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黄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关关依旧盘踞在她身边，像一座温暖而忠诚的小山，牢牢把她护在中间。


    感受到她的动静，关关立刻低下头，用龙吻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还累不累？”


    吵架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坐在他背上到处畅玩看风景的事情，哪有他担心的这么累？


    “别太担心了，我都休息好了。”姜黄笑着摸过去，关关自觉把吻部凑到她手心。摸着他的鼻子，难怪她恢复了精力，看来这一觉她睡得确实有点久，久到关关久不入水，鼻子干燥得像杨梅肉一样的触感。


    她心里踏实又温暖，有关关在身边，什么都不怕。撑着关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眼前依旧黑暗，但心智已经清晰起来。


    “倒是你，饿了么？”在她睡觉的时候，关关铁定不曾离开去捕食。


    “不饿。”


    “小孩子不吃饱长不高的。”


    “……”那可不行。


    姜黄就听到欻一声，龙游潜水。


    人醒了胃还没醒，她坐下来等关关给她捞食物，顺便总结此行拜访磐女三位“老朋友”的经历，磐女游说时的话术在她脑中回响——“不错的材料”、“有韧性的筋”、“能让你战个痛快的好东西”。


    可见久落海深处的这些古老存在，似乎都各有渴望之物。


    物资如此匮乏吗？


    既然结成了暂时的同盟，有些事问清楚总比猜来猜去好。吃饱喝足到了水晶宫，她直率开口问磐女：“磐女姐姐，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


    “醒了？早就在等着你了，问吧。”磐女游了过来，顺手塞给她一块凉津津的东西，“先吃，我们海里的好东西。”


    “是什么？”姜黄舔了舔，眯起眼睛笑，“甜的！”


    “海糖。”既然有果子，肯定能制糖嘛，磐女觉得姜黄没见识，大惊小怪的，“少吃点，黏牙耽误你问问题。”


    是有一点黏牙，姜黄舌头润开牙缝里的糖块，“我听着你请老珊瑚、骨夫人还有灵漩帮忙时，都提到了他们需要的‘材料’。是不是久落海里的大家……都很缺这些东西？他们具体想要的是什么？又用来做什么呢？”姜黄问得很认真。


    磐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姜黄心思这么敏锐。


    她想了想，觉得告诉她也无妨，便示意姜黄坐下，关关也有些好奇，把大脑袋凑近。


    “我们久落海……地方宽物资多，但各占山头，互相不买账。”磐女开始解释，“先说老珊瑚吧，他活得最久，体型也最大，几乎已经跟海底山脉连成一体了。他需要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是‘活性源质’——就是那种能清洁万物的能量结晶。这能帮他延缓躯体的‘石质化’，让他保持洁净，不至于彻底变成真正的石头山。”


    这么说姜黄就明白了，老珊瑚就是需要一块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洗澡胰子。


    “既然你说他活了很久，那说明他曾经找到过这种物质？是现在缺货了，还是？”


    “之所以老珊瑚跟我们海晶女交好，是因为我们海晶女平时凝练的海晶里蕴含的生机，对他有点用处，但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他真正渴望的是强大的生命体陨落后，核心逸散出的那种精纯生命本源。”


    “……”姜黄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关关，自己作主决定让关关离老珊瑚远点。


    怪不得磐女说会有“材料”送上门，那些入侵者若实力强大，比如“小灰”之流，他生命本源对老珊瑚来说确实是胰子制作的上等材料。


    “那骨夫人呢？她想要‘有韧性的筋’做琴弦？”姜黄追问。


    “对。”磐女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些，“骨夫人嘛，她本体是巨大的上古凶兽骸骨，开化出了灵智。”


    “啊，”姜黄轻呼，“所以那个鸟笼其实是……”骨夫人的本体？


    磐女点点头，确认姜黄心中所想。


    骨夫人确实就是看起来完全无害的鸟笼，她的所有骨头可以任意组合，走兽，飞禽，任意幻化，力大无穷。


    “她说的琴弦，其实是一种比喻，指的是能承载她强大动力的牵引绳。”


    姜黄又懂了，“筋骨筋骨”，骨夫人的骨头需要匹配的“筋”。


    “她挑得很，普通的蛟筋、海魔触须都看不上眼，至少也得是拥有远古血脉的强大生物的主筋，或者某些特殊灵木的芯，才入得了她的眼。”磐女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猜，她最终是想……重塑肉身，哪怕不能完全恢复，也想摆脱纯粹的骨架形态。”


