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璐璐展开皮尺，先量肩宽，接着绕到姜虞身后量背宽，皮尺从她腋下穿过时忍不住啧啧称奇："姜虞姐，你的肉真是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你看这胸，再看这屁股。"


    姜虞被她说得脸红，心里纳闷：王英华和李政委那样的老实人，怎么生出个说话这么泼辣的闺女？


    王英华听着女儿的话也替她害臊："你又乱说话！"


    李璐璐吐了吐舌头："我真没乱说！从前都不知道姜虞姐的身材竟然这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姜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量好尺寸后，李璐璐拿出画粉在棉袄上标记修改位置：“这两天我休假在家，正好帮你赶出来。”


    姜虞不好意思让她白忙活："多少钱，我给你。"


    王英华连忙摆手："唉！给什么钱呀，邻里邻居的互相帮个忙。"


    姜虞这次却很坚持："嫂子，你之前都帮了我那么多次，这次钱一定得收下。"


    她身上也就还有五块钱，便全都塞给了李璐璐。


    李璐璐见姜虞态度坚决，只好收下钱："那行，我就收下了。"


    姜虞和王英华又坐在椅子上闲聊。


    姜虞问："璐璐现在是在服装厂上班？"


    "在国营第二服装厂，"王英华笑道，"这孩子就喜欢摆弄针线。"


    李璐璐一边踩缝纫机一边插话："很快就不是了！我以后要自己开一家裁缝店。"


    王英华嗔怪地瞪她："又胡说！现在个体户哪是那么好当的？"


    "怎么不好当？"李璐璐不服气，"现在政策放宽了，只要去工商所申请营业执照，再租个门面就能开张。我都打听好了，先办个体工商户登记，再去税务所领发票......"


    姜虞惊讶地看着这个充满朝气的姑娘，在八十年代初期就有这样的胆识，确实难得。


    "妈你就是太保守，"李璐璐继续说，"现在南方好多人都下海经商了，咱们北方也得跟上时代！"


    王英华听着闺女这么说，心里其实有点不高兴了："你就知道想这些不着调的事！那国营服装厂的活可是铁饭碗，你要是辞职了，以后老了谁给你发养老金？而且开店哪有那么简单？要租店面、要进货、还要应付各种检查......"


    李璐璐停下手里的活，眼睛瞪得圆圆的："怎么不行？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自己的裁缝店，专门做最时髦的衣裳！现在政策放宽了，南方好多个体户都发财了！"


    眼看着母女俩都要闹急眼了，姜虞连忙安慰王英华道："英华嫂子，我倒是支持璐璐开店。现在改革开放了，个体经济是国家鼓励的。以璐璐的手艺，肯定能做得红火。再说了，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咱们应该支持才对。"


    王英华听得半信半疑："可是......这风险也太大了......"


    "风险肯定有，"姜虞笑道，"但机会更多啊。要不这样，让璐璐先利用下班时间接些私活试试水，等积累些客户再考虑辞职？"


    李璐璐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姜虞姐你真聪明！"


    王英华脸色稍缓："那......先试试看吧。不过说好了，不许耽误正经工作！"


    "知道啦！"李璐璐欢快地应道。刚才姜虞帮她说话，现在她对姜虞的印象更好了，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牛皮纸封面的速写本："姜虞姐，听我妈说你现在在文工团上班，画画可厉害了！你帮我看看，这些衣服设计怎么样？"


    姜虞低头看了看，本子上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些服装草图。


    能看出李璐璐很有想法，设计的款式在八十年代算相当前卫，只是没学过专业绘画，比例和线条都有些失调。


    "想法很好，"姜虞指着其中一张连衣裙草图，"就是这个腰线可以再提高两公分，显得腿更长。"


    她说着问李璐璐要了支铅笔，在纸边随手勾勒了几笔，流畅的线条瞬间展现出改良后的效果，还巧妙地在领口加了个现代感的蝴蝶结设计。


    李璐璐看得眼睛发直："天哪！姜虞姐你太厉害了！就这么几笔，整个款式都变高级了！"


    王英华也凑过来看，虽然不懂设计，但也能看出姜虞画的就是比闺女画的漂亮："小姜画的可真好！"


    姜虞被夸得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画画。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帮你把设计图重新画一遍。"


    "真的吗？"李璐璐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姜虞姐你真好！等我的店开起来了，一定给你做最好看的衣服！"


    姜虞看着李璐璐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样子，心里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八十年代，正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黄金时代，遍地都是机遇。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刚在文工团站稳脚跟，还是先踏实工作比较好。


    至于创业什么的，或许以后可以和李璐璐成为合伙人，一个负责设计，一个负责制作，倒也是个不错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