。"


    王琴艳拍拍妹妹的肩膀："听见没？多吃点好吃的，可别给你家黄学军省！"


    王慧君看起来和王琴艳有两三分相似，圆脸盘上带着高原红，扎着两条粗辫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一看就是个朴实善良的农村姑娘。


    她腼腆地点头："知道了。"


    从诊室出来后，王琴艳又想起刚才姜虞的话，问妹妹："你家老黄真的是加班了？我刚才遇着我们大院一个邻居，也在文工团上班，听说文工团一般不加班的。"


    王慧君没多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骄傲："学军现在是小组长了，工作忙，经常要留下来赶进度呢。"


    她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说等孩子出生后要加倍努力，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王琴艳看妹妹这样，便点点头：“行，他对你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