    姜黄暗暗心惊，关关也要离骨夫人远点。


    “至于灵漩那个老小孩，”磐女提到他语气就轻松许多，“他倒不是缺具体的东西，他渴望的是‘存在感’和‘认可’。”


    那是，从他跟自己吵架中纠结的东西，姜黄就能看出，他生气的点很……幼稚。


    “毕竟他本质是一团有意识的能量，无形无质只是能带起海水，虽然强大，但很多时候容易被忽略。说白了，他就是想打架，想证明自己是最厉害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灵漩不是好惹的。”


    这话姜黄会接：“所以，‘材料’对他来说，就是那些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并能被他最终‘吞噬’掉的强大能量源或者实体，最好能随身携带，那会成为他炫耀的资本？”


    磐女：“你这小孩还挺聪明。”


    就靠着这点小聪明，姜黄绝不可能让关关单独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了。


    “我明白了。所以说，我们带来的风暴，也可能变成他们的机遇。”


    “可以这么理解。”磐女愈发赞赏地看着姜黄。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关关用龙吻拱了拱姜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想到了什么。


    姜黄只感觉关关有事要说：“怎么了关关？”


    有外人在，关关不想说，但掩不住的兴奋，所以要拱姜黄。


    参考磐女这三个“老朋友”的需求，他领悟出了如何“修出人身”的大胆方法！


    那就是，他也可以从入侵者身上拿走一点东西！积少成多，他要偷偷努力，等到成功化身的那一天，突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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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姜黄面前！


    一想到姜黄惊讶又开心的样子，这双即便看不见却依然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崇拜地对他说：“关关，你好厉害！”光是想到这个画面，关关就浑身乱扭，只想拱姜黄，传递喜悦。


    “先别撒娇，我跟磐女讨论正事呢。”


    关关龙化人也是正事啊！但关关不能说，“嗷”，他乖乖的，在心里乱扭。


    久落海边缘，淡淡阴冷雾气在峭壁上乱扭。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雾中浮现，是斩龙使“小灰”。他设置的传送点出现偏差，一来就只能用枯木般的手抓紧峭壁上的凸起，避免跌落海中。


    这次穿的宽大黑袍，袍角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轻微颤抖。


    亡魂反噬带来的阴寒蚀骨之痛，远非短短几日能够痊愈，连术法都出现误差，不过还能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狠厉意志强撑。


    “是谁！谁在哪儿！”两名王署来的守卫看到峭壁上突显的灰色身影，操了武器上前，待身影慢慢靠近，“斩龙使大、大人，您来了。”


    斩龙使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目光死死锁住前方的久落海。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次……需要小的们做些什么吗？”守卫队长闻讯赶来，小心翼翼地问，不敢再像上次那样套近乎。


    “守好这里，禁止任何活物从门中离开。”斩龙使的嘱咐冷硬，“即便看起来是我，想要离开，也杀无赦。”


    ？守卫队长冷汗都下来了，他们凡人□□的，怎么可能拦得住……但又不敢抗命，硬着头皮称是。


    斩龙使就地在空中画了个圈开通道，十二道身着暗沉黑甲的身影出现，死寂无声。


    守卫们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姜黄坐在礁石上，帮关关在一些翻起的鳞片上涂美肤泥。关关舒服地眯着巨大的龙瞳，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突然，姜黄的手一顿，美肤泥倒多了：“哎？怎么回事？”


    关关猛地抬起头，龙瞳瞬间锐利。好多……吵闹的东西过来了。


    关关卷起姜黄甩到头上：“走，走！”


    “是，是入侵者么？”姜黄感觉到了关关的慌张，整条龙几乎是垂直的往深海里潜。


    刺耳的尖啸，直冲他们而来！


    “是什么？”姜黄朝后习惯性“看”了一眼，也跟着关关焦灼起来。


    “骑……骑马，的。”


    “骑兵？”不对啊，要进攻海里的她们，怎么可能派骑兵？！“你还看到什么？”


    “黑，黑乎乎的，跟龙，龙光，一样。”


    “他们穿了跟龙官一样的铠甲？但是是黑色的，骑着马？”


    “嗷！”关关疾如闪电，直劈海底水晶宫。


    “是死气骑兵！”姜黄抓住这几个关键点，很快明白来的是什么，驱动死气骑兵的是必然是斩龙使，没想到他还敢带入来！


    “关关，调头，我们不回水晶宫了，直接去找老珊瑚！你还记得路吧？”姜黄当机立断。


    一个直角漂移，关关直奔海沟而去。